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诀》钟情梦

36、万象更新

　　怀抱着沉重的书箧，沈凌汐爬上一层楼，艰难地来到玄昙派偏远的学室。学室里乱哄哄的，她自后门而入，穿越了整个屋子，才在第一排靠近前门处找到两个空座位，将书箧卸下，占领她跟田小园的宝地。来不及歇一口气，她又连忙从前门走出，要赶快告诉小园座位所在，并继续搬运。

　　忙乱中凌汐未记挂那人，那人却与她狭门相逢，险些撞了个满怀。幸好低头擦汗的她机灵，在嗅到他体香的一瞬，及时刹住步子。仅仅是不由自主地直视了他一眼，他的气定神闲，与她的慌张狼狈，不可同日而语。她绕开他离去，不愿多逗留一秒。

　　当时只道是自己聪明，后来每每回想起来，沈凌汐都会无比痛恨自己的愚蠢。也怪她的腿脚太听话，太灵活，要是僵在原地，或是向前倾去，她便能立时体会到栽到他怀里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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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凌汐出现得突然，陆璞闪现过和她搭话的念头，却被她无形中拒绝了。既然她不仁，便休怪他不义。以后碰面时他要目中无人，就算她先开口说话，他也要看心情来决定是否回复她。没错，就是这样！

　　这间小屋子里突然变得熙熙攘攘，在陆璞眼中好似一群没头苍蝇在嗡嗡乱撞。余漾却冷不丁地摇身一变，像一只蝴蝶停留花朵之上，安静优雅地坐着。哼哼，在人多的地方，他可会掩盖自己的真面目啦。而新来的弟子，总会被他那副假面吸引，纷纷注目。陆璞步若流星，走到自己的几案前，一言不发地收拾物品，他要给自己寻觅一个更好的去处，免得看到余漾就心烦。

　　余漾本想与陆璞诉说留在一派的喜悦，见他手上的动作，遂大惊失色：“哎！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陆璞冷漠道：“我另找一个好座位，再见。”

　　“别傻啦，好座位都被新来的给占了。”余漾听到陆璞有抛弃他的想法，微觉失落，却也笃定他没那么容易离他而去。“你乖乖待在这里，别白费力气了。”

　　陆璞依然抱着他的宝物们，绕着屋子兜兜转转，白费了一番力气，然后又不情愿地回到了原地。余漾目送他离开，又目迎他回来：“我都说了，你就别想着离开我了。咱俩是最天生一对！”说着，他居然想顺势把头靠在陆璞的肩膀上，被无情躲开。

　　掌门之后应该会重新安排座位，到时候他还是有机会摆脱这臭小子的。再不然，他就去找掌门要求调换座位，事在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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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后门而入的田小园一眼便看到了她的意中人，她小心翼翼地路过他，他认真阅读，未曾抬头。她把东西放下，回过头去，看到了与陆璞笑谈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这般会心的笑容，让她也不由自主地咧开嘴来。而且两大美男并肩而坐，风采各异，尽收眼底，真是大饱眼福啊！

　　沈凌汐搬运完所有个人物品，累得气喘吁吁，坐下来不停地擦汗。她看到田小园朝后痴望，嘴里嘟囔着：“他们也太好看啦……”毫无疑问，她以后将无休无止地欣赏美少年，可沈凌汐发现她欣赏的人似乎也包括陆璞。

　　“小园，你那好些个木箱都拿过来了么？待会儿掌门就要来喽。”田小园大梦初醒，夺门而去，沈凌汐接替她欣赏两位美男。看来看去，余漾都比陆璞肤白貌美，且未有恶名在外，可沈凌汐只是像对待任何一个美好的人物一般，单纯地欣赏他，心内不起波澜。

　　两位美男在此，那么美人何处？沈凌汐苦寻不见，便专心整理自己的物品。田小园满载而归的时候，努着嘴让她往后面看。只见柳娉婷尾随一位负重壮汉而入，待他把物品放下之后，她便摆摆手令他离开，柳叶眉扬起，的确有几分高傲。但跟苏乔的骄纵姿态相比，还是逊色不少。

　　沈、田二人后座的女弟子嚼着舌根，“你听说了没？那个男的一直追求她，可她没答应也没拒绝，把他当奴隶一样呼来喝去呢。”

　　“哎呦，谁让人家生得美呢，前呼后拥都习以为常了吧……”

　　沈凌汐听着既心烦又羡慕，如若她也是个大美人，被无数人喜欢追求，那该多好啊！至少不用一个人搬沉重的杂物上楼，累得半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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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昙掌门进入学室，看热闹和说闲话的弟子们皆正襟危坐，注视着这位新掌门。他的面庞黝黑如故，如炬双目环顾众人：“众弟子自今日起便入我玄昙派精研仙道，我乃本派掌门，亦传授政论。”

