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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监视 ...

  •   后来的几天我们持续赶路,只要由我开车就会遇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事,例如在一模一样的小路上不断重复路过,吉普车险些栽到河边去,偶尔撞树、撞物……
      我的车技的确没问题,他们说我定力不足容易被脏东西迷眼,所以才会发生此类的事,于是我又成了一个闲人,成日坐在后排自学殄文,也时不时偷听幼楹和小苏的对话。
      即使是鬼语,她们之间的对话也很谨慎,几乎偷听不到有用的信息,不过有一次幼楹说的话让我有些激动,她问小苏,我算不算是那个林臻?
      小苏那时捂住了幼楹的嘴,一再让她不要触及敏感话题,还告诫幼楹小心驶得万年船,学一学阿素把嘴巴锁紧一点。
      幼楹只懵懂地点点头。
      而作为旁听者的我心事重重:那个林臻到底他爹的是哪个林臻?我跟他是否真有关联?或者……我就是他?不对啊!我这辈子就是林臻不是吗?还是说,我不是一个完整的林臻?!
      结合上次在古墓里阿素对汉服臻有着别样的情绪,我想,幼楹口中的“那个林臻”该不会是汉服臻吧?
      我把这些头疼的问题问出口时,阿素依然嘴紧,我啊,无奈至极,也只好两耳不闻窗外事,等着慢慢水到渠成。
      我想起汉服臻,似乎看到了不同的信息,汉服臻绝不是第七臻,第七臻已经被拿来做血浴了。那么多出来的这个汉服臻也是个特别的存在,第二个特别的是我,阿素他们对其余的林臻可谓是毫不手软,杀得轻而易举,也没看见他们有什么愧疚感。
      汉服臻出现在古墓里又是几个意思?我潜意识里认为那绝非偶然,是不是有人想提醒我什么呢?
      我脑中突然蹦出了几个字,血之,死也。
      于是,我的眼前逐渐浮现了一个画面,镜子里的血人是由血凝聚成的。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他是血,那么我也是血!
      血之,死也——
      我喃喃着这话,便细思极恐!这几个字仿佛是催命符或预言一般,我最后也会死吗?还是说我的境地由阿素所说,有什么人要放弃了我,想要我的命!
      我后背的衣服已被汗水打湿,幼楹也远离了我,她道,出汗的我血腥味儿很大,她都快控制不住自己了,说我闻起来十分诱人,她很想咬上一口喝光。
      阿素和小苏各自抽出纸巾帮我擦汗,她们关怀备至地问我怎么了。
      我才发现自己不止后背出了汗,全身都已大汗淋漓,我抬头看着车内的中央后视镜,镜子里的男人脸色苍白,眼里全是疲倦的血丝,恍恍惚惚之间,镜内出现一个滴着血的红色头颅,血颅与我的模样重重叠叠交合,我闭上眼睛再睁开看,一切慢慢恢复了正常。
      我耳边传来的关心话,传来的温言软语,似乎越来越遥远,她们的声音变成了耳鸣,嗡嗡嗡呱噪直响,我抱着头烦闷地叫她们闭嘴!
      车内安静以后,我耳朵里的耳鸣才减少了一些,卞先生在前座缓缓说了一句话,越是怕什么,就越要面对什么。
      他仿佛在对空气说话,仿佛又是在对我说话。
      我用力地甩了甩头,短发和额头上滴下来的汗水全洒在了车地毯上,圆点点的水渍一会儿红,一会儿变深,汗水沾在地毯上看起来就是深色的,汗水变红的时候看起来像鲜艳的血。
      水滴的颜色跟先前镜子里的我一样,在我眼前重重叠叠变化着,好一会儿,它才彻底正常,彻底清晰。
      我搓着眼睛躺在阿素的腿上休息,我需要闭目养神,我需要静心,否则我快要精神错乱了!
