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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雪崩 ...

  •   次日太阳明亮,村庄的模样展现在大家面前,破房烂瓦,枯树烂路,也只是村庄的一角,它太过荒芜和凄凉,是一个被遗忘已久的地方。
      我们从村里出去,偶然遇到了一个砍树的樵夫,他老气横秋地说,那个村子几百年前就没人了,上个年代闹过饥荒,一年四季干旱,人们把野菜吃光了就吃树皮,树皮没了,就开始人吃人,大多先从女人和小孩开始吃,吃完了才吃男人。
      他祖上就是从村子里出来的幸存者。
      这社会不也如同慢性饥荒?
      我听得沉默,小苏听得津津有味,还有我背上的一只小鬼,一边听一边舔嘴。
      樵夫好心指路,我们跋山涉水地出去招车,招车的任务阿素自动请缨,她勾引到一个肥头大耳的色胚,上车后,他们聊的骚是我从未见过的骚。
      色胚司机暂且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我也就忍住了。
      队伍下车后,让我开心的是阿素转瞬换了一副冷面孔把色胚司机殴打了一顿。因为司机不知好歹想和阿素搞一夜情,先前说了很多下流的话,还想占阿素的便宜。
      被打的司机叫嚣着要报警,我们默契跑得无影无踪。
      一家人路上跑惯了,这次逃跑也不在话下。
      我们来到第三世界,第一个要办的事就是给阿素的勾玉补充能量,这次是我和她一起去找这个世界的林臻。
      我俩去的时候恰好到了极点!
      面具男居然比我们先到达出租屋,我和阿素有点迷糊,我们不清楚他是这个世界的平行臻,还是其余世界的平行臻。
      于是我们偷偷摸摸地跟踪面具男,他上了楼以后没用钥匙开门,而是用手背敲来敲去。
      租房的门缓缓开了,屋里的第三臻睡眼朦胧,他搓着眼睛,神情很不耐烦,可话都没说出口,就被面具男一刀抹了脖子。
      第三臻的脸上凝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眼睛大大地睁着,显然死不瞑目。
      面具男把那具尸体拖进屋里,他进去后就随手关上了门,我和阿素面面相觑,悄悄地上楼靠近那扇门。
      我戴上口罩和帽子跟在阿素后面,她原先想敲门,可是那只手伸到一半就停住了,她努努嘴,指了指小小的猫眼。我凑过去观察,这个猫眼是坏的,能看见屋内的情景。
      面具男蹲在地上处理第三臻的尸体,他割破第三臻的皮肉,插了一个透明的软管到尸体中,好像是在放血,接着他用杯子舀起盆内的鲜血,大口大口地一饮而尽。
      面具男的身影微微顿了顿,他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在他回头的前一刻,我和阿素立马挪开了头。
      出租房里传来沉闷的脚步声,我已经蹲下了,阿素微笑着站在门前,门打开的那瞬间,面具男有防备地拿刀直扎向阿素,他的身手再凌厉也及不上阿素的摄魂玉。
      当面具男痴呆时,我抢先揭了他的面具,面具下的脸熟悉得让我不再惊讶。
      阿素思考着说:“他不是上一个穿蓑衣的面具男,上一个没这么弱,他应该是第二世界的林臻。”
      “第二世界?怎么说。”我混乱了。
      “上个面具男比我厉害,我用勾玉摄不了他的魂。”
      “那也不能说明现在这个面具男是来自第二世界的啊。”我思考道。
      “随你,这些没什么好纠结的。”她似乎无所谓。
      我暗自数了一下,包括我,目前十个林臻都已经出现了,那么上一个面具男可能是从第一世界来的,不对!阿素说过我才是第一世界的人,那么原先我居住的第十世界的平行臻去哪儿了?
      上一个面具男该不会是第十世界的平行臻吧?我又觉得不是,否则那么长的时间里,面具男怎么不找上我呢?
      还有古墓里的汉服臻明显是多出来的人,我头都晕了,眼下的情况像是录音机里扯出来的黑色磁带揉成了一团,理不出头绪,乱七八糟的!
