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花》春风大雅

7、始盛开

　　“叶非花呢？”李苑在寻我，紧接着卫生间的门响起了拍打声。

　　我摇晃着身体，用力打开了门，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想奋力迎上去，可我却整个儿塌软下去了。

　　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我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摇着我的身体，我浑身无力，无法支撑起身体，就像被人抽去了支架一般，瘫痪在地板上。

　　我努力地睁开眼去，认出是李苑的脸，随即放心地闭上了眼。紧接着，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横空抱起，落靠到一个坚实的怀抱里，这个怀抱很温热，我感觉到那个人稳健有力的心跳和均匀呼吸，这份感觉是曾相似，我又使劲睁开眼去，在桔红色晃动的灯光照射下，我看到了一个男子的脸，但模模糊糊地却看不清楚。

　　我心头涌动一缕惊喜，我想要伸出手去抚摸那张脸，想要用手确认一下是否真实存在，然而无法抬起手来，只能强迫自己发出声去，发出了极细级微弱的声音：“马，马老师！”

　　那个抱着我的男人，前行的步伐随即停了下来，停顿了几秒后又继续前进。

　　我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自己被抱出了酒店，被小心地放进一辆小车的后座上，全身无力地倚靠在那个人坚实的臂膀上，然后是车子颠簸着一路前行。接着我好像睡着了，又好像忽然醒了些许，车子总算停了下来，我又被这个男人抱起，抱上了楼梯，转进了屋门，最后落在了一张软软的地方。

　　这个地方温暖极了，有我熟悉的味道，我想我应该是回到了宿舍，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我非常地安心就要睡去，入睡之际，我迷迷糊糊中最后听到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妞为啥喝这么多？又没几分酒量！”

　　“马老师是谁？……”

　　我一觉醒来，已是清晨。微亮的晨曦透过窗帘缝儿洒落下来。我起身，一把拉开了窗帘，推开了窗，清新的空气迎面袭来，楼下有人在沙沙地扫着春天里那些老树飘下的落叶。我听树上的小鸟儿在叽叽喳喳欢快地叫着。昨夜的酒劲已经消退，我的头也不疼了，人也轻松了不少。

　　我看着窗台上新种下的素心兰花，已经抽出了二枝新芽儿，嫩嫩的，充满了无限生机，我心里好不惊喜，于是细细端详起来。

　　李苑也跟着起来，她给我倒了杯开水，就半躲半坐在我的床头，哈着欠，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我好些没，然后就有话要跟我说。她告诉我，昨晚是李秋水把我抱了回来，直到我熟睡后，他才离去的。

　　我心里一边感激着李秋水，一边为自己昨夜儿的狼狈样而羞愧。正想开口说几句李秋水的好话，不想李苑却话锋一转：“你，你心里面还想着马老师？”

　　我背对着李苑，假装看着窗台的素心兰，不想让李苑看到我的脸色，觉察出我的心慌。

　　“什么啊！？没有啊！”

　　“别不承认了，你昨晚喝醉时，对着李秋水喊了一声马老师！”

　　“啊？！还有这事？”

　　“当然了！”

　　“后来呢？”

　　“李秋水他，他居然问了一句，马老师是谁？”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响，全糊了。我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昨晚喝醉后的事，我是真记不清了。

　　我转过身来，着急地问李苑：“那你告诉他，马老师了？”

　　李苑睁开眼，用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死盯着我的眼睛看，想要看出什么来，我被她盯得心慌意乱，眼神游离。她盯了半天，才慢慢地吐出一句：“那倒没有，因为嘛，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

　　“那就好，那就好！”我的心这才安了下来，突然想起昨天的经济会议稿件还没完成呢，又大喊出来，“糟糕，昨天的稿子还没交呢？”

　　李苑哈哈笑了出来：“你这妞，不要一惊一咋的好不好？昨天的稿子，我已经帮你对付了！你看我多不容易啊，又要照顾你，还要帮你写稿子，你看我，都快赶上你妈了！”

　　“哇，太感谢你了，哪能是我妈，你是我的好姐们！”说完重重推了一下李苑的肩膀。

　　“要是好姐们，那你告诉我，你和马老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去年从无锡回来，我就问过你，你却不肯多说。你们之间肯定有奸情！”李苑的眼睛瞪得比平时大二倍地看着我，两眼装满了八卦好奇。

　　果然当记者的，都有八卦的气质，特别像李苑这样优秀的记者，更是八卦得很。

　　“什么跟什么嘛？哪有奸情？”

　　“如果没有奸情，那你刚才慌什么？眼神都乱了？”

　　“什么跟什么嘛？”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珠滴溜地一转，也八卦起来，赶紧问她：“昨晚那位帅帅的税官，你不是跟他很聊得来嘛，怎么样？怎么样？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还跟着李秋水跑去送他？”

　　“他啊，还不错，聊得来，是可以发展的对象。”

　　李苑一向开朗率直，毫不遮遮掩掩。我一直很欣赏她这样的个性，不像自己，很多东西只会藏在心里，烂在肚里，一个人默默地却去扛。

　　我真心为李苑感到高兴，难得有她看得上的男子。

　　我笑着看着她那荡漾着喜色的脸，等着听她跟我讲，那位男子有多好，不想她的眼神瞬间变化，闪着狡黠的光，又话锋一转：“小妞，你啊，找对象还是要找靠谱的吧，别成天想着那不切实际的？你看，那个李秋水，不就挺好的……”

　　“行了，行了，别说了，你这个样子，真像我老爸了！”我千方百计地把她赶回房间，“你快去再睡会，你昨晚也喝了不少，又要照看我，又要写稿，一定也累坏了！”

　　李苑觉得确实也累，就抱着被子又睡去了。

　　我洗了个热水澡后，重新躲回被窝里；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再也睡不着。

　　前些日子，老是胡乱地做着零散的梦，我以为我会梦到李秋水，梦到他阳光灿烂的身影。然而并不是，我总是梦见另一个人，各种短暂的画面拼接成往事，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