      小苏抱怨我不躺在她的腿上,她喋喋不休地说我,我控制不住脾气吼了她几句,她立马闭了嘴,委屈地望着我。
      对不起。我道完歉之后,劳累地阖上眼皮,没多久便睡了过去,这一次我没有做梦,睡得很沉稳,因为闻到阿素身上的那股香味儿我就安心。
      这香味儿安神,让我格外依赖,她的体香越闻越清晰,似一股熟悉又遥远的味道,就仿佛我们认识了很久一样,好像有千年那么长。
      我的身体无意识地靠近阿素,我抱得她太紧,她把我低骂了一顿,我微微睁了一下眼皮又死死抱住了她,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刚才的几个幻觉让我非常没有安全感,不过在闻到阿素的体香之后,我的焦灼感在慢慢消失。
      我睡完一觉已经是黑夜,我们进城住房,不走夜路。
      我吃过晚餐,回房接着入睡,阿素来梦里找我的时候,我抱着她一个劲地闻味道,她一巴掌拍我脑门上直骂我是狗。
      也只有阿素敢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小苏向来是委屈小媳妇样儿。
      她问我今天下午是怎么回事?我只说没睡好精神差,要是让她知道我自己被自己吓着了,指不定怎么嘲笑我。
      我白天睡得多了,夜晚容易醒了几次,不经意发现窗外似乎有几只乌鸦,它们呀呀地叫了几声,传来很轻微的杂音。我去拉开窗帘看外面的时候,只看见了几只乌鸦的黑尾巴,它们飞走的样子仿佛落荒而逃。
      我关紧窗户躺到地铺上睡回笼觉,几分钟后,我又去检查了一遍门锁。
      因为我莫名觉得有人在监视我,这种感觉若有若无,或许是我想多了,或许是近期压力大产生的错觉。
      幼楹趴在我的背上几乎寸步不离,我平躺的时候,她的小身子会跟我的身躯重合,有一点阴冷,无论我怎么赶她走,她都死死勒着我不放,蓦地,还露出尖锐的獠牙来唬我。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老觉得有人在看我,我把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什么异样也没有。
      因我翻箱倒柜弄出的声音吵到了阿素和小苏,她们一人砸了一块抱枕来警告我不许再发出声音。
      我投降,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边点上一支烟抽,我吐着烟气,低头时不经意在楼下瞥见一个奇怪的男人,他立在下面一直望着我所在的窗户这个方向,而且脸上戴了一块纯黑的木讷面具,站姿过直像个假人。
      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半夜三更出现个这么诡异的人在下面看我,不害怕是假的。
      我和他对视的那一瞬,他立马就转身逃跑了,他的斗篷很宽大,衣袂迎风飘荡,穿着打扮跟玩cosplay一样。
      我扭头问幼楹认不认识那个面具男,她想都没想就摇头了,我故作惊讶道:“你听得懂人话?”
      她轻哼着没回答,等我进屋的时候,听她用鬼语嘀咕说,她听得懂几句,但是不会说。
      我憋着笑意闷在被子里抖了抖,她好像有点疑惑我为什么抖,我便搓着肩膀自言自语说冷死了。
      清早,我被阿素叫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她们,昨晚我看见面具男的事情。阿素凝住了片刻,让我一定不要离开队伍半步。
      小苏只是追问我面具男长什么样儿,昨夜天黑视线不好,加上那人有面具和宽大斗篷,我哪儿知道面具男什么样?
      小苏一大早变身唠叨婆子,她说跟着阿素走什么危险都有,不如趁早回去,她担忧我的安危又叫我不要离开队伍里的任何人,跟着谁都行,反正不能落单。
      在我的安全这件事上,她们的态度都不马虎。
      我逗小苏,故意问她跟着幼楹行不行?
      小苏有点犹豫,先告诉我行,等她问幼楹会不会保护林臻,幼楹偏头没回答时,小苏就改口说不行。
      小苏向我解释幼楹是个自我控制力薄弱的小鬼,性子桀骜不服管,还没驯化好,所以不行。
      我怎么觉得她的解释有点画蛇添足?分明是幼楹想加害我,她却说成小鬼头不懂事。
      我做足了姿态,看似相信小苏的话,内心已有戒备。

      卞先生开车时,我坐在副坐又把面具男的事说了一遍。他沉思着说,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没人能解释面具男是谁,不过从他们的反应来看,像是知道危险的存在。
      他们向来如此,从不与我多说潜藏的危险,但在危险时刻都会站出来保护我,也许他们是不想我有过多的害怕和心理负担,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减轻我的压力。
      罢了,不知道那些事,也算是做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躲避危险。
      卞先生的罗盘和其余道士用的罗盘很不同,它似乎只会感应时空漩涡,遇到脏东西的话它压根没反应,因为幼楹在我背上罗盘未曾指过她一下。
      我观察着罗盘,它的指针忽然一凛,直端端地指向东边,而且指针微微在震颤,我从没见过卞先生的罗盘如此激动过。
      卞先生一边开车一边看罗盘,他侧头看了罗盘好几眼,寻常要是找到方位他都懒得多看,因为他自己就具有实力,对于辅助工具并不重视。
      “这……咋了,罗盘抖得一阵一阵的。”我全神贯注地看着罗盘,好奇地撑着头左看右看。
      阿素也凑到了罗盘前面来,有点吃惊道:“嗯……那位置……该不会有什么吧?”
