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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面具男 ...

  •   我们从时空漩涡里出来,外面干干净净,渺无人烟,没有预想中的阴兵把守。
      但我等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该带的血纸片和蜡烛都一直带着,我们打车去城内也没遇见什么凶兆,就安心收好了纸片和蜡烛。
      队伍留宿在第五世界住下,一则卞先生需要修养,二则阿素要取第五臻的血补充勾玉的灵力。
      我不想见阿素杀掉另一个我,所以我不和她同流合污,就待在酒店里照顾卞先生,卞先生好歹救了我们几命,他使唤我干啥,我都跑得勤快。
      卞先生的需求不多,顶多吃饭和喝小酒,我在套房里几乎无所事事。
      阿素只身前往小静山所在的那座城,杀林臻取血。我们住的城市离原先那个火葬场不远,因为卞先生用罗盘测过找下一个时空漩涡得继续前行。
      阿素一个人往返效率高,但我最初并不同意阿素一个人去。卞先生说不带上我,阿素是不会有危险的,我也就放心了。
      以我过往的经验而谈,我不在,其余人确实没有什么危险,昨天阴兵指名道姓要抓我,正好透露我是招惹危险的源头。
      我除了吃饭的时间,会下楼打包饭菜上来,其他的时候我大多待在客厅里看电视。卞先生不放心我的安危……或许也不放心小苏的意图,他没有选择在房间打坐,而是在客厅的地毯上打坐。
      我住总统套房的感觉舒适度满分,在真皮沙发上坐累了,就在房里闲逛欣赏雕刻品。小苏抱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塞膨化食品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然后用油腻的小手拿遥控器换台。
      幼楹趴在我背上啃蜡烛,她掉的蜡烛屑都可以当一堆鱼鳞了。
      我每隔几十秒就去拍后背的蜡烛屑,拍来拍去总是及不上她掉蜡烛的速度,索性等她掉碎屑。我心头有点闷,阿素不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加上不能奈幼楹如何,我更郁闷。
      我望了眼墙上的钟表,已是下午四点半,现在去楼下用饭还算早,食堂没什么人比较清净。
      我问卞先生要吃什么?他说随意,多放点肉。
      小苏看电影看得走不开,不太想下去吃饭。我说我可以帮她打包上来,她用遥控器摁了暂停键之后,蹦蹦跳跳地要陪我一起下楼。
      她耳根微红,羞涩道:“我们好不容易有单独相处的日子,怎能不去?”
      我不怜香惜玉地拍了拍她的脑瓜,笑道:“别贫,老子不□□。”
      “乱不□□不是你说了算!”小苏好像是嫌我下手重,她使劲抽了我的头部几下,心里才感到平衡。
      我懒得跟她拌嘴,她多说几句,我身上又不会缺块肉,索性左耳进右耳出,双方的摩擦就会减少。
      我吃自助餐能把肚子撑得鼓起来,因为想着要把老本吃回来,吃得分量自然比平常多。
      我们吃饭的期间,我不由得左看右看,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又来了,我的第六感还算准,心里不踏实,用饭也没滋味儿。
      “臻哥,你看什么?”小苏鼓着腮帮子吃肉,嘴巴油亮,手上更油亮,她吃东西一向埋汰。
      我抽出纸巾下意识地帮她擦了擦嘴,严肃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小苏看我的眼神像在看精神病,她不以为意:“我知道最近的事太多,你别给自己压力,你想回去了,就跟我走,你跟我走的话,一定不会遇到可怕的事。阿素他们带给你的都是不好的经历,你就没有深思熟虑过吗?如果他们是正常人,会遇到古怪的事么?臻哥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我很担心。”
      我摇摇头,不想再次陷入纠结之中。
      她叹着气,有些鄙夷我。她说,以前我们在小静山自由自在地生活从没有遇见过坏事,自从进入漩涡以后,什么妖魔鬼怪都开始出现,这个地方……太奇怪了。
      她和幼楹的小九九我都窥探到了一二,她的说辞可信度变低,我露出笑容打马虎眼来应付她。
      我又问幼楹,周围有没有奇怪的人呢?
