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来送往》顾麦

8、第 8 章

　　一直拍到晚上快九点，齐以凡的戏份才结束。
　　着急忙慌地换了衣服、卸了妆，匆匆跑出来，就看见陆闻大概是在车里呆得无聊，正靠在车头玩游戏。齐以凡瞥了一眼，陆闻就收起了手机，皱眉道：“每天都要拍这么久吗？”
　　“今天比较久，平时还好。”齐以凡有点愁：“你傍晚自己吃点东西啊，等这么久，饿不饿啊？”
　　“还行，”陆闻发动车子：“下午还喝了一杯奶茶。”
　　齐以凡看着她，没说话。
　　“咱俩好久没一起正儿八经地吃过饭了，”陆闻瞅了他一眼：“看我干嘛？”
　　齐以凡笑了笑，突然道：“三次。”
　　陆闻：“嗯？”
　　“除了早饭和宵夜，咱们在一起吃过三次饭。”齐以凡认真道：“吃过一次火锅，一次西餐，一次日料。”
　　“唔……”陆闻想了想，还真是。
　　路上齐以凡一直低着头在和人发微信，眉头一直皱着，陆闻也就没说话。过了一会，齐以凡才抬起头，有点生气：“刚刚李理发了条微博，说在剧组遇到了你。”
　　虽然没有特意避开人，但是被同事这么赤裸裸地扒开，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陆闻淡淡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了一颗费列罗，递给了他。
　　“诶？”
　　“武育书有个建议，让我们一起上个恋爱类的综艺，刷一波好感分。”陆闻问道：“你觉得呢？”
　　“没事，”齐以凡心思转了转，很快猜到武育书这个建议的由来：“你不要因为和我在一起，就要这么委屈自己。”
　　众所周知，陆闻从来不上节目、不接商演的。
　　她离那些形而下太远了，齐以凡不舍得把她拖下来。
　　“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我下午还找了一些节目看，大家谈恋爱都很熟练啊。”
　　齐以凡：“……”
　　我女朋友的形容词就是这么丰富多彩！
　　尤其是陆闻还补充了一句：“没看出来，叶霄也这么会撩啊。”
　　叶霄可以说是齐以凡在圈里最好的朋友了。叶霄三十而立，已经是金铃铛奖影帝。陆闻只知道齐以凡和叶霄关系很好，她倒是不认识叶霄。
　　齐以凡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不过陆闻显然也不是把这句话当成一个必答题来问的。随口说了一句，很快就到了火锅店。齐以凡熟门熟路地从储物柜里翻出来一副眼镜戴上，把帽檐又向下压了压。
　　为了避免被围观，即使两个人，还是挑了间包间。
　　陆闻点了鸳鸯锅。
　　她爱吃辣，也能吃辣。从红彤彤的辣锅里出来的肥牛上还带着红色的辣椒和花椒，在辣椒油里再滚一圈，丢进嘴里。
　　还有一盘喷火牛肉。
　　“别吃了。”齐以凡随便吃了几口，看她没完没了地从辣锅里涮了一把金针菇，终于忍不住了：“太晚了，别吃这么多辣的了。”
　　陆闻微微一顿，“嗯”了一声，筷子竟然真的停下了。
　　这下反倒是齐以凡有点愣住了，没想到陆闻这么好说话，这么听话。看着火候烫了清汤的青菜面条，给她放到盘子里：“晚上吃太多辣的不太好，吃太多也不太好……”
　　陆闻笑了笑。
　　看起来齐以凡自己都不记得了，上次晚上去接她，看着她当着他的面没理他的话，喝了咖啡，还委屈了半天。陆闻还是挺怵这样较真的人的，说不吃了还真的不吃了。
　　可别再委屈巴巴一脸难过了。
　　饭吃完，场面就有点凝固了。
　　齐以凡本身就是话少内敛的人，性格安静。陆闻倒不是话少，确实也不知道该和齐以凡聊什么。两个人的兴趣爱好基本没什么重合的，交际圈基本也没有重合的，聊事业太无趣，聊油盐酱醋茶的日常生活吧，陆闻自己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没得聊。
　　玩手机吧……那也忒不尊重人了。
　　想了半天，还是齐以凡主动开口：“横店这边……是不是没什么好玩的？”
　　“你们拍戏挺有意思的，”陆闻喝了口茶：“从电视上看特别漂亮的景啊人啊，一看现场，”陆闻说着自己都乐了：“一看现场，位列仙班的大神们指不定衣带飘飘底下都是光着腿的呢。”
　　齐以凡也笑了：“天气太热了。夏天拍古装戏，一层一层地穿起来，再加一层头发，象征桑拿似的。”
　　“要是冬天呢？”
　　齐以凡给她讲了半天的片场小百科，陆闻听着还挺有趣。等收拾收拾结账出门，陆闻才想起来：“我没订到你们酒店，就换了一家。我把你送回去再回酒店？还是你回去收拾收拾，来我这边住两天？”
　　齐以凡低头嗅了嗅。
　　这么热的天，卸完妆换完衣服也没有地方洗澡，就这么急匆匆地就出来了。陆闻这一说，他才想起来：闷了一天汗，还没洗澡呢！
　　陆闻从他身后揽了揽他的腰：“走吧，没别的，就一身火锅味。”
　　这一摸才实实在在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瘦”。一直到上了车，陆闻还有点不可思议：“我天，我刚刚摸到的是肋骨吗？”
　　“没有吧，”齐以凡摸了摸：“应该是腹肌？”
　　陆闻：“……你连肉都没有，哪来的腹肌？”
　　“你刚刚是不是就吃了几根青菜？”陆闻持续性发问：“做演员都要这样吗？”
　　“我平时吃得也不多。晚上太晚了，吃多了的话，明天上镜可能会浮肿，男装长袍，肚子这块要是鼓起来了，也不好看。”
　　陆闻“啧啧”两声，没再说什么。
　　齐以凡没说的是：他的粉丝里，很大程度上都是颜粉。只看他的脸来粉这个人，他还没有发福的资格。
　　相比，陆闻已经听懂了他的未竟之言。
　　“那我们还是去参加节目吧，我会拉大提琴、小提琴，会弹钢琴、吉他、贝斯，会打架子鼓，会画画。大部分游戏都能玩，斯诺克也可以。粉丝基数还不错，粉丝里可爱的女孩子比较多。但是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粉丝也没有你的多。而且我是天蝎座，心理素质强大。”
　　陆闻摊了摊手，坦诚道：“我和每一个男朋友谈恋爱的时候，都会公开。没有考虑到你的情况，真的很抱歉。虽然这个做法、这个决定在目前看来，我们都很满意，但是我们可能需要更多努力来和现在的场面和平共处。”
　　我们都尊重彼此的事业，我们要尊重彼此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