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羊花/裴洛裴]家信》满心如愿

34、章三十四 翻覆手

　　“好的好的，我知道，我现在就跟下面交代，一定配合网监的工作……”对宣委这边，洛风满口应下，转头就去楼上找了李忘生。他没这个权力调动社里其他组的人，要想解决，只能先拿到批准。
　　才把诉求给他们的李社长讲明白，电话又来了。洛风不好当着李忘生的面接私人电话，于是当时就给挂了，结果电话总是响，李忘生就笑笑，说你去接吧，我知道了，会把这事跟网编那边说的。
　　洛风连声道谢，出了办公室赶紧接起电话。
　　居然是很久没联系的杨宁。
　　“杨子？”
　　“你什么情况啊还挂我电话？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我还能怎么，刚刚在领导这，不好接电话。”
　　“赶紧到我这来一趟吧，把你家小组员接走。哦对了，下次可别这样了，我要是给你打电话你一定得接，否则万一出点什么事我都不好确认你情况了。”
　　“出事？”洛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这么急着找我，出什么事了？”
　　“电话里说不清，等你来了再说吧。”
　　洛风只能丢下工作赶到市局，路上心想“小组员”？哪个组员？别是谢晓元吧？到地方一看果不其然，除了谢晓元能被杨宁调侃一句小人儿，还能有谁呢。
　　“他犯事儿了？不能吧。我家晓元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怎么就能栽你手里的。”
　　“嘿，合着我一天到晚地净找你麻烦是不？”杨宁不爽了，“是你家晓元找的我好吧，你自己问他去。”
　　谢晓元刚从询问室做完笔录出来，洛风直接迎上去，“晓元。”
　　“啊，师父……”谢晓元一看杨宁在边上立马改了口，“组长，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还打算瞒着我呢？到底什么情况啊。”
　　“——是恐吓信。”谢晓元仔细观察着他家组长的脸色，好像也不是真生气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前两天就每天都有收到了，今天收到的这封尤其过分，我有点害怕，就来报案了。”
　　洛风心下有点气，又不好现在发火，“你担心告诉我会牵连我？”
　　“是啊。”
　　对着小徒弟天真的那双大眼睛，洛风一时说不出话来。
　　杨宁在边上看不下去了，“下次有这种事啊，你来找我是对的，但得提前跟你们组长说一声。今儿教你一个乖哈，我俩铁磁儿，你跟我说和跟他说是一样的，他还能帮你拿拿主意，你懂我意思吧？”
　　他的意思是就你小脑袋瓜子就别想这么多了，先找个能帮得上忙的人求求意见是正经。谢晓元听懂了，顿时娃娃脸涨得通红，低着头不敢看洛风了。
　　洛风无奈，手续办完后提溜着小徒弟就走，不想他在这儿继续丢人。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从前天开始，每天出门我都会在邮箱里收到一封信，跟演电影似的，里面是剪贴出来的方块字拼出来的信息，主要就是说我报道抗癌药的事是会遭报应的，应该被天打雷劈。我本来以为是恶作剧，结果今天收到的那封上还带着血，信封里还有一副刀片……我检查了一下，那是人血，就去报案了。”
　　“恐吓信啊。”洛风摸摸下巴，“还报应呢，呵呵，一帮吃人血馒头的东西……”
　　“什么？”谢晓元没听懂。洛风摸摸他的头，“行了，你要是害怕就先回社里，实在担心安全的话我给你批几天假，回家歇着，组里暂时不是很忙。”
　　谢晓元乖乖应了。
　　洛风把人送回纯阳，转头就去找了裴元。
　　“人家正主露头了。”洛风有点想笑，“找上门了都，恐吓信呐。”
　　“给你的？”
　　“不是，给我组里的谢晓元了。”
　　“因为他参与了暗访？”
　　“估计是。”
　　“明天组里例会，放议程上讨论吧。”
　　“也行。”
　　“等等，”裴元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点太轻松了，“你确定你没事？不会有人针对你吗？”
　　“那就针对了再说……”
　　裴元沉默了一下，“你多小心吧，这两天别一个人出门，还记得我上回被人拿刀指脖子的事吗？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的。”
　　“嗯，我知道。”
　　洛风不是没担心过，只是经历过非洲随军之后自己这颗心脏好像强壮了很多，被人拿刀指着脖子哪有被人拿枪指着脑门子刺激呢，相比起来，恐吓信实在不算什么了。