      她盯着别人餐桌上血淋淋的牛排,完全不理人。
      我请服务员帮我打包了一份肉多的饭菜,就提着餐盒匆匆地上楼去了,我不想在下面耽搁过多的时间,一旦有危险的预感我心里就七上八下。
      小苏走得不紧不慢,她不许我推她,否则要生气,我牵上小苏的手诱惑得她走快一点,这巧妙的方式果然有用,我快她就快,我慢她就慢。
      噗~噗~噗~
      我们刚进电梯,小苏就放了一个很臭的连环屁,她的脸颊顿时红得不行,神态讪讪,别扭地说:“我……我肚子疼,想上大号,自助餐的食物好像不新鲜、不干净……”
      她以前放屁都是夹着放,一点一点地放完,不出声儿,然后非得说是我放的,她第一次放屁原形毕露,所以这般害羞。
      我不敢嘲笑这小祖宗,她的淑女包袱平时有点重,我绷着脸指了指上面:“你回套房上厕所,外面不安全,我眼皮子在跳。”
      “可是……我忍不住了!快快快!大不了你去女厕所里的隔间里等我!”小苏着急地按开电梯门,她拉着我就跑,单手捂着肚子,那张小脸上全是晶莹的汗珠。
      我看她这无敌的架势就头疼,她跑得太急在过道里连撞了两个下楼吃饭的住客,我来不及向路人面对面道歉,就被她连拖带拽地扯走了。
      我只好扭头道歉。
      第一个住客没放在心上,第二个住客低骂我们没教养。
      要不是小苏内急,她准要跑过去跟人家吵上一架。
      女厕有少数的女人进出,我没好意思进去,就守在外面抽烟,我靠墙而立,偷瞟幼楹的一举一动。
      小苏不在,幼楹就是一大危险。
      小鬼头安静地靠在我肩上,她暂时没有异样,我稍微安了心,为了表示友好我掏出一支烟递给她,讨好道:“你吸过香烛的烟气,肯定没尝过这款,姐,你尝尝不?”
      幼楹的目光被香烟吸引,她打量着香烟,迟疑地点头。
      我还算懂点规矩,点了三只烟恭恭敬敬地拿在手上献上。
      幼楹很满意,叽里咕噜地说了句不错啊。
      小鬼吸烟不用放在嘴里抽,烟气直飘向她嘴中,烟尾会慢慢自燃。她自言自语说,味道有点奇怪,不算好也不算差。
      我侍奉着小鬼头抽烟,怕人看见这一幕,所以我是背着厕所门口的。
      “唔……”
      突然有人捂住了我的嘴,刚开始我以为是小苏,就没那么惊惶,等这人死死勒住我的脖子把我往安全通道里拖去,我立马慌了神。
      安全通道里空无一人,决计不能进去!
      我指望着幼楹帮忙,她竟在一边笑眯眯地看戏,枉费老子讨好她!
      一把冰冷的匕首触碰到了我的脖子,身后的男人刻意压低声音道:“小子……不想死的话……马上跟我走……”
      我费劲地斜眼看他,他脸上戴着乌黑的面具,是那晚在楼下看我的面具男!只是今天的他没有穿斗篷。我假装顺从地跟他走,他的刀抵在我脖子上不是闹着玩儿的,我的皮肤有一点疼痛,好像破皮了。
      我在心里打气,什么大风大浪老子没见过!
      我断定他是人,不是什么怪物,因为他的身体很温热,除了面具,他身上没有什么诡异的特征。
      我被他挟持着带上了顶楼,中途没有碰见过任何可以求救的人,幼楹屁颠屁颠地跟着我俩走,她拍着小手,好像觉得很好玩儿。
      她丫的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我转念一想,她该不会是和面具男是一伙儿的吧?不不不,我不能去想这么恐怖的推测,我得对自己鸡汤一点,说一声加油!然后搏斗!
      我眼见面具男要把顶楼的门关上,下意识想动手,一旦关了门,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过动了一下脚步,面具男就把刀往我脖子里扎了点儿,疼得我直投降。
      “我平生没做过坏事,但是你必须死!”面具男的声音铿锵有力,但他的手一直僵持着,似乎难以下手。
      我的腿有点抖,他既然能从第六世界跟来,一定不简单。我软声求饶道:“大……大哥,您有话好好说,就算要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说说,您为啥要我死?”
      面具男的呼吸有点急促,我顿时紧张了起来,在他下手的同时,我鱼死网破地狠狠掰过他的手指,他闷哼一声,锋利的刀掉在了地上,我马上去抢,他很快一脚把我踹翻了。
      我迅速从地上滚起来,高度紧张地与他对峙着转圈。
      幼楹又跳又笑地说:“哇,唱戏耶!我几百年没看戏了!”
