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八章 唯有分离是永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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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在允诺家呆到很晚，亲自为允诺做饭，两个人坐在餐桌旁，慢慢的吃着，因为，这是最后一次再在一起吃晚餐了，以男女朋友的身份。
吃完，允诺默默的起身，把餐具端到厨房，站在水池边，背对着厨房的门，过了很久，听不到客厅传来的一点声音。
他走了吗……
突然，腰被人紧紧地环住，允诺一振，继续洗手中的碗筷。
“为什么不问我接受父亲安排的原因？”
“因为我知道你会接受，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冷漠，但不代表你不尊敬他不爱他，更何况，你应该清楚，你父亲的决定是对的，如果你是他，一样会这么做。
“而且，我这样选择的原因，也告诉你了，你想必在你父亲告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会怎么做，你该怎么做了，不是么……”
“……你太聪明了。”手冢有一点点无奈。“如果笨一点，说不定……”
“如果我再笨一点，就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如果我不那么聪明，不考虑那么多，我就会紧紧抓住你，决不把你让给别人，牺牲一切来换取跟你在一起哪怕一秒钟的时间。
可惜我不是，没有办法当作什么事都没有，没有办法看着你在登上顶峰前就止步，你会是创造奇迹的选手，有更广的领域。
允诺看看时钟，10点了，手冢还坐在旁边，11点，手冢似乎没有改变姿势，眼睛并没有看允诺，而是没有焦点的冲着地面的方向，在想事情吧……
分针渐渐接近12点的位置，再过几分钟就算是第二天了，还有一分钟的时候，手冢站起身，允诺送他到门边，手冢说再见，允诺说，嗯，再见。
然后手冢头也不回的出门，融在漆黑的夜幕里，允诺几乎立刻就关上了门，转身靠在门框上，这时候时钟响了起来，时针和分针重合在一起，标志着这一天的结束，新一天的开始……
时针和分针能够在漫长的等待后重合，那他们呢……
也许他们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在短暂的交集之后，各自沿着原来的轨迹伸延，从此，不再交汇……
允诺茫然的走进卧室，看着一切归于整齐，变到3年多前没有遇到手冢时候的样子。
突然之间，允诺冲向写字台的抽屉，不停的翻找，所有的东西都被掏出来，高中时的课本，从小到大的获奖证书，画集，相册……凌乱的散落一地。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相册被翻了遍，一点都没有……没有一点痕迹证明她和手冢曾经在一起，像册里没有他们的合影，甚至，连网球队的合影都没有。
慌乱的打开手机，允诺才想到，原来的手机早就丢了，这部手机里，没有手冢的短信……
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属于她和手冢的东西，除了允诺的记忆。
这样……也好……不会再想他了……可以忘掉了……
深深爱过一个人，可当他离开后，却找不到关于他存留的痕迹。
除了自己记忆中他清晰的身影
如果她的记忆再模糊了，如果脑海里他的样子也模糊了
那还剩下什么……
她该怎么办……
剩下的暑假，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度过，在网上查找日本画展的消息，一个又一个的画展，允诺每个都去看，在画廊里，一呆就是一上午，匆匆的吃了午饭，继续漫步在画廊里，一遍又一遍的欣赏，好像要把所有的画都印在脑子里。
多占一些空间，就少一些时间来胡思乱想……
网球部很多次集训，为打进职网做准备，允诺都推托说有事，一次也没去，不二调侃说和手冢吵架了，在冷战啊。允诺笑着说算是吧。然后明白手冢还没有把分手的事情跟他们说。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在开学的前一天，允诺才想到，她和手冢，报的是同一所大学——东京大。不同的是，允诺报的是建筑系，而手冢，是历史系。
这就意味着，是四年的时间，他们将天天见面。
开学的那天，校门口聚集了很多人，有学生也有家长，而最醒目的，依旧是他们。
并排站在校门的一侧，总觉得阳光打在他们身上，焕发着不同的光彩，是无人能敌的。
还是不二最先发现了允诺，招手，随后，大石、菊丸、乾、迹部、真田都看到了允诺，只是少了一个人。
允诺很诧异迹部和真田的出现，转而一想，他们确实没有说过不考东京大。
允诺走到他们中间，坦然地接受周围女生们目光的洗礼，习惯性的选择忽视，和他们一起等那个人。
然而他们等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羞怯的走在手冢斜后方的女孩儿，不是井川萦又是谁。允诺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心口有一瞬间的麻木，随即恢复了正常。
众人看看手冢又看看允诺。
