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追妻，水深火热》格沐子

10、第十章

　　第十章
　　督主？
　　楚辞转头看看烛九阴，不可置信，“是东厂提督那个督？”
　　烛九阴一边整理袖口一边点头，“本督正是你口中的那个天杀的狗太监。”
　　楚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天晓得为什么她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他。
　　他冲她微微挑眉，“辱骂皇上金口钦定的东厂提督，不知道该定个什么罪啊，楚姑娘？”
　　楚辞硬着头皮，也顾不上丢不丢人了，“这会儿给您赔礼道歉还来得及吗？”
　　烛九阴问她，“你想如何赔礼道歉？”
　　“我身上一钱没有，磕头行吗？女儿膝下有黄金。”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前段时间不是心心念念就想见一见这里的主事吗？现在好了，太监头子来了，趁机赶紧说些好话，兴许他能把她放了。
　　烛九阴瞧她低头弯腰的架势，忽然想起小时候她教他的那句话：要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她还是那样，能伸能屈，没什么变化。
　　宋玉人从烛九阴不易察觉的微弯的唇角能看出来，他现在心情非常愉悦。宋玉人知道宫中不少有点权势的内侍都有找对食的喜好，这并不奇怪，甚至有的内侍都能与嫔妃睡到一张榻上去。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深宫内，寂寞的心有很多，需要攀附他人求得生存的也有很多。
　　只是宋玉人没想到督主也有这方面的喜好？
　　看来，他们割的只是男人的象征，骨子里还留有做真男人的渴望，就连督主的也不例外。
　　眼前的这个姑娘，以后要对她客气一些。
　　烛九阴走到牢门口，“本督不缺你那一个头。不如把你充作奴婢吧。”他回首询问她意见，“这个主意怎么样？”
　　笑话，罚她去做奴婢，伺候谁？做到哪辈子才能回家？
　　楚辞想摇头。
　　没想到烛九阴先开口了，“我猜你大概不愿意。算了，还是继续关着你吧。”
　　“不不，愿意。就出去做奴婢吧.....”话音越说越小声，不情愿至极。
　　“很好，那你就做本督的随身侍婢吧。府中，本督的衣食住行归你打理。”
　　“....好。”
　　“怎么？不愿意？”
　　“愿意的很。只是小女子有一事不明。抓我进来的原因是什么？”
　　烛九阴转身，单手招呼他，“附耳过来。”
　　楚辞一脸疑惑，往前走两步，凑耳朵上去。只听他悄声说，“.他们....抓错人了....”
　　抓错人了...抓错人了....然后她蹲了十几天的牢狱，吃了十几天的牢饭。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楚辞忍了忍，最终忍不住了，“那你还罚我去给你为奴为婢？”
　　“不然，你以为本督无缘无故来你这牢狱做什么？就是来整治冤假错案的，本来想放你走。但你不仅不知感恩，还对本督进行辱骂，把你充作奴婢已经是本督格外开恩。若不然，你还有命在这儿说话？”
　　这些话听上去是那么个道理，但是楚辞觉得这个太监头子满嘴跑马，鬼才会信这些站不住脚的说辞。
　　“那我要做多长时间才能回家？”
　　烛九阴算算时间，还有一个多月过年，“暂定一个月吧，若伺候的不好时间延长。”
　　楚辞咬咬牙，应了，“奴婢一定好好伺候督主。”
　　嘴上这么说着，心底却吐槽，长相好看的男人心里都藏着一条跃跃欲试的菜花蛇，说不定什么时候它窜出来咬你一口。虽然没毒，但是很疼。
　　烛九阴在前头走着，楚辞在后面跟着。
　　出了棘狱，天还未亮，头顶一片星星。不知道哪里传来几声鸡鸣，楚辞总算感受到了一点人间气。
　　外面空气清凉，吸一口便入肺。
　　楚辞竟有一种刑满释放的喜悦。
　　意识到自己这种想法，赶紧呸呸呸.....哪来的刑满释放。
　　烛九阴吩咐厂卫送楚辞至府中，自己则与宋玉人往皇宫的方向去。
　　烛九阴的宅邸是曾经的江南郡王府，皇帝赐给他住，在世人看来那真是皇恩浩荡。如今更名烛府。
　　烛府地处繁华街市，人烟阜盛。在都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他的住宅占地面积却极广，光是从外面看就能理解东厂督主秩从首辅的说法。府门口蹲坐着一对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两扇大门朱漆金钉，龙凤飞云镌镂其上。
　　楚辞迈进高高的门槛，映入眼帘的便是院内雕梁画栋，峻角层榱，琉璃闪耀。正是偃月扶楣门柱对,雕龙画凤虎擎樑。
　　如果换做他人，定要对眼前的富丽堂皇拍手称奇，但看在楚辞的眼中，却是几经风雨瓦上霜,春去秋来世沧桑。
　　不见当年晏晏笑，再见物是人已非。
　　曾经的江南郡王府现如今已经易主，年幼时在此间嬉戏的幻影一闪而过，终是什么都留不住。
