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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羁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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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厕所撞墙几次,才逃出了门。
我刚出门就和一个软香玉撞在了一起,赤露的我压着一个半裸女神,我没心情享受这一刻的意外豆腐。
我的眼睛辣得像被火烧了一样,阿素还揪着我的耳朵骂我存心捉弄她。
我捂着眼睛,一下子有些火大地吼她,捉弄你个头!厕所有鬼!老子眼睛快着火了!水!水!
阿素见状,知道我没开玩笑,她连忙去厕所拿来湿帕子给我擦眼睛,我能睁眼后,眼睛还是疼。阿素看见我的身体居然毫不害羞,她皱眉问我,到底有什么?把你吓成一个熊样。
我不敢一个人洗澡,就开着门,喊阿素背对着我守在门口帮我壮胆,我警惕地环视四周,迅速洗澡,我刚才摸过的那个方位,没有任何异物。
我很确定,我一定是摸到什么脏东西了。
我洗完澡后,才告诉阿素我遇到的诡异事,从大槐树底下睡一觉之后讲起,阿素的眉头越皱越深,她拉过我的衣领,在我后背摸了半晌说,的确什么都没有。
她后头又补充了一句,可能是她道行不够。
阿素宽慰我,鬼没什么好怕的,兴许是个调皮鬼在捉弄人。
我明确地告诉阿素,我怕鬼,但是我不怕你!你也别说什么鬼没什么好怕的,你就是一个鬼!站着说话不腰疼。
阿素无言,片刻后,她告诉我,等卞先生找到我们,可以让他看一看。
后来,她又用勾玉帮我瞅了瞅我有没有被邪气侵身,她说勾玉没有反应的话,就证明的确没有什么鬼物。
她施法时,勾玉里竟然射出一抹明亮的光晕,一番折腾后阿素与我说没有什么异样。
我还是不信,自己的感觉错不了!
我摸到的那种触感清晰冰冷,甚至比阿素还要阴冷几倍。
我晚上睡觉时,后背有一股冷嗖嗖的寒意,如同最开始那次一样,先是脖子凉,再是背,最后是腰,冻得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阿素躺得笔直如铁杆,她的双手放置在小腹上,五官在月光下愈发清美,如果在童话里,她这副模样就是个睡美人。
但在我看来,她的睡姿就是躺棺材!看得我发毛,我翻身背对阿素,试探地问她,你干吗躺得那么僵硬?
过了一会儿,阿素才回应我,她反问,你干吗翻过来翻过去的?真是,吵死了。
我告诉她,我的背冷。
她说,捂紧被子就不冷了。
我捂紧了还冷,她骂我屁事多,然后把自己的被子扔给了我。我想还给她的时候,她告诉我,她盖不盖被子没有区别,她的身体不会热,也没有什么感觉,叫我不要跟她客气。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盖了阿素的被子,我昏昏欲睡时,后背的冷意减少,开始有了正常体温。但我陷入一个浅睡眠后,梦见自己坠入了一个黑漆漆的冰窟里,瞬间冷得我直哆嗦,我猛地睁眼,后背的那股凉意的确卷土重来了。
周围却没有什么异样,阿素似乎睡着了,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才十二点。
我重新裹紧棉被睡觉,身体慢慢暖和。
第二早七点左右,阿素就唤我起床了,我们收拾得很迅速,阿素不用化妆,不用抹香香,因此收拾的时间节省了一大半。
我们下楼退房的时候,黄小姐正趴在前台昏睡,我撞了撞阿素的肩膀,又夸赞黄小姐说,你瞧她多么敬业,熬夜睡柜台,她将来一定能当大老板。
阿素的神情逐渐严肃,她叫我喊一喊黄小姐,不要碰黄小姐的身体。
阿素的话,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试探地喊了几声黄小姐,声音比较大,黄小姐依旧一动不动地趴着,活像一头死猪。
阿素让我闪开,她的指尖往上一挥,黄小姐居然坐起来了。
但黄小姐是闭着眼睛的,她酱红的面色透着一股青,虽然闭着眼睛,但从眼皮看,眼珠子有点凸出,舌头也露了一点在外面,脖子上还有一条青紫的勒痕,痕迹十分明显。
随着阿素的指尖往下挥,黄小姐缓缓趴下了。
我已经傻眼了,忍不住瞎问,你杀的?
阿素冷冷地说,你觉得呢?
