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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帐篷 ...

  •   第二早天色总算好了些,有半边太阳,阴云偶尔遮阳,偶尔飘开,就是没把整个太阳露出来过。
      我熟练地掏出手机看一看监控,黄小姐的旅馆里有一群身穿蓝衣的汉子进进出出,什么旧床和旧沙发都搬出来运走了,这架势,似乎在开始装修。
      我沉思,第九世界的黄小姐的死亡,也许在我和阿素身上?主观上我们没有杀人,或许我们是个诱因接而导致了黄小姐死亡?又或许那天恰好在旅馆的我们,被当成了一个挡箭牌?
      除了这几个动机,我再想不出其余情况,凶手仿佛是天边浮动的乌云,远在天边又近在咫尺。
      卞先生和阿素提议该启程了,黄小姐的事我的确毫无头绪,我也想尽快跟他们走,一探最终目地。这两年记忆的消失在我看来与阿素不大相干,如果因为阿素的死亡让我悲痛失忆,那么我每天面对她,记忆多多少少应该会受一点刺激,从而想起一些片段。
      可我现在日日面对她,我的记忆毫无波动,他们两方的说辞,我最多信三分。
      我想,在分不清谁对我怀鬼胎时,那么我就是一个人。

      大家伙启程前,阿素照样去超市帮我买了一些口粮和矿泉水,她告诉我,卞先生这次预测的时空漩涡大抵在野外那个方向,所以她还买了帐篷和一些登山的工具。
      我们几个人做出租车朝西郊去,一到野外,卞先生就拿着罗盘导航位置,他一边带路,一边跟我说,越往后走时空漩涡出现的地方越刁钻。
      小苏现在已经没那么喜欢臭脸了,她反而玩笑道:“哟,这是玩闯关的游戏呢?”
      卞先生平静道:“小姑娘喜欢这么理解,也是可以的。”
      晋宇望了一圈周围,又瞧了一眼阿素的勾玉,不着边际地说:“这个诡异的地方恐怕你们也不熟悉吧?你们把我师弟带来,想让他做活人钥匙,完成你们的目的,是吗?”
      我顿了顿脚步,阿素动作自然地牵着我往前走,她轻轻一笑,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一样,而对我说:“要是人人没有证据就乱说话,要公正何在?你说是不?”
      “是。”
      我虽答应得快,还是有一点不想前行了,我多少有点害怕。
      小苏跑到我们中间来毫不客气地撞开阿素,她还挑衅地扬起下巴看阿素。
      阿素眼神冰冷,似乎在隐忍。
      我拉开两人,用自己分开了她们的距离。我想把小苏让给晋宇带,晋宇躲得老远了,他说小苏是托付给了我,不是托付给了他。
      师父如今没再阻止我进入这个地方,是否在默认,我来此是天意?每个牛逼哄哄的得道高人,总有一番想阻止却无能为力的事。我是如此想的。
      我已走得腰酸背痛,等我再次回头,透过空中的袅袅云雾朝山下远望,我们已经离城市越来越远了,今天走的路,大概是我走过最长的路。
      眼下的我,以为这就是长路,实则不然,更长的路,还在后面倒霉又静静地等着我呢!我咬牙,继续卖力地往前。
      小苏偶尔闹闹别扭,喊累要休息,除了我没人惯着她,连晋宇也只埋头走路。
      小苏刚开始闹,后头见没人迁就她,最终规规矩矩的。
      我揶揄晋宇,你怎么不学她闹一闹呢?
      他叹息一声说,想通了呗,你走你的路,我护着我的哥儿们。
      这话虽感动,在我听起来有些起鸡皮疙瘩,真怕他转性喜欢上我。
      山里的路不好走,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根捡来的棍子拿来当辅助,用来打荆棘是主要,卞先生不走寻常路,偏喜欢钻一些没人走的道,因此我们总被茂盛的灌木丛扎得难受。
      不,该说那死罗盘的针专门挑不好走的路,想要为难我们一样。
      小苏想要做什么,我一眼看穿,她根本就不是娇生惯养的,而是故意给我们添麻烦,她利索起来哪里就差阿素了?
      啊!
      身后传来小苏尖锐的叫喊声,我们全体顿住了脚步往后看。
      我有点不耐烦地骂她,又怎么了你?!就你丫的屁事儿最多!
      小苏埋头咬着嘴,眼里似乎含泪,她抱着腿不停地往后退,就是不肯再说一句话。
      对于小苏的故意拖拉已经没人会去关注了,他们最多在原地等待,只有我走过去耐心地看,嘶!竟有一条棕褐色的粗蛇朝我们这个方向爬行,它吐着猩红的信子,头部略呈倒三角形,正试图攻击小苏。
      我再一看小苏的脚踝,有两个血淋淋的牙洞,我顿时天旋地转,师父的宝贝女儿竟然被毒舌咬了?!
