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诀》钟情梦

92、相伴同游

　　寒夜里，空留沈凌汐一人，泪湿玉枕。为陆璞流过的眼泪，收集起来，灌满他的心房，或许他才会尝到其中苦涩。

　　沈凌汐艰难入梦，梦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袭曼珠沙华染红的长裙，眸中的怜悯因上扬的嘴角而尽显虚伪，梦痴幽幽地说：“小凌汐，你也尝到情爱的苦楚了？”

　　“梦姑……”沈凌汐及时收回下意识喊出的称呼，警惕地发问：“这一切，难道与你有关？”

　　“你为何与他一样，总是误会我的好心。”梦痴眼神空洞，面无表情，“我可是特地来帮你解忧的呀，小凌汐。”

　　沈凌汐不明就里，听梦痴接着说：“真是同情你，总是被蒙在鼓里。不复岛阴险的岛主只骗你用灵犀诀救世，却从不为你考虑。那灵犀诀，分明可以助你轻而易举地拥有心上人的爱呀！”

　　“灵犀诀只能控制一个人……”

　　“你还在犯傻呢？”梦痴打断沈凌汐的话，“再多几人又何妨，要相信自己的灵力。”

　　梦痴的话无疑让沈凌汐心动，岛主所作所为又实在让她难以笃信。然而梦痴同样并非善类，沈凌汐不敢轻信其中任何一人。

　　“言已至此，尝试与否，皆在于你。”梦痴转过身去，缓缓走向梦中白雾漫漫的彼岸，隐去不见。

　　·

　　从梦中醒来，沈凌汐心有余悸，她还是不敢轻易尝试，因为灵犀诀上维系着一国万民之安危。

　　用过早餐，沈凌汐外出散步，天色晴好，瞬间因陆璞与凝儿相伴款步而阴霾。沈凌汐逃回了房间，宁愿一整天闭门不出。

　　傍晚，母命难违的陆璞来到了沈凌汐的房间。当看到沈凌汐那满怀期待，饱含爱意的目光，陆璞顿时觉得难以承受，趴在桌边，佯装睡去。

　　沈凌汐侧卧在榻上，静静地注视着陆璞，心中的念头一直在窜动：只是试试，万一出了什么差错，立即放弃，应该无碍的。她起身盘坐，施法一窥陆璞的梦境：

　　山水人家，竹篱雅舍，陆璞与一女子隐居其中。陆璞为其烹制佳肴，二人饮酒品茗，对弈抚琴，观书闲谈，赏月聆溪……素心之人，朝夕与共，不正是沈凌汐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心有灵犀，岂应不相爱？沈凌汐难以自控，将一根心弦，连结在她与陆璞两心之间。

　　事成之后，沈凌汐确保对皇太极设下的心弦并无异常，才再入陆璞的梦境中查看。这一回，与陆璞相敬如宾的女子有了一个清晰的面孔——是她沈凌汐，也唯有她沈凌汐无疑。

　　·

　　隔天一早，沈凌汐睁开双眼，为守在她床边的陆璞又惊又喜。陆璞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问道：“夫人，昨夜睡得可好？”

　　夫人——听到这个称呼，沈凌汐也笑开了花，脱口而出：“我不是在做梦吧？”

　　陆璞为沈凌汐更衣，又轻柔地将她抱下了床，指着一桌菜肴说：“快尝尝为夫亲手为你做的早餐。”

　　沈凌汐痴痴凝望着陆璞，陆璞宠溺一笑，端起羹汤，为沈凌汐吹凉，送到她嘴边去。沈凌汐含住汤匙，甜蜜真切地淌进她的心里。待陆璞收回汤匙，沈凌汐忍不住去握他的手。陆璞握紧她的手，眸中满是关切与爱怜，柔声道：“怎么了？”

　　“我还以为……”沈凌汐扎进陆璞怀里，呜咽着说：“你会一直讨厌我，不理我……”

　　陆璞抚着沈凌汐的发丝，说道：“蠢丫头，我对你的爱，始于不复岛，绵延不绝。”

　　“不要骗我……”

　　沈凌汐将陆璞抱得更紧，只怕下一秒，灵犀诀就会失效，一切都会破灭，回到本真的残酷。

　　“若有半句虚言，便让我万劫不复。”陆璞信誓旦旦，沈凌汐摇头制止。就让她再做一会儿任性的孩子，贪恋那一瞬的欢愉吧。

　　·

　　陆府的所有下人，都怀疑自己的双眼出了毛病。少爷与少夫人缠绵一夜，直至晌午才相伴而出，到花园里放纸鸢，欢声笑语，浓情蜜意。

　　备受宠爱的一直都是小妾凝儿，为何她一有身孕，少爷就对她不管不顾，转投少夫人的怀抱……下人们议论纷纷，怀疑少夫人使了狐媚子术。不过他们觉得，那个凝儿才更像狐狸精，此时被少爷识破，故而浪子回头。

　　丫鬟们向青萝姐姐请教其中奥秘，青萝高傲地说：“都做正事去，少在这里搬弄是非！少爷与夫人本就是有情人。”