      阿素把地上的两具尸体都吸干殆尽,勾玉便透着淡淡的光晕,显然是补充足了能量。
      我渐渐把心中所想的疑问说了出来,阿素一个也回答不上,或是说她不想回答,也许太过复杂,她自己也搞不清了。
      我俩离开案发现场,再匆匆去酒店和卞先生他们会合。
      今天队伍上路得比较早,晌午各自将就吃了点路边买来的大饼。天气转凉,冷风呼呼直刮,车内的窗户都升起来关得牢牢的。
      大家走之前逛了一下商场买好装备,并且一人一件羽绒服,因为卞先生说这次去的方向可能很冷。
      阿素的羽绒服里面穿的仍旧是小白裙,我挑了保暖丝袜给她穿,她嫌土气和不舒服,所以没有穿。
      这次的路程比以往要长,我们轮流开了有四五天车,外面的温度的确在大幅度下降,甚至到了零下十几的度数。吉普车在不知不觉中竟来到了一座自然宏伟的雪山上,车辆在雪山路上不好行驶,幸好卞先生有先见之明准备了防滑链。
      队伍在晚间如常搭帐篷过夜,这夜我睡得很早,做了一个全程奔跑的梦境,一抹熟悉的影子在前面跑着,他时而飞快地躲我,时而停下等我,那抹黑影时常若有所思地回头看我,他似乎想告诉我什么话。
      他用手势让我跟上,我喘着气叫他等等我,他始终在摇头,我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我们距离最近的时候,我猛地蹿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臂,莫名闭眼喊道:“喂!你想跟我说什么?”
      当我说完这句话,忽然再次睁开了眼睛,这里是旷野无人的雪山,天上密集的星辰在闪烁,它们亮得刺眼,夜幕的颜色很奇异,像是世界尽头妖冶的极光。
      我独自立在此处,眺望不着边际的远方,周围没有帐篷,没有汽车,除了雪山什么都没有。
      我分不清我是在做梦,还是真实地身处雪山里。
      不,我不是孤身一人,我背上还有个小鬼,她撑着头瞧着我,目光比较奇怪,她似乎明白我的处境,又似乎在看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问她:“我在梦里?”
      她果断地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们呢?我怎么……跑到了这里来了?”我有些后怕,直感觉来到了危险而不受其余人保护的地方。
      回答我的不是幼楹,而是另一个粗哑的男人声音:“你自己跑来的啊。”
      我倏然转头,自己的身后立着一个身穿斗篷的面具男,他的假面具如他的气质一样冷漠,照旧有一种阴险的变态感。
      我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不管我跑到哪里,他都能迅速地阻挡住我的去路。
      我镇定自若地打量他,问道:“你是谁?是穿汉服的林臻吗?还是……第十世界的林臻?”
      面具男低声笑了笑,他的声音难听极了:“你觉得我是林臻,那我就是林臻吧,你也知道林臻和林臻之间会互相残杀,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
      我身边有幼楹这个底牌在,暂时没有感到太恐惧,我在状况突发的时刻,从容不迫地指挥幼楹杀了他,我想用掉她帮我忙的最后一次机会。
      幼楹在我背上无动于衷,她微微缩起自己的小身体,好像在躲避面具男盯过来的犀利视线。
      我见情况不妙,立马动脚逃跑,面具男轻而易举地掐住了我的脖子,他甚至把我掐得脚离地,我艰难地叫了几声幼楹,这狼心狗肺的小鬼还是没有反应。
      我慌忙乱掐面具男的手背,他一点儿都不放松杀我的力量。这个面具男和之前的面具男显然大有差别,他的身手好像比阿素还厉害几分,也不知卞先生和他比起来,谁的道行高!
      幼楹从我背上下去的时候,我以为她要帮我了,让我不可置信的是她竟然站到了面具男身旁去,他看向她的那种了然的眼神……显然是一伙的!
      那么……小苏她……她和面具男也是一伙的吗?
      我不想去相信这个事实,心脏好像被一把火烧成了死灰,我的垂死挣扎在面具男眼里或许很有趣,他的冷手逐渐收紧,我的脖子仿佛很快会被直接掐断……
      我死死地盯着幼楹,她垂下了头,神情晦暗不明。
      在我快被掐死的关键时刻,幼楹出其不意地骤然给了面具男一巴掌!
      我掉地翻滚的同时,面具男错愕不已,他恨铁不成钢地横了幼楹一眼,冷声责骂道:“事情都快完了,你插什么手?你嫌没玩够?等回去看他怎么收拾你!你的任务没有完成也就罢了,反倒吃里扒外,你想在地狱里魂飞魄散吗?”
      他说着迅速来攻击我,终于喂熟的幼楹此刻呲起獠牙威风凛凛地护在我身前。
      面具男的眼神变得愈发阴沉和毒辣,他出手时喝道:“那就休要怪我对你这个叛徒不客气了!”
      他们一人一鬼打得天翻地覆,面具男竟会治鬼的那一套道术,两人旗鼓相当,幼楹转头冲我稚气地喊道:“走!走!”
      既然他们原来是一伙的,我走得也算安心,他们总不会斗得你死我活吧?
      我跟从之前踩在雪地上的脚印,一口气往回跑了两里路,迎面遇到了出来找我的阿素,她冲过来急得踹我,生气地骂道:“你半夜三更不睡觉跑什么?!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废话!老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在睡觉,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远处,一睁眼就这样了!面具男追来了!幼楹和他在打架,快点跑啊!”
