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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变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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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先生照常领路,这一回找漩涡,我以为总算轻松了一大半,因为旋涡的方向在另一个大城市,所以卞先生前去租了一辆高大的吉普车开。
他好像只中意这一款车,其余的车完全没考虑过。
由于跟着罗盘的方向走,我们没走高速公路,再说卞先生也没有证件,不敢走高速,怕被交警查。
咱们走的是烂兮兮的僻静泥巴路,那破路颠簸得我蛋疼。
小苏把照顾小鬼的活儿全交给我了,说是让我培养感情,其实是她自己偷懒。
我不计前嫌地照料小鬼,她却傲娇得要上天了。
我记得去买蜡烛时,幼楹奔跑在马路上差点被大车撞,我忘了她能穿透物体,下意识地抱住她在马路上滚了一圈,货车司机所看到的是我抱着一团空气滚地,我当时脑抽指责他差点压到小孩子。
他大骂我神经病,想报警把我送去精神病治疗,免得害人害己。
我气冲冲地解释自己不是精神病。
对方噎我,杀人犯也说自己不是杀人犯!
因为他看我行为诡异,一口咬定我就是精神病,幼楹也不说帮帮我的忙,只在一旁笑嘻嘻地拍手,阿素同样看戏。
我跟货车司机吵了一会儿,想起之前他转弯没打灯,而且没礼让行人,车牌号还沾满了灰看不清,我就有条有理地用这些证据堵他,主动假意报警要举报他,他理亏,才灰溜溜地上车离去。
那货车没开多远,左右一边爆了一个轮胎,因为货车司机超速开得极快,所以翻车翻得贼猛,人倒没什么事,一瘸一拐地爬了出来。
幼楹还是没心没肺地笑嘻嘻,阿素后来夸我嘴皮子挺利索的。
我过马路的中途,听见幼楹用殄文嘀咕了几句话,她骂我是个没用的软货,只会动嘴不动手,到最后还是得靠她一个小孩子。
我当时忍得比较辛苦,想要反驳她的简单脑回沟,顾及以后要偷听她和小苏说话,也就忍了下来。
卞先生捣鼓了几下罗盘,转头跟我们说时空漩涡的感应过于薄弱,路途应该很遥远,他让我们先睡,届时司机换班驾驶。
我从回忆中醒神,阿素特意看了我一眼,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就靠在窗户边上准备白日做梦。
我和阿素在梦境里学殄文,一有空就入梦悄悄学习。
小苏埋怨我们变得爱睡觉,她白天不喜欢睡觉,从不午睡,以前在小静山,她不睡也一定不要我睡,爬到床上来就疯狂地摇醒我,然后拉着我满山玩乐。
所以我学殄文学得断断续续,小苏一会儿摇醒我,一会儿喊醒我,阿素看不惯小苏的行为,说了点话暗暗讽刺她。
小苏虽然嘴硬,行动上还是收敛了一些,幼楹无论何时都无条件地站在小苏这方耀武扬威。
车上吵吵闹闹的小日子过得也算温馨,我明白往后可能会经历意想不到的事,所以眼前的短暂时光我很珍惜。
意想不到的事来得抖、来得快,那天上路的后半夜轮到我开车后,车尾传来一声巨响,我们的车险些翻到阴沟里去。
幸好我开车的技术稳当,我淡定地缓踩刹车,有条不紊地控制住方向盘。但我的嘴上忍不住骂了几句脏话,更何况现在是别人追尾,一定是疲劳驾驶睡蒙了!
车上的人也全被这一声“嘭”给撞醒了,接下来让人懵然的是……后面的神经病车主疯狂地撞我们,像是要谋杀我们似的。
我在前面控制住车方向盘,卞先生打开天窗准备出去看看。小苏使唤幼楹赶紧去解决问题。阿素跨到副坐来指导我如何紧急应变,她不忘告诉我,她曾经做过半辈子的赛车手。
幼楹先前出去时愤怒且气场强大,简直像大佬一样牛气,直接穿车凌厉地飞了出去,这会儿回来,她唯唯诺诺地蜷着小身体趴在小苏背上,好像是说什么他来了。
我透过中央后视镜偷瞟小苏,她的神情奇怪得仿若便秘,而且整个人坐如针毡。她命令幼楹待在车上,不用听多余的吩咐。
多余的吩咐?这话令我咀嚼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我没来得及思考,阿素就大喊快踩油门去小路!
后面的车撞得断断续续,好像是卞先生控制住了变态,变态开的是大货车,的确进不了小道。
阿素嫌我笨手笨脚,她直接坐到我身上来开车,我被当成了人肉坐垫,阿素的车技平时看不出来,关键时刻非常给力,她飙的车刺激到了我们的心脏,车身甩来甩去甚至都飞腾起来了,还有一点漂浮,还好在她的控制范围内不至于翻车。
车辆一进小路,我们就安生了,阿素不许我去帮卞先生,她的意思是,我们任何人去都是拖后腿,会越帮越忙,在原地等他就行。
我深深觉得自己是个废柴,阿素好像看出来了,她安抚我说,我是他们的重点保护对象,我只要跟着他们走就是最好的帮助。
我侧耳倾听小苏和幼楹的对话,她们用鬼语谈话也很隐晦,没什么重点内容,小苏反而让幼楹现在好好保护我,别听那个人的话,我对小苏的怀疑举棋不定,她们的问题已经有了开端,我不得不重视。
如果我被亲近的人背叛,后果不堪设想。
卞先生狂奔回来时满脸血迹,他接过我递去的纸巾,不慌不忙地说,他没有受伤,脸上的血迹是变态的血,他已经伤了对方,短期内变态追不上来了,我们得加快行程。
我问,变态是谁,长什么模样?