　　她这一说，让全府下人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纷纷对凝儿嗤之以鼻。

　　乐极生悲的凝儿有些心虚，难道她强占着的爱意终究要还给沈凌汐？可她犹不甘心，陆璞明明说过，此生只爱她一人。她为了陆璞，化作人形来到世间，所受的苦痛，又怎能罢休。

　　凝儿来到花园，陪沈凌汐赏花的陆璞对她视若无睹，让他心寒。她径直来到他们面前，质问沈凌汐：“你究竟使了什么法术，让他变心了？”

　　“休得胡言！”陆璞不由分说地维护沈凌汐，对凝儿恶声恶气。

　　凝儿急得眼眶泛红，拉住陆璞的衣袖，恳切地说：“你好好看看，我是凝儿，是你最爱的人。”见陆璞面无表情，她又把陆璞的手搭在小腹上，“你摸摸，这是我们的孩子。”

　　“够了！”陆璞背过身去，不再看凝儿，无情地说：“来人！将她送回房间，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随意外出。”

　　“陆璞！你不能这么对我！”被拉走的凝儿哭喊着，“沈凌汐，你的诡计终会被识破！”

　　沈凌汐愣在原地，既因陆璞对凝儿的冷酷大有快意，又担忧灵犀诀会被识破，实在担心至极。好不容易拥有了陆璞的爱，沈凌汐一定要牢牢抓住。

　　“凌汐，吓着你了？”

　　听到陆璞的问询，沈凌汐莞尔一笑，同时拨动心弦，向陆璞传达她的心意。她希望和陆璞离开这里，去游山玩水，去过只属于两个人的幸福生活。

　　·

　　灵犀诀驱遣灵妙，陆璞第二日便向母亲请辞。陆母虽然舍不得儿子，更希望他与凌汐举案齐眉，吩咐下人为他们打点好行装，叮嘱他们出门在外，万事小心。

　　欢欣雀跃地踏上旅途，陆璞的话却让沈凌汐心凉：“答应陪你游遍人世间，却因你我身体虚弱，一拖再拖，现在总算遂了心愿。”

　　说这话时，陆璞脸上挂着欣慰的笑意，然而眼神空洞，像是透过沈凌汐，眺望遥远的另一个人。陆璞从未对她许下此诺，就像他最爱的人从来都不是她一样——沈凌汐再清楚不过，又再含混不过。

　　现在沈凌汐发觉，灵犀诀最大的功用并非操控人心，而是编织一段镜花水月般透澈朦胧的幻梦。幻梦中的沈凌汐与陆璞，都最清醒，又最沉醉。

　　旅途的第一程，他们来到杭州。因为陆璞答应过余漾，当他找到人生伴侣之后，一定要带她来给余漾见一见。余漾这孩子也真奇怪，婚宴请柬发了过去，他却不来，硬是要到杭州见面，奇怪奇怪！

　　来到杭州最大的绸缎庄余瑞轩，果真是生意兴隆，无怪乎人人皆说杭州人热衷服饰风尚。余漾少爷却并不在此处，陆璞与沈凌汐在花月楼才找到正在听戏，摇头晃脑的他。

　　“陆帝，我对你正思念得紧呢！”余漾向陆璞虎扑过来，被陆璞一抬手按住。余漾挣扎着，瞥见陆璞身后的沈凌汐，惊讶不已：“沈同门，好久不见啦。”

　　“好久不见。”见到余漾，沈凌汐想起深爱他的小园，心中又生悲凉意。

　　陆璞放开余漾，转身执起沈凌汐的手，说道：“介绍一下，这是爱妻沈凌汐。”

　　“天啊！”余漾瞪大双眼，张大嘴巴，“恭喜！恭喜！”

　　沈凌汐与陆璞相视一笑，双手握得更紧，紧得似乎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

　　山外青山楼外楼，余漾一掷千金，宴请远道而来的陆璞与沈凌汐。余漾知道总有一天陆璞会娶妻生子，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没想到他的伴侣是沈凌汐。

　　还好是沈凌汐，如果是别人的话，余漾可能会难过得要死。沈凌汐是适合陆璞，深爱陆璞的好姑娘，值得余漾的祝福。

　　西湖醋鱼、东坡肘子、龙井虾仁、莼菜羹……陆璞频频为沈凌汐夹菜，还说她若是喜欢其中的菜式，他以后亲自为她烹制。

　　余漾做作地干咳几声，说道：“我家的锦帛绸缎，也任君挑选。”

　　“你这混小子！”陆璞斜睨着余漾，“家里生意不去过问，只顾着听戏唱曲。”

　　“哎呦，五十步笑百步呢！”余漾撇撇嘴，“我家的生意有爹和大哥操持着，我去了只会碍他们的眼，帮倒忙。他们还出资召集一群纺织工，并不签订卖身契约，只让他们出力干活，居然就把生意越做越大了……我真是不懂！”

　　沈凌汐不禁发笑，说道：“我看过一本西洋传教士写的书，在他们国家，有许多这样的工场。你们家何尝不是敢为天下先呢？”

　　“比起赚钱的方法，我更想学学西洋器乐歌舞。”余漾双眼熠熠生辉，“为你们献一曲吧！”

　　说着，余漾清唱了一曲《山桃红》，祝福面前这一对如花美眷，也怀恋已然逝去的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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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失踪人口回归！最近实在太忙了，但是一定会抽时间更新的~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