　　第二天调查小组例会，知道后的众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嚣张！太嚣张了！”
　　“是啊，这是直接把巴掌甩到脸上了啊！”
　　洛风在一片喧闹中垂着眉眼悠悠地转着笔，裴元隔着半张桌子遥遥看他一眼，有点想笑。
　　被威胁的当事人并不在意，那些事不关己的倒跳得起劲，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我建议，洛组长先暂停这方面的工作，不要给那些可耻之辈伤害洛记的机会啊。”
　　“是啊，先去给公安那边加加压，不找出对方是谁，工作怎么还安心开展下去呢！”
　　洛风霍地一抬头，这帮人在说些什么鬼，想干什么，拖慢调查进度、隔离公众目光的介入吗？
　　裴元也觉出话风的不对劲了，“大家都先冷静一下，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
　　“等事情发展这个地步就晚了啊！”
　　裴元微微一眯眼。带头说话的人他认识，药监局的康科长，上回把洛风在西南那些事抖出来的也是他，看来这人没安什么好心。
　　“洛组长的意思呢。”裴元转头看向洛风，全场的人顿时都将目光聚集了过去。
　　“我没意见。”洛风云淡风轻地笑笑，“停一停也好，等公安的调查结果出来再进行工作吧。”
　　会毕待众人散去，裴元走过来还没说什么，洛风先摆摆手，“我明白你的想法。有人想搞事，先把这人揪出来的，不然这事儿没法查。”
　　裴元点点头，“你先忙其他的事，这边交给我，有进度我会立即通知你。”
　　洛风嗯了一声，潇洒转身就回去了。裴元想想觉得不对，马上跟了上去，“我跟你一起走。”
　　“不至于……光天化日的，还能有人冲出来捅我一刀啊。”
　　裴元瞪他，“闭嘴吧你。”
　　配合着网监的工作，纯阳逐渐压下了舆情中异常的那部分。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前在报道中被指出向药品代购商泄露病患病症信息的医生公开在网上发布长文宣称，以他的医德起誓，他绝对没有随意泄露病人的信息，且没有与药代串通诱骗病人的钱财，并声称将视情况对相关人士提起诉讼，指控媒体不实的污蔑行为。
　　与此同时，被诊治的癌症患者也站出来表示，自己并没有接到药品代购的电话，医生的诊治很正常，不存在悄悄给病人递电话的事情。
　　洛风暗叹一声，这是要釜底抽薪了。背后操盘的人太可怕，也很懂其中的门道，彻底否认这件事后再毁掉证据，这事就能当做从没发生过。
　　而且医生突然蹦出来翻盘也不太好管，怎么管呢，人家通过正常的舆论渠道发声，总不能堵着人嘴不让人说话吧？
　　再问裴元调查小组的情况，更有意思了，小组干脆就是完全停滞的状态，停例会停审材料，一股强有力的阻力开始明着介入此事，不想让事情再深入下去。
　　“早上杨局长也问起了。”裴元比他更无奈，“问我呢，说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了。”
　　“杨逸飞啊？”洛风心说瞧瞧，厅局级的人物亲自挂电话过问呢，这都转不动小组的进度。“他不是背后站着张宰辅嘛，吹吹风，也许能成。”
　　“事情办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好意思去麻烦老爷子。”
　　“问题是你要不找个更厉害的推一下，这事完全查不成啊。”
　　“那我直接去问吧，过两天上门问诊，看看老爷子的态度如何。”
　　“你方便就行。”洛风哪敢随意揣摩这些上位人的心思，也拿不准裴元跟他们的关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坐了京畿警卫团的车去问诊，张家除了张老爷子外竟然还来了位客人，裴元进门时他正跟张九龄聊着，老人家中气十足，说笑时院子里都能听见动静。
　　这位客人裴元也知道，骆宾王，跟张九龄同辈，年轻时也是位风云人物，只是早退到二线了——不过家里的小辈很不错，现在基本都是身居高位，要想做点什么也就是点点头的事。
　　“这就是你跟我总提的小裴吗？”骆老看着一团和气，比张老亲善一些。“嗯，青年才俊啊，真是挺羡慕老孙的，带出来的徒弟真不错。”
　　“嗨，你家那几个也不错，比我家的成器些。”张九龄微笑起来，对裴元招招手，“来，你看病厉害，给老骆看看，一大把岁数了，不服老不行啊。”
　　怎么骆老突然就上门了？裴元心里有疑，却一个字没法问。他道了声好，放下医药箱开始拿出问诊的物件，就听骆老在那边缓声道，“小裴啊，听说你最近在查一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