      我和阿素跑了没多久,面具男就追上了我们,他一副恶毒高人的做派,神神秘秘,又让人恨得牙痒痒。
      幼楹始终在后面拖着面具男,我心底的感动无法言说。
      我俩跑了一段下坡路,隐约听到山间里传来轰隆隆的声响,我和阿素往后看了一眼,彼此的脸色都变得惨白。
      先前猛追我们的面具男已经消失了,他的笑声回荡在空中,胜券在握地说了一句慢慢享受吧,这怪人就消失了。
      两人的双腿与雪崩的力量比起来简直是蚍蜉撼大树,尽管我们在往旁边跑,也跑不过滚滚大雪,我们被掩埋的那瞬间,我始终将阿素护在了身下。
      我耳边全是震耳欲聋的声响,我首先保护阿素的头部,只怕她被尖锐的异物撞到。她开启勾玉的保护罩让雪进不来,不过我们还是被雪崩狼狈地卷着一路滚了下去。
      在勾玉的保护下,我仍然被尖锐的异物砸到了!还好经由保护罩的缓冲,我被异物砸得不算重,在我肩膀发痛的时刻,我和阿素竟然一瞬间被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我们的眼前是一个荒凉的戈壁滩,周围的温度燥热难忍,四处金晃晃一片,晃得眼睛疼。我搓了好几下眼睛,始终觉得自己在做梦,但是肩膀上的疼痛一阵一阵地传来,让我明白这不是梦境,这里难道是比其他平行世界还要真实的世界?
      阿素拍着自己的脸蛋,也有点傻眼,她喃喃道:“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又增加了一个……”
      “一个什么?”我忙问。
      “嗯……没什么……”阿素随意看了我一眼,她秀气的脸孔面朝沙漠一会儿后,又猛地把头转过来看我,她捂嘴惊呼,“啊……你的……你的肩膀流了好多血!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刚刚雪崩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砸中了我。”我肩上有一道血肉模糊的凹痕,像是被什么利器砍缺的一样,伤口不算深,只是看起来恐怖,其实应该是皮外伤。我脸上的汗水不断地流下,也不知是疼得冒汗,还是热得冒汗。
      阿素的眼睛被什么明亮的东西晃了一下,她抬手掩着额头,稍微眯了下眼。
      我和她同时发现高高的沙土丘上插着一把沾血的斧头,那斧头好像是怪人追我们的时候飞过来的利器。
      我了然于心:“我们来到这个地方,说不准跟那个斧头有关!”
      “很可能。”阿素承认。
      “嘶……”我好像哪儿都疼。
      “哎,你别动,先把伤口处理了,我再想办法爬上去拿斧头。”阿素撕裂自己的白色裙摆,小心地用棉布替我裹住伤口,她处理我的伤口时有些出神,手上的动作缓缓停下了,她魔怔地望着那片连我都莫名熟悉的戈壁滩。
      我喊了阿素几声,她才回神。
      我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敷衍地说没事。
      我们顾着处理伤口,沙丘上的斧头一不留神儿就被一个骑马的少年夺走了,他驾马跑得极快,说斧头是他先拿到的,谁拿到归谁。
      他回避着视线没看我们,甚至骂阿素不知廉耻,一个女儿家,在异域穿得如此轻薄,真是不要脸!
      阿素想用勾魂玉摄那少年的魂,只可惜对方骑马跑得如此快,眼睛也不往阿素身上瞟一下,我们的斧头就这样被过路人抢走了。
      我的一双腿跑不过雪崩,自然也跑不过壮马。
      阿素并没有生气,她宁静地看着扬长而去的少年郎,也看着他马下的斜长影子。
      对方一身奇特的西域打扮,穿着脏脏的合裆裤,腰杆上配了好些短兵器,蹬马肚子的那双长靴看得出是动物的真皮。他的衣料上绣着精致的花纹,丝绸的质量上乘,只是被他穿得有点脏。
      少年应该在沙漠之地摸滚打爬了有些时日,衣服脏兮兮的也算正常。
      而我一肚子的火气从嘴中喷了出来:“那小破孩玩cosplay呢?光明正大地抢了别人的斧头,还理直气壮说谁先拿到归谁,我干,这下我们怎么回去!”
      阿素的目光从刚才开始就很沉静,她盯着远处移动的小黑影,低缓说道:“他不是在玩cosplay。”
      我不屑地扯着嘴角,问道:“哦?那是我们穿越了?”
      “或许。”
      “扯淡!”我心里烦燥得慌。
      阿素拍了拍我没受伤的肩膀,安抚道:“趁风沙没有把马印吹掉,我们赶紧去追他,我们要快点,一年的时间不多了……”
      我望着眼前似乎不见底的路,周围全是金黄色的沙路,那与蓝天连接成一条线的无边无际的“黄泉路”,让我十分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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