　　“都说这掌门人好，我怎么看他面色铁青，随时要打人一样！”后座的女孩低声诉说忧虑，沈凌汐听了不禁发笑，真想告诉她：玄昙掌门可是不复岛的包青天，是正义的化身。归了他的门下，应是你三生有幸。

　　玄昙掌门又说：“我欲以四字赠予你们，是为入派寄语。不知哪位弟子能猜出为何字啊？”

　　座中弟子皆低头躲开掌门的视线，此乃避免回答问题的不二法门。满座无语的情形下，很多仙师便会自问自答，然而少数仙师会不依不饶地追问，甚至择人回答。前者以术数仙师为代表，因为乐于解答术数问题之人实在稀缺；后者则以清辉仙子为首，她当头棒喝式的轮番点名提问，总让人措手不及。

　　这位玄昙掌门也属于后者，他点名“孟蔼”来回答。若是没记错的话，她应是本派的第二名，沈凌汐抬头看去，一位娇小的女弟子缓缓站起，她的容颜却可堪与柳娉婷媲美。眉眼玲珑，面容姣好，美中不足唯有头发枯槁泛黄而已。

　　孟蔼尚未开言，忽闻另一女弟子石破天惊道：“掌门，让我来！”不由分说，她便使出隔空书写之术，将四个笔力遒劲的墨字“万象更新”镌于掌门身后的白板。掌门回头看去，欣慰一笑，便请她二人坐下。

　　对于她的抢答手法，弟子们倶是惊诧。沈凌汐身后的女孩鄙夷道：“没见过像她这样抢着出风头的，这个门派真是啥样人都有！”

　　田小园却对沈凌汐感慨着：“咱们派的美女真多啊！”的确，那位女弟子长相亦不平庸，高挑的身材，自信的举止更使她别具一格。然而她也有肤色暗黄的瑕疵，好像每日用黄泥巴抹在脸上。由此可见，柳娉婷的“不复岛第一美人”头衔当之无愧，至少一眼看去，她尽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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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憩时分，沈凌汐茫然四顾，各色佳人尽入眼帘。玄昙派共三十二位弟子，男弟子仅八名，除陆、余二美男，未有可入眼者；但二十四名女弟子之中美女如云，相貌平凡丑陋者寥寥，却也更相形见绌。女孩们穿着一致，气质各异。沈凌汐虽未缊袍敝衣处其间，面对一群烨然神人，也自觉羞惭，无地自容。想必那些美人，尤其是柳娉婷，哪怕粗服乱头，也难掩天香国色。而她也只能接受那个长相平凡，身材瘦弱，泯然众人的自己。

　　掌门带来了雅舍的分配结果，主要是按照分派之前所属门派划分。沈凌汐和田小园、马铃，还有另外三位女弟子在同一寝室，带给她些许安慰；陆璞、余漾、关西大汉与他们派的第一名邓木然分到同一屋，却让陆璞尤为恼火。难道他被下了毒恶的诅咒吗？不但没甩开两个跟屁虫，又来了个木头疙瘩……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下达半个时辰后回雅舍搬物品到新寝室的要求，掌门刚迈出门，陆璞便截住他理论：“掌门，既然万象更新了，弟子也希望能换个座位，并换个寝室。”

　　陆璞的双重要求让掌门怒不可遏，斥责道：“所有人都没意见，就你的要求多！你把这些歪心思用到修道上，何至于在榜尾丢人现眼。以前你那些破事我懒得再提，今后给我老实本分点儿！”

　　陆璞只好灰溜溜地回去了，仔细想想，倒是觉得这样也不错。若是跟另外一些陌生人同座同寝，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比起遇到些更加难缠、恼人的角色，那他还是守着这群“故人”为好。

　　回雅舍之前，掌门又把每一个寝室的所有人唤到走廊上，彼此认识一番，并指派一位寝室长。沈凌汐惊讶地发现那位抢风头的女弟子与她同寝，且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她们的一寝之长，其名为宋咏卿。

　　更令沈凌汐和田小园震惊的是，掌门居然说是马铃主动要求与宋咏卿等人同寝。田小园怀疑马铃是蓄意接近来日必有所作为的宋咏卿，要沾一些未来得意弟子的光。沈凌汐不敢相信老实巴交的马铃竟如此深谋远虑，人家私底下熟识也未可知。而且她觉得宋咏卿身上有她没有的自信光彩，同寝之后或许可以择其善者而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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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卷开启，新的人物登场，开心开心^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