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王妃》什画

16、得寸进尺

　　宋长轼起初在明雪稀的印象里像极了文弱书生，甚至她都有种他就是文弱书生错觉，他身上的那股温润的气质真的无法让她将人们口中那个骁勇善战的元临王爷联系到一起，她还在想是不是上战场的那个人不是他。
　　可是现在，明雪稀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可耻了。当宋长轼背对着她，脱下衣衫的那一刻明雪稀惊到了。看到宋长轼背上那道手掌长的刀疤，看样子是很久以前的留下的，还有大大小小、青青紫紫、新新旧旧的淤痕。明雪稀有些明白为什么宋长轼会那么受将士和百姓们的喜爱了。
　　“吓着你了吗？”宋长轼见身后明雪稀没动静，以为自己背上的伤痕吓着她了。语气有些懊恼，他也是在褪下衣衫的那一刻才想起自己背上的伤。早知道就不叫她帮忙敷药了。
　　“没有。”明雪稀急急忙忙的否认，解释道，“这是为百姓留的伤，怎么会吓人呢。”说着，拿起放在一边的药膏帮宋长轼敷上去。
　　宋长轼听明雪稀这样说，眼底尽是笑意：“我以为你会嫌弃。”若她真的嫌弃的话，他就打算去找孙太医要祛疤的药膏了。
　　“我母亲也是个将军！你知道吗？武敬将军的胞妹就是我母亲。”
　　听身后明雪稀满是骄傲的声音，宋长轼笑了笑：“知道，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
　　明雪稀帮宋长轼敷好药后帮他穿上衣衫，听到宋长轼这样的话，眼睛亮了亮，兴致勃勃的说道：“母亲戎马一生，为家为国是费尽了心思。只是母亲在我出生后便没了，如若她在的话，身上也会有像你一样深深浅浅的伤痕吧。”想着裴雲裳的离世，这么多年她未曾感受过的母爱，明雪稀眸子暗了下来。
　　宋长轼穿好衣衫后就转过身来听明雪稀讲话了，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在明雪稀的脸上看到熟悉的表情，那么生动，那么神采奕奕。
　　“母亲太顾着百姓，却忘了顾我。”
　　关于裴雲裳的事迹宋长轼也是有所了解的。毕竟他也是带兵打仗的，前人的经历经验都对日后行军作战的帮助是百利而无一害。
　　裴雲裳是鼎鼎有名的女将军，心系天下百姓。哪怕她当时怀着明雪稀，却还一直待在战场上。
　　“我是在东复城不现山出生的，东复临近边疆。我出生那年母亲就带着兵在那里对抗由前朝分裂出去的族群。我出生那日雪下的很大，大雪封山，军粮送不进来，将士们不稳，内忧外患。母亲急的团团转，气急攻心，最后难产。”明雪稀哽咽了，“听哥哥说，父亲赶到的时候母亲已经去了。只托人告诉父亲，说为我取好了名字，叫‘雪稀’，是希望大雪稀薄些的意思……还嘱托父亲好好照顾我……”
　　也许是因为周围安静，适合人谈心；也许是因为宋长轼背上的伤让明雪稀对他有了些好感。明雪稀不禁将心里想说的话都吐露了出来，泪水刹那间决堤。
　　宋长轼见明雪稀哭的伤心，面容沉重，有些心疼他的王妃。他伸手摸了摸明雪稀的脑袋，却让明雪稀哭的更起劲了。宋长轼犹豫了一下，伸手将明雪稀搂入怀中。宋长轼背上的伤给了明雪稀莫名的安全感，她知道能为百姓交出生命的人，绝对不会是个坏人。明雪稀伸手搂住宋长轼精瘦的身子，哭的起劲。
　　“她怎舍得丢下我，她怎舍得……”明雪稀将脑袋埋在宋长轼的脖颈间，声泪俱下，听的人心疼了好几下。
　　“她没有舍弃你的，没有一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宋长轼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背，不断的安慰着她。估计是宋长轼的声音太过醉人，或者是一时间情绪起伏太大，明雪稀在宋长轼的怀里睡了过去。
　　见怀中人没了动静，宋长轼轻叹了口气。原本只是想逗弄一下她，没想到竟然引起了她的伤心事。见她睡熟，他没舍得松手。原本他还担心伸手抱她太过唐突，可看她哭的这么伤心他又十分不忍，看她对他的戒备之心少了些，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他低头吻了吻她头顶的发旋，接着又吻了吻她的眉心，没敢再做任何越界的事。因为屋内点这暖炉，明雪稀穿的少了点，宋长轼将她的外衣脱下便拥着她入睡。
　　“稀儿，以后不会再有人抛弃你了。”
　　次日，宋长轼醒来的时候明雪稀已经坐在榻上看书。
　　“王爷醒了？”明雪稀见宋长轼醒了，就叫依然、楼秋打水进来给宋长轼洗漱。
　　宋长轼看了一眼在榻上书看的津津有味的明雪稀，没说什么就进里屋开始洗漱去了。见宋长轼将心思放在洗漱上，明雪稀才暗暗松了口气。
　　早晨她从宋长轼怀里醒来的时候下了一大跳，刚才故作没事人的样子跟宋长轼搭话，心底却不知为何紧张的很。明雪稀也没想到昨晚的自己这么兜不住情绪，哭的那么狼狈最后还哭的睡过去了，不知道有没有把宋长轼吓着。好在宋长轼洗漱完也没提起昨晚的事，自顾自的吃起依然端上来的早点。