      小苏挤过来一起看,她等着卞先生开口说话,我们全看向了卞先生。他蹙着眉,斟酌道:“不是磁场大,就是有凶兆。”
      小苏神态了然,她拍了一下卞先生的肩膀,大大咧咧道:“有你在,不怕。”
      “多谢肯定。”卞先生皮笑肉不笑。
      阿素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她缓缓坐下,嘱咐我就算要撒尿也得带上人一起去。
      他们的反应令我一阵紧张,要是真有什么事儿,首当其冲的必定是我,我一紧张就容易尿急,去撒尿时我听了阿素的话,特意组团去的。
      卞先生虽嫌弃我啰啰嗦嗦,但没拒绝一起上厕所的事,我们在车后面解手,幼楹鬼鬼祟祟地想要偷看时,卞先生一声呵斥,她吓得埋在我背上哪儿也不敢乱看。
      “哈,这小鬼怎么那么怕你?”我问。
      “上次不是讲了吗?”卞某答。
      “不太信。”我说。
      “不信拉倒。”卞先生的性格又拽又酷,我认为小女生该喜欢他这种类型,可是阿素和小苏都瞧上了我这屌丝,卞先生心里不平衡,对我的态度也就这样了。
      我上车前,又在遥远的天边看见了几只飞旋的黑乌鸦,不管我们走哪儿,哪儿都有乌鸦在监视我们似的,真是晦气。
      汽车进城穿过热闹的城市,罗盘抖得愈发厉害,原先罗盘还能放在靠近车前窗的地方,现在放几次它就自动掉几次,我只好帮卞先生拿着罗盘,它一抖我整个人也要开始抖。
      小苏没心没肺地在后头嘲笑我,她说我抖起来的样子像有帕金森综合征。
      这丫头跟晋宇一个德行,如果世界上没有林臻,依我看小苏跟晋宇倒是挺般配的,他俩没准儿也会一拍即合。
      现下到了郊区,罗盘抖得如一条控制不住的恶狗,我忍不住问卞先生:“快到了没,你什么时候接手你的宝物?”
      他缓踩刹车,警惕地张望了一下外面,应声道:“到了,是个废旧的火葬场。”
      我们下车前,我把罗盘塞给了卞先生,他竖起中指和食指念了一个咒,然后用手指轻点震颤的罗盘,它很快安静了下来,便静止不动。
      这时空漩涡也真是重口味,竟转移到了火葬场来,我不安地跟在他们中间走,阿素和小苏都攥紧了我的手,仿佛谁动我,谁就会被她俩大卸八块似的。
      大家走近火葬场门口,卞先生一把将我们往绿茵茵的灌木丛里推,我们全学着他蹲下藏身,小心地探头观察外面。
      我偷偷抬眼扫向火葬场门口,那边滞留了密密麻麻的阴魂,他们肩挨着肩,手擦着手,全部整齐规整地来回游荡,阴魂仅限于那块区域巡游,并不离远那块位置。
      每个阴魂手里拿着一柄冰冷的长戟,个个身穿陈旧沧桑的古代军服,他们青白的脸面无表情,军魂仿佛在等待什么,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寒意如深冬最冷之日。
      这下,看得我“帕金森综合征”复发,不仅是因为害怕,更因为冷,冷得我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我在师父书上见过这种东西,书上解说了阴兵借道,阴兵比寻常的鬼物恐怖太多,专门拘魂儿来的,不管是大鬼还是小鬼在他们面前都如蝼蚁一般。
      这废旧的火葬场阴气重是不错,可阴兵来临也是出现在死了诸多人的时候,这会儿出现,甚是蹊跷。
      阿素苍白的脸微微一变,她捏紧了我的手,咬牙低骂:“妈的,够狠!”
      卞先生面不改色,他长长嗯了一声。
      幼楹见了那些阴兵大老爷没什么反应,依旧趴在我背上玩儿。小苏表情慎重,她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也抓得我很紧,紧得让我的手发痛,我动了动手指,她才松了些力气。
      我压低声音问:“怎么办?我一个行外人都懂那些玩意儿不简单,谁过去谁没魂儿,该不会是老卞的罗盘搞错方向了吧,正因为这边有阴兵,所以罗盘朝这里指,我看,凶兆就是这么来的了。”
      阿素和卞先生一致说不会,他们道,罗盘虽感应了阴兵,方向绝不会指错,漩涡就在里头,已经被阴兵包围了,我们想要进去得突破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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