我回答说不知道,阿素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她绕到柜台里面去查看,我跟在她身后张望,地上有一条粗粗的麻绳,黄小姐的老式眼镜被凶手踩得碎了一地玻璃渣。
再看柜台,上面的东西被挥得乱七八糟,应是黄小姐死前挣扎时的痕迹。
我问阿素报不报警,阿素拉着我小心翼翼地往后退,我们没有碰作案现场的任何东西。
她摇着头说,我们的时间很宝贵,今天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找到时空漩涡,迟早有人会发现这里的情况,还是不要耽搁时间掺和一脚了。我们两个目前是旅馆唯一的住客,有最大的嫌疑,在案子没查清之前,到时候会被拘留很久,还是先走为快。
这么说不无道理,同时让我觉得不是阿素作的案,她巴不得快点去下一个世界,又怎会生出事端绊自己的脚?
阿素把钥匙扔进前台的柜子里,她又找出住客的签名单想进行销毁,我告诉她周围有摄像头,光销毁签名单没有用。
阿素一笑说,倒是忘了这茬,有摄像头也能证明我们的清白。
她望了一眼黑不溜秋的摄像头,淡定地携着我离去。我们在街边买了两份煎饼果子吃,她嫌弃地把火腿肠扯出来给我吃,吃了一半,她说煎饼果子里面的生菜不新鲜,吃着没胃口,就一起塞给了我吃。
阿素和小苏不吃东西就塞给我这一点,倒是很相同。
今天同样是做黄绿相间的计程车,阿素在车上拿着那块紫亮的勾玉当导航,把司机弄得一头雾水。
不过,阿素的一句话让司机很卖力。别管多少车费,你走就是了,下车后钱不会少,别忘了打表。
能绕着城市走很久,又不用忙忙碌碌招客,司机自然不会拒绝。
司机在城内起码绕了大半天,到了一处热闹繁华的地段,阿素才喊停要下车,她的钱财虽多,却不暴发户,用得还算节省,司机少找了几块零钱,阿素也会提醒司机。
阿素说今天气运不错,勾玉有明显的反应,能感应到时空漩涡的地点,但始终有一点朦胧,时空漩涡就在附近不远处,步行慢慢找吧。
她又可惜地说,如果没有找到,今晚不能住宾馆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如果警察开始着手查黄小姐的死因,我们入住任何一家宾馆都是自投罗网。
阿素冷笑着说,黄小姐死得也真是蹊跷,偏偏在我们入住的时候死亡。
我点头附和她,的确,好事难遇,坏事一碰一大把。
接下来,更坏的事出现了,黄小姐死亡,我以为警察发现得不会太早,毕竟那个破旅馆没有人进出。
我和阿素在一个商场楼底下转悠的时候,当场就被一批警察给抓住了,我推测他们接到案子后,先是查了资料和摄像头,又查街道外面的摄像头,锁定出租车之后一路寻来了这个热闹的街道。
警察对待我们的态度并不好,我和阿素在警察面前表现得很顺从,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事端跟警察对着干的都是傻叉。
警车到了管辖地看守所后,我和阿素被分开关在牢房里,因为警察不会让我们有机会交流口供。
我第一次进局子,在异度世界进局子,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不知道阿素是在我之前还是在我之后被审问的,我听说有些黑警审问犯人会拳打脚踢,像地痞流氓一样。
但是我进入审讯室之后,发现还好。
进审讯室之前我的生物钟已混乱,我根本不清楚现在的时间是几点,也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在暗房里长时间呆着有刺眼的大灯照耀,他们不问我话,三餐照旧,让我无所事事地坐着。
乍一看,我刚开始很轻松,但是由于强烈灯光的原因,我整个人会逐渐疲劳,我被他们从暗房里提出来,睡得昏天黑地的期间,他们选在我精神最差的时候审讯。
我刚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审讯员突然就使劲一拍桌子恐吓我,甚至是问我为什么杀人?这个招数不过是吓唬嫌疑犯的套路,不出我所料,下一刻就有一个和气的警察说和气话。
我没做过的事自然不承认。
旁边依旧有明晃晃的大灯照射,加上审讯员东扯西扯,扯皮话使我疲劳,他最初问我的问题无非就是名字、工作和住址,我虽然不知道第九臻在哪里,还是用了他的名号。
至于阿素那边儿可能就惨了,她应该没有身份,所以她这个凭空出现的人让我捏了一把汗,她要如何自圆其说?
审讯员见我出神,就黑着脸骂了我好一会儿。
我态度平和地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他说黄小姐在死的那一段期间里,摄像头无缘无故失灵,花得看不见,他随口问我们是怎么做到的?
