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追妻，水深火热》格沐子

11、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楚辞嫌丢人，一路小跑过去，翠桃在后面追都追不上。
　　惠天玄见她奔跑过来，高兴地一下子从马车上蹦下来，竟然在大街上张开双臂，那张嘴高兴地要咧到耳后根了。
　　烛九阴看得直皱眉头：这是个什么东西？
　　楚辞锤他肩头，“神棍神棍，喊谁呐？”
　　惠天玄作势要抱她，“喊你啊，降妖伏魔，无所不能！”
　　“去。”楚辞推开他伸过来的手臂，看他今日穿戴比较端庄，“你怎么在这儿？忙生意吗？”
　　惠天玄固执地单手搭在她的肩头上，嬉皮笑脸的，“可不吗。年底了，那些老爷们得好好打点打点，来年买卖才能好做，这样我也能挣个老婆本儿嘛。” 瞧见她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小丫头，“诶，她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惠天玄天生随性，跟很熟的人在一起经常站没站相、做没作相，她都习以为常了，就任凭他揽着自己的肩头。
　　“她叫翠桃。”
　　就告诉他一个名字，其余的她不太想说。半个月的时间，她蹲过大牢，做人奴婢，东厂大太监连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脆桃。你跟她很熟？以前我都没见过她。”
　　楚辞随便敷衍几句，“啊嗯，最近才认识的。你有事没事？没事我先走了。”
　　惠天玄的大手很有力，一把把她拉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不是早就回驼铃镇了吗？怎么在这儿啊？”
　　这时候翠桃在远处喊，“楚楚姐姐，我们走吧。”
　　“好，就来。”
　　惠天玄冲她挑挑眉，意思是你倒是快说啊。
　　楚辞胡诌乱造，“本来都走了，这不是又有生意找上门，我又回来了。这个小丫头就是雇主家的，那什么，我不跟你说了，我这边还要忙。先走了。”
　　烛九阴的轿子由远及近，从后面追上来，隐隐约约能听清个别字。
　　惠天玄努了努嘴，“成吧。等你忙完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已经雇好车了。这一单做完就走。你也快回去吧，这天气太冷了。听话，快走吧。” 惠天玄脑筋灵活，他再不走，自己在大太监家里为奴为婢的事就该说漏嘴了。以后再见面她多没面子。
　　这一句“听话”酥了惠天玄半边身子，“得令！你有事就到我家找我，别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楚楚，回见。”
　　这两个字恰巧也落进了烛九阴的耳朵里。
　　楚楚...楚辞的嘴角在抽筋，与他挥一挥衣袖，希望年前不要再见。
　　“快走吧楚楚姐姐，回去晚了总管不高兴。”
　　回到烛府，主人尚未回归。翠桃跑去跟其他小姐妹偷摸分吃的，楚辞则坐在卧房前的台阶上。
　　院子里有棵虎蹄梅，已经开了好些。腊梅腊梅，迎寒而开，凌霜傲雪，幽香彻骨。金黄色花瓣就像是流动的黄金。
　　楚辞很喜欢，坐在台阶上看了挺久。
　　出神的功夫，翠桃就来喊她，“楚楚姐姐，快去前院，督主回来了！”
　　不是说十天半月也不回来一次吗？
　　临时改行，她还真不适应。算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循着记忆里丫头们的样子学吧。
　　“哦好，知道了。马上去。”楚辞连忙拍打拍打自己的棉裙，迎着出去。
　　督主很少大白天就回家，今日回来日头正盛，家中的奴婢、厂卫统统站在院子里迎接。
　　楚辞自然而然的站到翠桃她们那一排，立定站好。
　　烛九阴进大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缩在人堆里，含胸垂首，学得还挺像。
　　方才在大街上的勾肩搭背呢？方才的眉飞色舞呢？
　　府里的人发现督主今日回来，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这天儿本来就够冷了，主人家的脸比铁还青，真是叫人打哆嗦。
　　翠桃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她家督主的盛世美颜后再不敢抬头。
　　楚辞听见烛九阴从身边过的时候，冷冷的说，“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管家一听，立马抬手一招呼，院子里的人顿时各自找各自的活计去了。貌似今日督主的心情不好，都别当那个出头鸟。
