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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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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声凌厉入刃,却无法阻止刀势。
眼看刀势无收,忽听一声“叮铃”,场下观刑的人们皆是大咳,刽子手握的那柄沉重的刑刀顷刻之间便被打落在地。与此同时,那束缚云涯双臂的绳索,竟也在一瞬间生生断裂。
没有人关注什么打落了刑刀,因为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半空中那一道青色的倩影。
翩若惊鸿,那如烟般缥缈的身形片刻之间便落在了刑台最正中。云涯举目细望,那从天而降的佳人,便是自己苦寻三年的妻子,萧筠。
萧筠双足点地,但见云涯无恙,便再也忍不住,一步并二,扑身上前与他相拥。
云涯虽是大惊,亦是本能地张开双臂,迎接她的拥抱。
分别三年,终是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萧筠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喃喃道:“夫君,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等我。”
云涯听闻此言,虽有七分不解,却已三分了然。顾不得那许多,他此刻只想好好地抱一抱自己的妻子,这个赌气离家三年,叫他寻了三年的妻子,此刻就在自己的怀中,这一切来得这般突然,却又这般真实。
正是温情盈涌之间,却是一声厉喝传来。只见对座上的刑官面露怒色,命道:“来人,把那闯入刑场,搅乱行刑的妖女拿下。”
此命一下,便见四下哒哒作响,一大队持刀军士将刑台之上云涯和萧筠二人团团紧围。
云涯见状,当即将萧筠松开,一把将她护在身后,随即朝刑官解释:“大人恕罪,闯入者并非妖人,不过是罪民之妻,分别良久,此番……还望大人通融,留片许时间,让我们夫妻二人道个别。”
还未等那头刑官答复,却是萧筠面色倏变,忽地瞪起了双目,佯装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对云涯道:“谁说你要死了!”
云涯闻言,亦是色变,不待他细询,却见萧筠忽地向前走了数步,待得停在那包围的军士身前,便从怀中掏出一枚方印,她将方印举过头顶,朝座上刑官喝道:“天子贴身之印在此,见印如面圣,监斩使钱洮钱大人莫非是要抗旨?”
此言一出,那座上的刑官钱洮确是一惊,可见他双目一转,忽又道:“呵,当本使是三岁小孩么?似你等这些江湖之人,既会飞檐走壁,又怎知不会伪造圣物?”
刑场之上已然众议纷纷,执刀围攻的阵势也在步步逼近,云涯自是不安,他深知自己身陷囹圄,最不愿萧筠涉险,更怕她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遂觉得钱洮所言不无道理,连忙踱步上前,将萧筠扳回护在身边,又道:“筠儿,你不可胡来,欺君之罪……”
萧筠听罢,心中大为不悦,面上却露出一抹冷笑,道:“夫君,你竟也不相信我?”
久别重逢的那一点温情顿时灰飞烟灭,云涯看得清楚,萧筠此刻的神情,像极了三年前她赌气离家那一日的神情,他心头一颤,当即解释道:“筠儿,不是,你误会了……”
怎料萧筠却将脸一别,冷声道:“罢了,夫君,你一个通敌叛国之罪斩首示众,我一个欺君之罪与你同赴黄泉,不也很好。”
云涯听罢,心中更骇,忙阻道:“说什么胡话呢,为夫可不许你做傻事!”
萧筠听罢,自是不言不语,反而径自朝前走去,那些围阻的军士见她手中的方印,将信将疑,纷纷后退。
座上监斩使钱洮望着她,亦是不敢轻举妄动,虽不知此印是真是假,可万一是真的,岂不是真的犯下大逆之罪。
刑场之上复又死寂,数百人都双目直瞪,看着双方的僵持之势。
正是此刻,一声高喝传来。
“圣旨到——监斩使钱洮接旨。”
僵持之势土崩瓦解。
众人纷纷朝那一队迅疾的车马瞧去,队伍停下,便见马车中走出一人,身着青玄双色朝服,头戴玄冠,正是宰辅右相张庭牖。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俯首下跪。
张庭牖气正声严,将圣旨当众宣读完毕,钱洮方才起身,恭恭敬敬将圣旨捧在手心,又与张庭牖客套逢迎数句,方才撤了围攻之势。
刑台之上,萧筠折返回身,步至云涯身边,收起方才的女色,露出一抹得意之笑,道:“如何,眼下可信了我的话?”
云涯来不及多想,将她拥在怀,大是不可思议,问道:“筠儿,你……莫不是真请动了圣意?”
萧筠摇头,一字一顿,道:“不是莫非,是真的请动了……”
话未说罢,却是云涯温柔的眼眸中忽地寒光一闪,便见他一手使力将萧筠扳开,另一手翻掌,将内力顷注于掌心,“刷”地一声响,一只箭镞插入地。
萧筠回神,只见天地一黑,原来千万只箭镞从天而降,片刻便可将此处人物皆凿穿,来不及细想,她偏身脱离云涯的束缚,径自超前越了数步,将通身内力汇与双手中,手捏兰指,朝空中万镞一挥,当此时,箭镞忽停,便又见她手中兰指易为双掌,朝空一推,瞬间,箭簇纷纷倒退回去。
这一幕快得极其不真实,场上众人纷纷寻避处,自然无法注意,却是云涯瞧得清清楚楚,他心中暗道,似筠儿这般内力,怕是底子再强之人,也得寻得天时地利苦练十年八年,就连自己也无法把握能在顷刻间将这些箭镞之势阻拦下。
箭簇退去之时,天空忽现一人,那人攀着一只巨大的黑风翼,从天空中划过,所到之处,箭镞竟凭空消失,这一幕,就连萧筠也不得解。
那人本是看不清样貌,可不想他忽地将风筝调转,风筝直下,划过萧筠身前,云涯当即踱身而上,将萧筠拦腰抱起,退了数步,萧筠未曾察觉,却将目光放在那人身上,但见那人一身黑衣长袍,面具覆脸,经过她身前的时候,唇角带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萧筠心头一颤,却似想到了什么,但顷刻之间却什么也记不得。
等到箭势尽去,萧筠只觉身体无力,双脚一软,便晕厥了过去。
云涯见状,当即将他捞入怀中,连唤数声,无一反应。最后只得将她抱起,正巧张庭牖瞧得此状,正朝他跑来。
“云大侠,夫人这是如何?”张庭牖疑道?
云涯双眉紧促,急道:“张大人,来不及多言,可借车马一用?”
张庭牖闻言,点头应道:“不必拘礼,先回我的府中。”
说罢,一并快步而起,入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