　　宋长轼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展珂就走了进去：“王爷，总领提督大人求见，说是前来交替靖宁世子被杀一案。”
　　明雪稀翻书的动作一顿，往宋长轼处看了一眼，又将视线放在书上，耳朵却听着宋长轼与展珂的话。
　　宋长轼将筷子放下，起身：“将总领提督请到偏房，让他稍等一会。”
　　“是。”展珂应声离开。
　　宋长轼抬步走到明雪稀的面前，望着榻前摆着的棋局，是他们昨晚还没下完的残局。
　　“这棋，恐怕又要延后再下了。”
　　明雪稀合上书轻笑：“无妨，王爷事情要紧。”
　　“嗯。待找个清静的日子，再将这盘残棋下完吧。”
　　“王爷慢走。”
　　宋长轼走后，明雪稀也无心看书，将书放在一侧盯着残棋出神。
　　“小姐。”依然轻声叫道。
　　“怎么样了？有打听到什么消息吗？”明雪稀问道。
　　“没有，奴婢问了很多人，没有发现关于苏公子受伤的消息。估计是在贼人袭击之前苏公子就离开了。”
　　“嗯。”昨日事情太多，明雪稀这才想起昨日苏晟也在皇陵出现，担心他可能也遭到黑衣人的袭击，还好没有听到什么不利于苏晟的消息。
　　明雪稀揉了揉眉心，现在谢靖宁被杀一案归宋长轼负责，也不知这对苏晟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是昨日苏晟为什么会出现在皇陵，他与那群黑衣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苏晟，你最好别骗我……
　　偏房内
　　薛暮璟将追查苏晟一事与谢靖宁被杀时的经过和他查到的疑点等事无巨细都告知宋长轼。
　　听薛暮璟讲完，宋长轼开口道：“总领提督大人调查的如此详尽，让长轼捡了这个便宜，长轼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但是，本王与王妃的残棋一直没能下成。怕王妃不高兴，所以才夺了总领提督大人的事务，还请总领提督大人莫责怪。”
　　展珂听宋长轼这话，惊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家王爷这话表面上像是在跟总领提督道歉，但句句不离王妃，这嘚瑟中带着宠溺的语气，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薛暮璟听宋长轼说完，看宋长轼面上带笑，实则暗藏敌意的模样，顿时了然，笑的意味深长：“无妨，让贼人进来是暮璟的失职，暮璟还该谢谢王爷给暮璟这将功赎罪的机会才是。”
　　宋长轼笑的放肆：“总领提督大人客气。”
　　“……”薛暮璟觉得自己待不下去了，放下茶盏告辞，“如此，暮璟就回去处理那些贼人的事了，告辞。”
　　宋长轼起身送薛暮璟至门口，却见门外走过来一人，潇洒肆意的走来，一副贵公子气派。
　　“三哥。”宋长齐叫道。
　　“五皇子。”薛暮璟朝宋长齐作揖。
　　“三哥与暮璟兄可是在商量要事？长齐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暮璟与王爷已经商量完了。”薛暮璟再朝宋长轼作揖，“暮璟告辞了。”
　　宋长轼目送走薛暮璟后，侧目看向一旁的宋长齐：“不在屋里好好休息着，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昨日与黑衣人一战，宋长齐也受了点伤。
　　“我那房子待得无聊，特来找三哥解闷。”
　　宋长轼转身就往里走：“你这时候不嫌我闷了？”以前他曾去找过宋长齐游玩几次，路上好几次听宋长齐抱怨他性子闷，除了看书就是下棋，无聊透顶。
　　宋长齐立刻拉住宋长轼，殷勤至极：“怎会？我是来找三哥一起去护国寺挖酒的，天都下雪了，这时候的酒味道肯定是极好的。”
　　果然，天空中飘下来细细的雪花，想起明雪稀昨日说过想赏月来着的，一笑：“今日恐怕是不行了。”
　　“为何？”
　　“该回京都了，改日吧。”改日带上他的王妃一起去护国寺挖酒、赏雪去，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喝酒。宋长轼的思绪明显飘远了。
　　宋长齐也没察觉，想着回京都不能去护国寺的事情，有些懊恼。果然，霍时来了。
　　“五皇子，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马车在外等着了。太后担心雪待会下得太大，所以决定早些回去。五皇子，上马车吧。”
　　宋长齐听完霍时话，朝他三哥垂头丧气道：“三哥，那咱们只能改日再去挖酒了。”
　　“嗯。”宋长轼应道，“去吧，等我哪日有空，就去找你。”
　　得到宋长轼应允，宋长齐也不计较了。挖酒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挖。这毕竟是当年他与三哥埋下的酒，当然得他们两人一起了。宋长齐此时还不知道，现在他三哥的心中，是想着和他的王妃一起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