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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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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楹一愣,她转身背对我,广袖霓裳因风而动,竟觉得她的小身板风姿飒爽。她好像在考虑,考虑的时间还不短,她低着头老成地踱步,最后转身过来摇头拒绝了……肯定地拒绝了……
我望天长叹,无可奈何地做烂好人,我违背自己的意愿去摸她的头,微笑道:“没关系,哥不跟她说,你一定有自己的难处,我不为难你。”
幼楹好像不知什么是感动,她跳起飞到我的背上来,用鬼语嘀咕,傻不拉几的血臻,真傻。
我暗暗捏紧了拳头,生生止住了想一拳揍翻小鬼头的冲动。
第五臻的尸体暂且搁在阳台上,我下楼去找小苏,她已经不在厕所里了,我提起厕所门口的饭盒马不停蹄地赶回套房。
我未进门,就喊了几声小苏的名字,卞先生收了功法,转头疑惑道:“她不是跟你一起去吃饭了吗?你们怎么吃那么久?你……受伤了,发生了什么?”
小苏没回来的消息像一个重弹炸翻了我的心湖!
我慌张地把盒饭放到卞先生桌前,三言两语将第五臻的事吐露,然后急急地想去找小苏。
卞先生扯了一下我的衣服,将我扯回原地,他打开盒饭用餐,气定神闲道:“小苏百分之百是在四处找你,你待在套房里最好别乱走,才遇到危险你就出去,不嫌事多?”
我很担忧小苏的安全,所以语气较冲:“丢的不是阿素,你当然不紧张,你不想找的话,就待在房里继续吃你的饭,练你的登仙功,没人说你!”
“阿素独自一个人去另座城,我会不担心?遇事切忌慌张,我们在房里多等一下人,她说不定就回来了,等我用完餐她还没回来,我再跟你一起去找人和处理尸体,或者你可以叫小鬼去找。”卞先生大口吃饭,不慌不忙。
卞先生的话醍醐灌顶,我立即和幼楹沟通道:“你去外面找小苏,听得懂吗?”
她没用语言回应,而是用行动回应,直接穿门而过,跑得不见踪影。
卞先生吃完饭端茶漱口,生活过得比女孩儿精致。
我在心中感叹卞先生的精致,门口边儿传来一声臻哥将我唤回神,我忙跑过去检查小苏的身体,见她没事,我那颗担忧的心终于落地。
她上完厕所之后不见我踪影,就到处找我,她想,既然我说都没说一声就不见了,一定不是回房间了,因此她在整个酒店穿梭找人。
她责备我回来不说一声就走,我又复述了一遍我和第五臻互掐的事,讲事的过程令我生出毛骨悚然之感,我经历的时候也没觉得多害怕,现在细想,第五臻杀上门来,还去过第六世界跟踪我,这简直是乱入!
该不会有人在背后指使?
原先我们是躲在暗处的人,平行臻是没有设防的人,现在局势颠倒,我感到心慌啊,刚刚如果不是我抗掐还能反杀,死的就是我。
其实每个平行臻死得也很冤枉,生存所逼,不是我死,就是其余的平行臻死,谁叫他们没有我身后这样的队伍呢?我可能走了狗屎运,恰好被阿素选中了。
小苏唤幼楹出去找一个麻袋来,我们仨上楼搬尸体,明亮的阳台上微风吹拂,地上空旷无异物,第五臻的尸体居然不翼而飞!
卞先生扫视着阳台上打斗过的痕迹,他摸了摸门上的刀痕,扯嘴道:“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没什么。”
我实在烦他这有话不说的态度,哦一声后,我转弯去墙后寻找尸体,他叫我不用找了,尸体已被有心人弄走了。
我知道问卞先生有心人是谁也是白问,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上一问。
他打着哈欠说,你以后就会知道的。
我们回房间等阿素,也不忘把第五臻的事用纸告诉她,她当即打了个电话来,关心过我的安危后,她劈头盖脸地臭骂我一顿,骂我怎能不在第一时间把尸体带走!她说勾玉的灵力不足,很需要平行臻的血。
我想把自己的血给她用,她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阿素怕死的不是第五臻,或许是其余的平行臻,就费神去了出租屋一趟,结果一无所获。
我就不信那么大的尸体能凭空消失,于是硬拉着卞先生一起去看监控,我对酒店工作人员撒谎说,我的贵重物品不见了,必须要看看监控。
安全通道和酒店走廊都被我查看了个遍,没出现过第五臻的尸体,我怀疑有人把他装在物体里运走,但监控内也没出现过能装人的物件,除了客房保洁的垃圾桶。
卞先生好像一点都不好奇第五臻是怎么消失的,他该吃吃该喝喝,与平时一样什么也不纠结。
小苏就特别好奇平行臻,我慢慢透露阿素杀平行臻补充勾玉的事,她气我知道了还装上了。
我发誓,这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小苏唯恐天下不乱,她不停地恐吓我:等平行臻被阿素杀完了,最后一个死的就是你!