“呐，手冢，不介绍一下。”不二也许是想让允诺不要误会，可是听了手冢的回答，不二第一次有要咬掉舌头的冲动。
“我的未婚妻，井川萦。”手冢没有看允诺，更确切地说，是不敢看她。
“请多多关照。”井川萦脸红的鞠躬。抬起头来，看到的是石化的大石和菊丸，一边念着“这不符合资料”一边翻着笔记的乾，冰蓝色眼睛的不二，还有不解的迹部和真田。
最边上，是挂着淡淡笑容的允诺，井川萦低下了头，不敢看允诺的眼睛，才发现，允诺的眼睛是银灰色的，有些游离和疏远带有神秘感的银灰色。
双方都很尴尬，然后允诺上前一步，“小萦吗？可以这么叫你么？”友善的语气，和平常的允诺一样，没有不正常的地方，所以更加让他们困惑。
允诺是手冢的女朋友，井川萦是手冢的未婚妻，允诺和井川萦的关系很好？……
不知情的众人脑子里思考着这样复杂的关系。
“我们进去吧。”允诺的这一句话之后，他们的大学生活正式开始了，三年前，手冢在所有人面前，牵起允诺的手走进校园；三年后，手冢在所有人面前说，井川萦，我的未婚妻。
他们诧异于手冢和允诺这样的转变，在短短一个月之内，由恋人变成朋友，由亲密变成疏远。
当他们听到允诺的解释后，都沉默了，也许是因为允诺轻描淡写的语气，也许是因为她脸上始终淡淡的笑容，更也许，允诺的解释，让他们无以反驳。
允诺哥儿们似的用手肘顶了一下不二，“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还没到被同情的地步。”轻松的语气，在不二透视般尖锐的目光中渐渐软化，“……我没事，我还有足够的时间，重新开始另一段感情……”
不二的眼神，好像在问，能够重新开始么？
而允诺诚实的用眼神回答，不能……
大学生活好无征兆的开始了，允诺似乎还停留在放假的空闲时间，而当面对一门门复杂的科目，和一张张复杂的图纸的时候，允诺了解了，大学开始了……
井川萦和手冢一样，选择的是历史系，两个人更有理由天天一起上下学，形影不离的走在校园里，允诺偶尔捧着书籍遇到他们，定然的点头，附上微笑。
“手冢，小萦，早上好。”
“早上好。”
然后，擦肩，走过。允诺不曾回头，手冢也不曾回头。
因为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见，夹在中间的井川萦，总是抬头看向手冢，然后回头看向允诺，低下头，没人看到她的表情。
每年的10月7日，是曾经允诺最盼望到来的日子，那一天，大家会聚在一起给手冢过生日，庆祝过后，其他人自觉地用各种理由离开，只留下手冢和允诺。
而现在，一样，一起庆祝，然而这次，允诺是和其他人一起离开，只留下手冢和井川萦。
大一开学不久，手冢他们顺利地进入国家队，顺利地获得出赛的资格，顺利的在世界舞台上拿下一场又一场的比赛，然而手冢越发冷漠了，这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出来的，球场上，他冷漠的气质，沉稳的性格，完美的球技，给观众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而场下的他，面对闪光灯和镜头，没有任何的动容，面对记者的提问，婉转得体的回答没有一丝漏洞。
他动容过，却没有人看见，只是在比赛前，打开手机，看到里面的短信时，他的表情才会有不为人知的变化。
手冢，你们比赛加油！这里一切都好。
慕容允诺
手冢熟练的回复：
谢谢。这里一切也好。
手冢国光
另一头，日本，东京大。
允诺合上手机。
只是朋友间应该有的问候，我这样，不算是跨越界限吧……只是一种寄托。
电视上不断播出他们在国外的比赛，在东京大，越来越多的人把他们当作神一样的崇拜，当作东京大的骄傲。
可他们，还保持着对网球最初的热爱，没有被利益和名声所干扰，这是允诺希望看到的。
大学四年，没有允诺想象的难熬，她不用为今后的事业担心，不用四处去找工作，由于手冢他们的比赛，她不会常常见到手冢，也是由于他们的比赛，她可以给手冢发去短信，然后保存手冢的回复。
大学四年，手冢一行人就如同当初预想的，炫目了整个网球届，创造了日本新的辉煌，龙马也在他大一的时候加入了手冢他们的队伍，又一个武士，不，也许，是又一群武士……
毕业后，允诺履行了自己的约定，去了法国，她出国的日子，是手冢他们比赛的日子，所以她没有告诉他们，只是在上飞机以前，拿出了手机。
手冢，你们比赛加油。一切都好。
慕容允诺
允诺没有打上“这里”两个字，因为她不知道，“这里”是日本，还是法国……
允诺到法国的时候，是10月份，意味着手冢的生日快到了。
她不知道，当他们一行人比赛回来，发现她走了的时候，会怎么样，也无法想象。
10月7日，允诺推掉了所有的业务，一个人漫步在香榭丽大道上，踩着厚厚的红叶，感受着落叶划过脸颊的触感。
手冢，生日快乐。法国这里一切都好。
慕容允诺
很短的时间，手冢回复：
谢谢。这里一切也好。
手冢国光
当手机里积累了几百条短信的时候，已是15年以后……
允诺，生日快乐。这里一切都好。
谢谢，这里一切都好。
……
……
手冢，生日快乐。这里一切都好。
15年后的10月7日，允诺发出这条信息，然后，她收到了回复：
谢谢，这里一切也好。
有一种感情，距离不是阻隔的屏蔽
距离越远
越是深沉而含蓄
风在很多年以后
飞扬到自己的归宿
远方海上的浪花与泡沫
依旧是为风泛起
今生海不是风的归宿
来生海不做海
风不做风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唯有分离是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