      我赶紧横抱起小苏噔噔往后退,她扭着身子不想让我抱,显然是在生我冲她发火的气。我勒紧了她,慌慌张张地问大家:“来人啊!怎么办?!小苏被毒蛇咬了!是不是要吸毒血?或者把她的腿绑住防止毒血侵身?”
      卞先生毫不畏惧地走上前去,他用棍子狠狠敲晕了那条蛇。然后他瞥了一眼小苏,提起那条粗短已经晕菜的蛇,一带而过道:“放心,没毒的,这是伪蝮蛇,看着像毒蛇而已,其实是颈棱蛇,温驯没有攻击性,主吃蟾蜍和蛙类。”
      “你确定?!”
      “以我的人头确定。”得到卞先生的保证后,我松了一口气,全身又有点发软,连小苏都快抱不住了。
      就算我死,她都不能死啊!
      阿素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她看我们的眼神有一点吃味。她靠上前,示意我把小苏放下来,态度还算和气地说:“你妹被无毒蛇咬了局部消毒一下就行了,你把她放下来,我帮她消毒。”
      此刻小苏唱反调地勒紧我的脖子,她立即摇了摇头,扁着嘴,一副委屈可怜样儿:“不要!我不下!我的脚很痛!”
      我刚才冲小苏发火,是有点愧疚,于是像以前一样耐心地哄了哄她,她那能挂油壶的嘴才慢慢不噘了,只是她还是不愿意撒手,勒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我没敢去看阿素的眼睛,我对小苏大多数时候算是宠妹妹一样的疼爱,顾得了这个就顾不了那个,我也有些心力交瘁,起初她们争抢我的美妙滋味儿已经逐渐变成了负担。
      我抱着小苏矮下身子去,以便阿素帮她消毒。
      阿素轻松地拧开了矿泉水盖子,下一刻,盖子呈抛物线状飞出去,她粗鲁地把水往小苏的伤口上倒,她的动作真不像是在帮小苏清洗伤口,而是像冲马桶里的粪便一样。
      小苏龇着牙,将我搂得更紧了,她柔软的脸颊深深地贴在我的颈窝里,时不时嘶几声气。
      “不是吧,矿泉水洗伤口你也疼?”我狐疑地问。
      小苏的头在我颈窝上点了点,她只说疼。
      阿素冷眼看着她,扯唇一笑,笑容讽刺,她除了笑,懒得再说风凉话。
      晋宇从自己的单肩包里掏出一瓶二锅头摇了摇,他让我给小苏好好消毒,不可马虎。
      小苏一看见那透明的二锅头,娇小的身躯微微一震,她拼命地摇头,顺便大骂晋宇:“你傻叉啊!二锅头消毒??我勒个去,想痛死我吗?”
      我握着手里的二锅头,好言相劝小苏一阵,她胡乱地推着酒瓶,嘤嘤地说着不要不要!
      晋宇皱起眉,认真又别有意味地说:“小苏,你现在要注意身体,在这个地方,我们大家都很弱,你万一要是来个破伤风,妖魔鬼怪的没把你整垮,你自己倒了,多不划算啊,你说是不?”
      小苏目露犹豫,这姑奶奶想了半天,终于点了头。
      我将二锅头递给阿素,然后抓紧小苏的脚踝,示意她赶紧行动。
      小苏一向怕疼,消毒的时候,没少哼哼唧唧,她索性别过头咬紧我的肩膀,让我跟着她一起痛。
      阿素消毒可谓仔细,她找出棉签往小苏渗血又肿的伤口上来回擦抹,那力度看着都疼痛。小苏自然免不了破口大骂,阿素一副反正你讨厌我,我无所谓的状态。

      众人耽搁了一些时间,天色已昏暗,山林里看暮霭,美得有点阴森。
      卞先生扫视着树林交错的周围,他说,人多晚上走夜路不好,趁还看得见,搭好帐篷将就过一夜。
      说干就干,我们一行人分工干活,小苏自告奋勇地坐在草地上组合帐篷,晋宇去附近寻柴火,卞先生扒了蛇皮准备做烤蛇肉,至于阿素也去倒弄着帐篷。
      我有意去打个野味吃,他们态度奇怪不让我离开原地,几乎是异口同声不许我离开此范围。
      我问为什么?