　　隐去眼中的黯淡，跟着管家去了给她安排得住所。她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自己的包袱都不知道去哪了。她心疼那五十两银子，好不容易挣来那么些钱，全打了水漂了。
　　楚辞认了认自己住的房间，抬头看，此时太阳才慢悠悠的从东边露出头来。
　　管家喊来一个正在扫院子的小丫头，“你带着她去转转，熟悉熟悉府中的环境。”
　　小丫头年纪很小，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答应地很脆爽，“好的刘管家。”
　　管家回头对楚辞说，“送你来的厂卫说督主让你做贴身伺候，那么这些杂活就不给你安排了。等督主什么时候回来，问过他再安排。”
　　楚辞的目光抚过一间间屋舍，耳中传来刘管家的话，听起来嗡嗡的，像是有风在鼓噪。她似听非听的点点头，“知道了。”
　　管家瞧她，人长得不错，但是不大激灵的样子。怎么找这么个人来贴身伺候？管家吩咐小丫头一句“去吧”，搓着牙花子走了。
　　府中的丫鬟很少，仅有几个在做洒扫，估计是才搬进来不长时间，还没来得及采买。厨间倒是有几位厨娘，小丫鬟在一旁引路，“督主不常在府中用饭，如果咱们自己想吃什么可以来厨房要。只要别越制，她们都会给做。督主不计较。”
　　楚辞勉强扯了嘴角笑笑，“你们督主还挺心善。”
　　小丫头摇头，捂着嘴悄悄说，“不是督主心善，是他忙得没空过问。督主经常住宫里，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他回府。”
　　“你很了解这里啊？”
　　“我是从督主之前的宅子跟过来的，以前宅里也就我们八个丫头。府里最多的是厂卫。洗洗刷刷，粗活细活都是我们几个干，那些厂卫整天像木头桩子一样。”
　　“我叫翠桃，姐姐你叫什么？”
　　“楚辞。”
　　“楚辞...楚辞....一听就是有文化的名字。”
　　翠桃就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有些可爱。楚辞摸摸翠桃的发髻，“我爷爷取的。”
　　说起爷爷，楚辞想给驼铃镇去封信，免得爷爷担心，“翠桃，哪里有纸笔可以用？我想写封信。”
　　翠桃摇摇头，“去街上找先生写。府里的纸笔不是给咱们用的。”
　　没伺候过人，不懂这些侯门深府的规矩。
　　翠桃接着说，“楚姐姐，等我干完手中的活，我带你出去写。”
　　“我们...做奴婢的，可以随便外出？”
　　“干完活跟刘管家说一说，他会同意的。我有时候馋糖葫芦了，跟他磨蹭一会儿他就同意了。”
　　楚辞挠一挠耳后的青丝，要她一个二十岁的人去跟一个陌生老汉撒娇，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她瞧翠桃那兴奋的样子，忽然就明白了，感情这个小家伙在把她当由头，“你是不是馋糖葫芦了，想出去，所以骗我府里的纸笔不可以用。”
　　翠桃嘿嘿一笑，“人家都一个冬天没吃一根了，好姐姐帮帮忙。”
　　“你为什么确定我就一定能随便出去？我也是来为奴做婢的。”
　　“你跟我们不一样啊，没听刘管家说嘛？你是督主的贴身伺候，我跟着督主两年了，还从来没见过府里有贴身伺候的丫头呢。督主从来不用我们贴身伺候，他在府中的时候甚至连卧房都不让我们进。你没看见管家方才跟你说话的时候多客气啊。”
　　楚辞纳闷了，有吗？
　　“我有那么管用吗？”
　　“有的，有的。试试嘛姐姐。”
　　“好吧。”楚辞环顾四周，行吧，正好瞧瞧自己有没有自由出入的权利。
　　楚辞在烛府梳洗换衣，之后便无事可做，发呆了半天。等翠桃把手中的活干完了，两人一起去找刘管家。
　　没想到刘管家答应得很痛快，疑问翠桃，“你跟着做什么去？”
　　翠桃美其名曰，“楚姐姐不认路，我领着她。”
　　刘管家不满地瞪她一眼，“早去早回。今日督主可能会回府。”
　　出了府，翠桃还算有良心，一路拉着楚辞直奔捉刀先生的摊子。
　　楚辞能写会算，只是借用了捉刀先生的纸笔。写完后寻了信客送走，心里这才踏实一些。
　　哦，对了，写家信的钱是问翠桃借的。
　　出了一趟府，楚辞寄了家信，翠桃也吃到了糖葫芦。各自心满意足。
　　临近年关，惠天玄刚给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送了点小礼物，回程的路上正盘算着下一家该不该再添点什么。正瞧见前面一女子的身影，像极了楚辞。搓搓眼睛再一看，那不就是她嘛！惠天玄高兴坏了，原来她还没走啊。
　　隔着老远，惠天玄张嘴就来一声，“楚神棍！”
　　整条街都听见了，三三两两地往这边张望。楚辞没听见，正低着头与翠桃说话。偏他还不死心，追加一声，“楚楚~~~”
　　这个声音....天玄？
　　楚辞闻声回头，正瞧见惠天玄站在马车的辕座上，单手叉腰。他疯狂招手的样子像极了地主家的二傻子。
　　此时被惠天玄的声音吸引来的还有坐在轿中的烛九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