要是心理防线差一点的凶手可能下意识就会说出真相,很可惜我不是凶手,就告诉审讯员我一晚上都在房间里睡觉,没有出过门。
两个一凶一柔的警察连连夹击我,不得不说,他们审讯的技巧很紧迫,我要真是凶手,说不准已经露陷了。
审讯员愈加咄咄逼人,因为他们查到的线索里,黄小姐在旅馆整理资料的前后期间,除了我和阿素入住过,监控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入住旅馆,虽然有少数的人进旅馆看过房间,那些人都是过客。
黄小姐死的第二天早上,有一个小女生准备入住,她发现了前台的尸体后当即就报了警。
在监控里,除开过客,只有我、阿素和小女生是这件案子关键的面孔。
他们查了街道外面的摄像头,也是如此。
所以我和阿素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被长时间羁押的可能性很大。
真是操蛋,随意住个旅馆也能惹一身骚。
黄小姐目前未婚,也没有什么过于亲密交往的人,她只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奶奶去世后,哥哥分到的财产占多数,而她的哥哥并没有出现在摄像头里,也有不在场证据,所以现在的排除性判断里,我们也是最大嫌疑人。
他们分别审问过我和阿素,口供的确不差,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之间,他们实在想不通有什么仇要下杀手,想不通也不能放了我们,因为我们在黄小姐死后的表现很可疑,没有选择报警,而是立马离开。
但我们离开也没有逃跑,只是晃晃悠悠在商场周围转来转去,所以警察对我们感到费解。
他们费解审问,我无奈回答。
第一次审讯结束后,我简直被那群警察折磨得精神恍惚,他们要么不让睡觉,要么大灯伺候,要么在我短暂睡着的时候突击拎起来提审。在犯人行为迟钝,精神迷茫的时候,审问最容易击破心理防线。
我烦躁郁闷地坐在冰冷的审讯室里,心里祈祷阿素来个超能力带我飞,她丫的也真是,该她展现能力的时候非得藏着。
我屁股下的椅子坐得我很难受,四肢被锁得无法动弹,肚皮前面还有个冷硬的板横着,我的屁股和腰已经胀得麻木。
审讯员一直重复地问我们入住旅馆期间的事,问得不厌其烦,又是威逼利诱,又是大声呵斥,要把人逼疯的节奏。
我的心情已经处于最低落的状态,又被冤枉,不免躁狂。
于是我就控制不住跟他们对着干,这几个斯文货果然暴起揍我,揍得我痛,但不留下痕迹,我依着眼前的情形生生把脾气憋了下去,他们持续跟我打疲劳战,持续熬我的心理。
突然有个女警进来说需要我的鞋,我的香港脚就在此时被曝光了,我的脚臭不是盖的,给路边的野猫闻一下,猫都会被熏晕。
审讯室一下子臭气熏天,两个警察立马捂住了鼻子,有一个站起来出去给我拿鞋套,他说拿鞋套将就盖一盖味儿。
我看他们被熏的样子,终于得意了一次我的香港脚,跟阿素在一起时,我都要用沐浴露把脚丫子搓得干干净净,保证没多大臭味了才从厕所里出来。
等我的鞋回归后,女警说已经鉴定是我的鞋踩碎了黄小姐的眼镜,我已经懵然了,这也能鉴定?
女警后来补充说,我的鞋底有两粒非常小的眼镜渣子,和黄小姐的眼镜百分之百吻合。
我懵然的第一表情被他们看在了眼里,想不到那个黑脸警察还算有良心,他问我是不是有梦游症?
看来对于这两天的审讯他心里也有个底。
另一个和气警察轻微撞了一下黑脸警察,似乎在提醒他,不要给我洗脱罪名。
我思虑了一小会儿,严肃又清楚地告诉他们,我没有梦游症,这也许是栽赃陷害,凶手从没有摄像头的地方翻进旅馆勒死黄小姐后,拿我的鞋子踩眼镜,没有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就像我没有梦游症,所以不会撒谎说有。
和气警察突然转成了一副臭脸样,他骂我不要信口雌黄替自己脱罪,已经证据确凿,让我等着法庭的判决。
那黑脸警察比较凝重,有些复杂地看着我,他问,你在房间里睡觉的那一晚,有没有什么异样?
和气警察用拐子撞了撞他,极力压低声音说,已经水落石出了,你还问什么?
黑脸警察说了一句不能那么草率,就叫人把我带出了审讯室,我被重新关进了羁押房里,多亏黑脸警察的明理,还好我没有转移到其余的地方。
原以为的坏警察是个有良心的负责警察,原以为的好警察却又是个草率懒惰之人。
世上的好坏,在没有经历一些事情时,真是傻傻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