      卞先生先开了口,他打量着灰蒙蒙的林里,隐晦地说:“你可是个香饽饽,我们三个都会道术,唯独你不会。”
      我马上听出了卞先生的言外之意,再看黑鸦鸦的树林时,心里除了发毛,就是恐慌不安。
      听了高人的提点,我哪儿也不敢乱去了,便在原地安分守己地帮他们分摊手里的活儿。
      他们本不是合群的人,却一致不许我离开,这说明什么?再者师父说过我的体质特殊,什么一半阴一半阳的,我可不就是一个香饽饽了?
      卞先生在橘红的篝火旁边烤蛇肉,烤得食物滋啦滋啦油响,他从晋宇那边弄来二锅头淋上,再撒了一点自带盐,烧烤的香气逐渐扑鼻。
      烤蛇肉色泽金黄,肉皮卷缩得紧实,口感鲜嫩滑美,我原先不敢吃这东西,听那些老人说蛇有灵性,家里来蛇不能打啦,不能吃啦,否则会遭到报复。
      我面前几个道士都吃了蛇肉,所以我才有胆尝了尝,小口一尝,味道鲜得我唾液腺直流口水,接着就忍不住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比起压缩饼干,我还是乐意吃肉。
      我们三人吃得爽快,唯独阿素啃着难吃的饼干,火焰的光亮照耀在她脸上,使她多了一份动人和美艳。
      我把蛇肉拿到阿素面前晃了晃,问她,你真不吃?
      阿素扫了一眼蛇肉,立马推开了我的手,她有些闷闷不乐,似乎还在生我抱小苏的气。
      夜晚,因小苏执意要跟我一起睡的原因,我又睡到了女人堆里去。卞先生和晋宇已经见怪不怪了,晋宇还剔着牙说我艳福不浅,左拥右抱。
      睡在中间的我,不论侧躺面向哪一个方位,都会引起她们的不满,于是我一个晚上都只能平躺着睡觉,野外温度本就很低,帐篷里冷得像冰室。
      我被冷得睡不着,就移动着两根手指走慢步,悄悄咪咪地去揩阿素的油。我刚一碰到她的衣服边缘,就被她遏制住了手,她选择视觉阻断,翻身背对我。
      看来她今天是不想跟我有肢体接触,我惆怅望着黑色的帐篷顶,小苏忽然把腿搭在了我身上。
      她贼嘻嘻地在我耳边说:“臻哥,想了?”
      我拨开她的腿,她又搭了上来,她要不是师父的女儿,我能不是人。
      小苏不停地逗我,我保持着定力,阿素似乎发现了,她起身跑到我们中间来,一脚把我踹到最边缘去,还在中间弄了一个三八线,不许我越过女生的地盘。
      这下我总算能侧睡了,平躺时我的尾巴骨会被土地硌着,因此还是侧睡比较舒服。
      我越睡越冷,经不住冷意,身体开始打颤,牙齿也咯咯地响。人一冷尿就更急,我披上外套去树林里小便,没敢走远,离帐篷还算近,撒尿的时候肩膀上忽然沉重得像有杠铃一样。
      我隐隐有一种不翔的预感。
      我低眼一瞥,吓得我那热尿直飙,两边的肩膀上隐约有个形状,像是被人抓住了肩膀,衣服才会有凹下去的感觉。
      可我周围明明什么都没有。
      我马上草草地拉上裤子的拉链,准备回帐篷里去求救。
      帐篷近在咫尺,我却跑了很久,不管跑多久还是跑不回帐篷旁边,然后我扯开嗓子大喊他们,帐篷里的人都毫无反应。
      我就不信邪了,又开始像仓鼠一样跑,跑来跑去我还在那棵大树下面。
      于是我回头看着大树跑,这一次,大树明显距离我越来越远了,我松了口气往前一看,眼前突然闪过一个全是头发的黑脸,吓得我就是一声惨叫。
      帐篷还是在前面,我转身一瞧,大树又在我几步之遥。
      我按住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卞先生说,童子尿可以破了鬼打墙,我也不清楚这个情况是不是鬼打墙,况且我刚才明明在树下飙了一地童子尿,怎么反倒被困住了?

      我试着在原地方便,刚才尿光了,此刻半点尿不出来,我酝酿了许久,生生逼出了一些童子尿来。
      结果毫无用处,我依旧被困在原地踏步,我跨的步子那样大,距离总是越来越远,只好撑着膝盖歇气。
      那几个货睡得跟死猪一样沉,无论我怎么大喊,他们像要睡到天荒地老一样。
      我肩上的沉重感也越来越过分,有什么几乎要将我压得跪地,我捡起旁边的树棍撑地,擦着冷汗,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这奇怪的沉重感突然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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