      我真想一脚将她踹到楼下去,不帮忙就罢了,还好意思当看戏的群众开涮老子。
      那男人的身量与我差不多高,他冷酷的黑脸面具给人一种心理压力,我觉得他有一点熟悉,当然很想揭开他的面具看一看。
      他数次朝我冲来,我都以守为攻,我想开门下楼逃跑,可我每次刚一碰到门,他的匕首就凌厉地扎了过来,门上已有了几个扎痕,看得我冷汗直流。
      我给幼楹使眼色,她摸出蜡烛小口啃着,悠然自得地坐在护栏上荡着小腿,我指望她是没用了。
      我好话说尽,面具男都无动于衷,他最开始杀我还有点犹豫,我俩周旋了一会儿后,他铁了心地要干掉我。
      我趁机给了他一个扫堂腿,没把他扫倒,反把自己跌倒了,那把冒着寒光的刀锋朝我袭来,我连滚带爬地退后,腿部不幸被刮开,伤口开始流血。
      我踉跄地扶墙起来,面具男死死盯着我腿上的血水,他的双眼竟然诡谲地变红,闪着嗜血的奇怪微光,瞬间,他身影利索地冲过来再次攻击我。
      我和面具男几番搏斗,快守不住了,他的双目赤红后,力气明显增大了许多。
      我落了下风,暗道完了完了!更让我崩溃的是幼楹蹲在不远处舔地上的血,那是我伤口处刚流下来的血迹。
      我这下没得跑了,幼楹这类危险份子十分容易和犯罪人士达成共识。
      我只求她别助纣为虐地帮助别人一起干掉我就好,等我死了,她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吧。
      我身上挂的彩越来越多,自己像窝囊废一样被人吊打,心中横烧起一股怒火,大不了就是你死我活,最后我奋力抵抗,不顾伤痛来了毒劲儿。
      面具男没注意被我伤了一下后,我为之一振,狠命地想弄死他,我找准机会猛地将匕首踢到了远处去,便将他按在地上死死掐着,他也视死如归地掐我,彼此的手上青筋暴起。
      我缺氧到两眼发黑,仍然用了最狠的劲儿攻击敌方!
      这场掐脖子战斗,仿佛在比谁的耐力更久。
      当我脖子上的手逐渐没力时,我的嘴边浮起了一抹艰辛的笑容,面具男的大手颓然滑落在地,我怕他耍诈,持续掐了一会儿他的脖子才敢松手。
      他要是再醒,我可没力气斗了。
      我放开他的第一时间,就是去捡匕首用来防身,我警惕地靠在围栏上喘气,也平复着心绪。
      幼楹依旧蹲在地上舔血,她殷红的舌头伸得比蜥蜴都长,地上的灰尘都快被她舔干净了。
      面具男躺了半天没反应,我大口吞着口水靠过去,心里砰砰直跳。行动的过程中,我捏紧沾满汗水的匕首,小心地伸手去摘他的面具,面具揭下,我有一些吃惊又觉得不出意料。
      男人酱红色的脸透着一点青,他脸上凝固的表情明显不甘心,眼珠微凸,红血丝浓重。
      这尸体与我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我傻眼了!第五臻怎会主动找上我?!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杀的居然是另一个自己,我的心情复杂极了,便搓着乱糟糟的短头发,感到头疼欲裂。
      幼楹彻底舔干净了地上的血迹后,我的余光瞥见她正默默地朝我走来,我如惊弓之鸟,乍然退后。
      幼楹好像被我的反应吓着了,低骂了我一声胆小鬼。然后她蹲到我的面前,贪婪地盯着我腿上的血迹,竟笨拙地说人话:“浪费……我……可以……舔吗?”
      她的原话可能是说血滴在地上很浪费,她很想舔。
      我绷紧了精神与她对视,这对视并不一般,我们通过眼神在交流,她好像在博取我的信任,我的精神缓缓松懈,如果她想吃我,也不会询问我的意见。
      但是我怕她舔上我的血后会一发不可收拾,做了一会儿思想搏斗,看她还算克制的份上,还是点头同意了。
      幼楹弯腰,把小脑袋靠到我腿上来吃血,她很轻地舔上那处伤口,黑漆漆的瞳孔里闪动着一种兴奋的情绪。
      我伤口上的血是止住了,也没有之前那么疼,幼楹舔了舔小嘴巴咂嘴回味,她好像继续在努力地克制自己。
      她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又指着我的伤口,断断续续道:“不……说……不说……苏……”
      “啊?”
      她焦急地跺脚,口吃地重复着“不说不说苏”。
      我后知后觉明白了过来,就问:“你要我不跟小苏说你舔我的血?”
      幼楹喜逐颜开地点了点头,我不忘借机拉点好处:“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一个小事,以你的能力不在话下。”
      她不解地歪着头,示意我继续说。
      我唉声叹气自艾自怜,说了一堆惹人同情的废话,才切入主题道:“我下次有危险,你不能袖手旁观不管我,多少帮我一次吧,你看我平时对你好不好?我帮你买蜡烛不说,还不嫌累不嫌冷地背着你到处走,我睡觉也没让你冷着,你说是不?那我小小的请求,你帮一帮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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