　　管家悄悄拉住宋玉人，“宋大人，督主今日可是心情不好？”
　　宋玉人瞥一眼楚辞，回过头来对管家说，“刘管家，府里的下人您该费心打理打理了。”
　　这一句话讲得老管家丈二摸不着头脑，“还请宋大人明示。”
　　“今日督主在外头瞧见自家的丫鬟与男人嬉笑，传出去，成何体统？”
　　老管家一愣，“这....明白了，是老奴的疏漏，老奴一定严加管教。谢谢您了宋大人。”
　　楚辞不知道宋玉人跟刘管家说了什么，刘管家瞅她的眼神不善良，“还愣着干什么，督主去书房了，你还不赶紧去！”
　　书房里，烛九阴松了松颌下组缨，宋玉人正准备上前。烛九阴一手指着刚进来的楚辞对他说，“以后在府中，这些事情她来。”
　　说着便再无动作，等着楚辞上前替他脱帽。
　　楚辞又不是听不懂人话，多数时候她是很通透的，赶紧上前，双手轻轻地替他将三山冠取下来，接着是外罩的斗篷。
　　烛九阴身量很高，她在自己鼻子底下转来转去，那淡淡的木槿叶的清香直往鼻子里钻。
　　外头有丫鬟端着汤瓶壶进来。楚辞连忙去接了，汤瓶壶比较烫，烫得她暗地里咬牙。
　　烛九阴从她的脸色里瞧出来了，但是他偏偏不叫她放下，“茶。”
　　楚辞连放都没放，顺手就往茶注里倒。之后，“砰”一声，将汤瓶壶砸在桌案上了。太烫了，实在捧不住。
　　烛九阴大马金刀地坐着，不悦的看着她，“往杯子里倒啊。”
　　喝一盏茶，就差给他喂到嘴里。
　　楚辞告诉自己，估计他是在皇宫里受了主子们的闲气了，自己大人有大量，也为了早日回家，不要惹他。
　　她恭恭敬敬的往那只青玉竹节杯里倒茶，倒完了双手捧着送到烛九阴的手边，“督主请喝茶。”
　　烛九阴拿起来一饮而尽。
　　楚辞腹诽：东厂的人，皮就是厚，这么喝也不怕烫秃噜了。
　　烛九阴瞧她眼神飘忽，猜不透她心里想什么。
　　“日后你在府中就伺候梳洗、端茶倒水、更衣宽衣。本督在哪儿你在哪儿，没有本督的允许不能出府门半步。”
　　楚辞立在边上听着，看起来真像个乖巧地丫头，不时地应一个“是。”或者“奴婢记住了。”
　　但烛九阴听着怎么那么不顺耳。
　　她听见烛九阴继续说，“虽说是罚你，但本督从来宽宏大量，伺候好了将来有赏。”
　　楚辞想之前赚的那五十两平白丢了，能在这儿赚点回来也是好的，“奴婢能不能知道您打算赏多少？”
　　方才还垂眉耷拉眼，一听有赏就满眼光。
　　“亏待不了你。”
　　“奴婢先谢过督主了。”
　　“不用着急谢，你若是伺候不好，或者惹本督不高兴，不仅分文没有还要延长一个月。”
　　楚辞心说规则是你定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能做的就是好好干活，就当自己又接了一个单子吧，只是时间有些长。
　　宋玉人在一旁听着，这些琐事督主向来不会过问，这算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自从在大街上瞧见她开始，他就感觉到督主的心情不太美。出宫的时候好好的，回家了反倒耷拉着个脸。
　　对着一个女人，又是要她贴身伺候，又是不准出府，怎么看也不像是堂堂东厂厂公能干出来的事。

　　莫非....督主怀春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宋玉人打了个激灵。
　　烛九阴在书房里忙到很晚，就连皇帝都不如他日理万机。手头上的这些事他本来可以留在宫中忙，至于为什么非得那么早就回府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楚辞在一旁研墨，偶尔打一个哈欠。这伺候人的活又乏味又枯燥，还没有人身自由，比她捉鬼驱邪的营生累多了。
　　烛九阴发觉今日的自己思绪不易集中，搁下手中的蘸饱了墨汁的笔，“你很困？”
　　“有点，不过奴婢能克服。”
　　“本督不想再从你的嘴里听见奴婢两个字。”听听她今日在街上跟那个男人说的是什么，“听话”。
　　一想起来这话，他就想给她洗洗嘴！本来故人相逢是件好事，但是他现在非常不高兴，她小时候也不这样啊！
　　楚辞摸不清这位大太监什么脾性，“督主不愿意听那奴...我就不说了。”
　　“那日在天下第一楼与你一起的喝茶是你什么人？”
　　她没料到他会好奇这个，“他是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何时认识的？”
　　“关系很好的朋友。何时认识的...记不太清了，好多年了吧。”
　　原来，除了我之外你还会有其他的朋友，感情可以好到那种地步。
　　但是我，除你之外，从未交过其他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