我嘴上反驳她,心里该死的到底没有安全感。
两天后阿素归来,第一件事就是数落我,第五臻不见我也很无奈啊。
我们租车上路后,阿素总叹息她的勾玉快变成了废玉,我扎破手指头,滴了些血上去,勾玉吸收得极快,刹那间就吞噬了血滴子。
阿素勉为其难地说,应该可以用吧。
我还想再滴点血进去,阿素不让,她说勾玉吸血更吸精气,会伤身。
小苏看不惯我俩的互动,她一屁股坐到中间来把我二人隔开,我和阿素无奈地相视而笑。
我们坐了一天半的车,到达一个葱郁的山脚,上山的路途泥泞窄小,车没法开进去,我们只好收拾行李步行。
我没敢看山顶有多高,我怕看一眼,我就没动力前行了,我在酒店休息了几天,身子变得懒洋洋,而且有点酸痛。
我爬山时,酸痛的感觉在骨肉里重复出现,我杵着自制的木头拐杖像蜗牛一样慢走。阿素鞭策我和小苏快点走,不然天黑就不好赶路了。小苏半点不买阿素的账,还老想我背她。
我不想背人,她就在背后撵我,我们撵来撵去反倒跑起来了,一个追一个逃,行程快了一大半。
我跑到一个悬崖边的时候,顾着回头看小苏,没看前面的路,险些脚滑摔下去,庆幸小苏一把将我给拉了回去,我拍着胸脯后怕道:“吓死哥了,这么高摔下去一定粉身碎骨。”
“放心,你不会孤独而死,你下去了,我也跳下去给你陪葬。”小苏的情话脱口而出。
阿素撇了撇嘴,她的目光转移至前面的破桥上,此女眉头微微一颦,低缓说道:“这桥……能走吗?”
小苏靠在桥头,潇洒道:“怎么就不能走了?要断早断了,杞人忧天,地上也有那么多脚印,一看就知道是有人走的桥。”
破败的悬索桥透着萧条,桥面上的木板前缺一块,后缺一块,钢丝绳索已生锈,颜色呈暗黄。往下面看,是看不清的万丈深渊,细雨绵绵,因此空中润雾蒙蒙。
我隐约能听见下面传来流水的淙淙声,哗啦哗啦流得湍急。
卞先生伸出右脚轻轻地踩了踩木板,木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承受力看起来还可以,他把脚收回来后,观察了一会儿周围的地形。
我同样也在观察,想去对面只有这条悬索桥可走。
卞先生揣好罗盘,气度宁静,口吻沉着:“我先去走走看,安全第一,你们一个一个地来,阿素,把你随身带的绳子拿出来吧。”
阿素应了一声好,即刻搜出粗绳。
卞先生把绳子的一端绑在桥头,另一端则绑在自己身上。他大步流星地走,走得有点用力,好像是在测试悬索桥的承受力。
卞先生走到中间时,绳子已经绷直了,他在桥上想了几秒,就利索地解掉绳子,径直去了对面那头。
我们三个效仿卞先生,先绑绳子走,走到中间等绳子不够了才解开。
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松开绳子的那一瞬,有点不安,轮到我走后半部分的桥,悬索桥忽然断了,钢丝绳索因惯性甩得凌厉,将我的手臂割了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我在危险的紧急时刻忍痛抱住断桥!悬索桥大幅度地甩荡,脱落的绳索和下坠的木板触碰到了我手臂上的伤口,我受伤的手便无力下垂,只单手抓紧了断桥。
她们在上面慌张惊呼,卞先生冷静地指导我爬上去,小苏火急燎燎地吩咐幼楹送我上去,幼楹却不肯。
小苏气得双眼似乎能喷火,冲幼楹就是一阵吼骂,她的语速太快,我不知她说了些什么。
幼楹倔强地偏头,只有两个字,不干!
我懒得听她们吵架,大汗淋漓地攀爬断桥,我格外小心地选择攀爬之处,生怕抓到不坚固的地方掉下去摔死了去。
小苏一直在和幼楹交涉,幼楹傲娇地左右偏头,我十分想将背上的白眼狼抖下去。
“咔嚓~”
我就知道最倒霉的始终是我!我失重的那瞬间,心脏仿佛要从身体里撞出来一样,耳边全是女人的尖叫声,关键时刻,小苏对幼楹说了一句话,我才被幼楹勉强救了。
小苏曰,你以后可以吃臻哥伤口上的血!
幼楹的脑回路也是奇怪,假若我掉下去摔死,她不是正好可以大吃一顿了吗?
我不点破她的愚笨,小鬼傻乎乎的,我求之不得。
刚才的那幕惊险刺激,我上陆地以后,躺了许久来缓神。幼楹看了一眼阿素,看了两眼小苏,看了三眼卞先生,才凑过来欢乐地舔我的温血。
我身上的鲜血被幼楹清除干净了,她们就替我包扎伤口,又是送水又是慰问,我被服侍得像一个大爷。
好景不长,当我们走到一个峭壁旁,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从险恶的崖边看下去,是一口口古老的悬棺,崖璧上插着木桩,将沉甸甸的棺材置其上。
这可是贵族墓呀!
然而时空漩涡在中央位置等待着我们,它不骄不躁地转动,仿佛在呼唤队伍快来。
“这要如何下去?”我已经呆了,讷讷地蹲在崖边,呆得不行。
卞先生抛起手中的粗绳,迷之微笑:“老方法。”
小苏指着深色的悬棺,正气凛然道:“恶心,打扰逝者的事,我不做。”
“你不做没人逼你做,你就待在上面好了,况且我们只是借路,不叫打扰。”阿素的冷言冷语,着实气到了小苏。
我自动忽略她们的斗嘴,拿起卞先生手里的粗绳说:“就这点儿绳子,恐怕不够吧。”
“嗯,不够。”卞先生回头看,若有所思,接着说,“刚刚的吊桥可以利用,它断了废着也是废着,不如拿过来接上。”
小苏嘲笑着质疑:“能行吗?别又出了意外。”
卞先生不理会。
小苏和幼楹便凑在一起说卞先生的坏话,嘟嘟哝哝地骂他。
我保持着不笑功,跟上这支队伍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