卞先生回答得很含糊道,变态就是变态,模样也就是变态的样子。
我清晰地听见幼楹很不屑地说,变态说变态,有意思。她其余嘀咕的小话是生僻词,我没听懂。
我后半夜无心睡眠,浑浑噩噩思考着周围的人谁真谁假,脑里仿佛快要爆炸,我不敢去回忆那些空白的记忆,一想头就刺疼。
车尾被撞得稀巴烂,天明我们就进了城修车,去得太早修理厂没开门,大家吃一趟早饭回来才刚合适。
卞先生说夜里开车危险,以后白天再上路,经此一事没人有意见。
再次上路,我们比较谨慎,每个人都会观察车窗外的一切。幼楹还是喜欢趴在我背上,她好像说我的背很暖和,热得舒服,不知道咬一口什么味道。
我僵了一下,幼楹敏锐地说了一句你听得懂?
闻言,小苏立马侧目而视,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故意一直绷紧身子,过了一会儿,我才跟卞先生说内急想方便。
我假意在车后面尿了一次,上车后我笑着说:“我刚刚一直想拉屎,憋过了又拉不出来,真是的,可能是坐车坐太久了便秘。”
幼楹骂我恶心,还道:“原来是因为在憋屎,害得我以为你听得懂,哼,长得又笨又蠢的人,怎么可能听得懂我的话。”
小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刻意问她笑什么,她撒谎说笑我憋屎。
我和阿素则别有深意地对视。
看来幼楹听得懂人话,只是不想说人话而已。当她再次趴到我背上来时,我把手放在后背上瞎摸一通,然后自言自语:“哎呀,我刚刚拉不出屎学阿三哥抠过屁股,忘记拿矿泉水,没洗手呢,这下我后背上全是臭臭,唉,我要疯了。”
小苏抬手掩鼻,嫌弃地问:“不会吧,你那么爱干净,怎么可能抠屁……”
我垂头丧气道:“这几天坐车便秘,我以为能抠出来的……”
我的话没说完,幼楹和小苏自觉离远了我,她们的脸庞都快贴到左边的窗户上去了,我窃笑之后,继续讲述拉臭臭的过程。
幼楹骂我是最最臭的林臻,别的林臻才不像我那么恶心,她还很奇怪地说什么怀念那个林臻,那个林臻不仅厉害,还威风凛凛,相由心生长得可俊朗了。
接下来的话,小苏禁止幼楹继续说下去。
现在我已初步判定小苏和师父不简单,既然幼楹提及此话,那么小苏和师父也一定知道什么,而我一直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原来阿素真的没骗我,但我始终不相信师父和小苏会害我,他们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小苏不是对幼楹说过要保护我吗?
我白日入梦学殄文,问了问阿素关于幼楹口中的那个林臻是什么意思?阿素避而不谈,只说我回到第一世界什么都会明白,包括所有的记忆都会记起来。
她又是这几句堵人的话,简直就是敷衍!
我很少冲她发火,现在忍不住大声说道:“有关于我的事凭什么不告诉我??你们全部把我当傻子一样骗来骗去,你想要带我走,又不告诉我真相,坦诚相见要死啊?”
阿素平静地翻书,她的声音清浅婉转:“你知道得越多对你来说越没好处,以你现在的处境,还是不知道为好。你要相信我和卞哥做事有我们的理由,反正不会害你,保护你的确是我们的职责,你很重要,真的,不然我们不会那么大费周章,不然你也早就死了。”
她轻而易举化解了我的火气,我很喜欢听她说那句话,只要我在她的眼里是重要的,那么我还忐忑什么呢?
唉,不过是忐忑那未知的真相罢了。
而且我在担忧小苏曾经所说的话,我的宿命会不会也和那些被杀掉的林臻一样?为什么除了我,每个世界里都没有其他人?这两点不得不令我思考。
阿素总说要带我回第一世界,综合一些疑点,我有个大胆地猜测,真正的我或许在长眠?而我不过是一个魂魄?
因为没有影子的事,让我无法自控地瞎想。
可我要是魂魄,怎么能实实在在生活?应该也能像幼楹一样穿墙飞天吧?
如此想就说不通了,我又开始陷入各种胡思乱想的循环。
我别的不强,钻牛角尖一流,只要陷入死胡同,我就焦虑不安,然后急于寻找记忆。
在我的一系列反应看来……我失忆很可能不是自我催眠!至于怎么失忆的那也不得而知了,可以肯定的是,别人对我那记忆动手脚的可能性很大。
我挪了挪屁股靠向小苏,笑呵呵地跟她聊天,主要就是套话,一涉及我记忆的事,她从一个大嘴巴变成了国家机密人员,装傻装得登峰造极,只言片语都问不出来。
她还是从前那番说辞,说得像真的一样,要不是她现在露了点马脚,我肯定傻愣愣地继续相信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