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花》春风大雅

53、风色寒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都是不能以个人意志所把控的。

　　李苑听了整晚发生的三场戏，责怪小罗子：“办事不利索，明明约的是李秋水，却把赖薇给招惹来了。”

　　“可怜我的手机了！”我只能暗暗心里苦。

　　“傻妞，你要不去换个新手机吧，这不年终领了奖金？”

　　“嗯，我考虑下。”我嘴上答应着，其实心里想的是：这笔奖金我本打算是交给老爸的，一来快过年了，家里需置办些年货，二来前些年妈妈生重病，还欠下债需要还。

　　小罗子也很自责，也只能为自己解释道：“像赖薇那样人，连李秋水都搞不定她，我更是没有办法了。”

　　“那怎么办？我们再约一次么？”

　　“难喽，我感觉李秋水他并不想见傻妞滴！”

　　“小罗子，你也叫我傻妞？！”

　　“哈哈哈.....”

　　突然之间，我发现大家都在排遣我了，对我的事都是格外的上心起来。原来八卦别人的情事，也是特别可乐愉悦的一件事了。

　　我照常尝试着给李秋水打电话，李秋水依然不会接。眼看我就要回武夷山市过年了，但对于他的状况，相见他一面的事，我还是一筹莫展。

　　报社正筹备着年终的尾牙聚会，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忙开了，一边策划和排练节目，一边采购食品和小礼物，都忙得不亦乐乎。

　　报社的年会除了自己单位人参加外，也会邀请部分嘉宾参加。陈兰兰厉害得很，很快就从行政部门那弄到了嘉宾的名单。大伙挤着脑袋一齐看名单。

　　李秋水公司一年来给报社赚了一笔广告收入，也在邀请之列。

　　李苑说：“李秋水来参加聚会，妞，你就能见上一面了。”

　　张赞赞说：“我更期待着赖薇能来。”

　　陈兰兰说：“最好两个都来。”

　　“为啥？”大家一口同声地问她。
　　“那又有好戏看了呗！”

　　“对啊！”大家全都起哄起来。

　　“你们这群死没良心的！”我拿起手中的书本，逐一去打他们，边打边骂，“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狼狈为奸，没有阶级感情！”

　　“谁叫你，叶非花，都成了咱报社的名人了！”

　　“估计很多人都会这样想的。哈哈哈......”有人发出魔性的笑声。

　　“等等，等等，名单上还有一个叫康辉明的，这个人也来，太好了！”陈兰兰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高兴得眉飞色舞蹦跶起来。

　　“他是谁，他是谁？”

　　“不告诉你们，呵呵，呵，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瞧你那嘚瑟样！”

　　我在焦虑中，等来了年会。我既希望李秋水来参加，又害怕他来。怕的是他来了，赖薇也跟来，会不会在单位里闹腾出什么样的闹剧。李苑说：“不怕，年会是多大的场面，赖薇再不识趣，也不可能会傻到跑到别人单位里来争风吃醋。”

　　我觉得很有道理。

　　李秋水如期而至，穿着整齐的西装，打着领带，依然满面春风，神闲气定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身后，并没有出现赖薇，我和李苑长长地松了口气。他们几个却是露出“大为失望”的嘴脸。
　　特别是张赞赞，还特意跑到门口去焦急地张望了两眼，自言自语道：“该来的怎么就不来呢？”

　　李秋水和报社的头头们一一打过招呼后，又跟周雄主任、李苑、张赞赞、陈兰兰他们客气地打着招呼，唯独没有跟我打招呼。直接从我面前无视地走过去了。

　　李苑很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说：“妞，情况不妙啊！你要不要跟上去，主动跟他说两句？”

　　我朝李苑点了点头，仿佛从李苑那得到了无穷的力量。我从李苑手中接过一杯红酒，一饮而进，然后借着酒劲，壮着胆子，朝着李秋水决绝的背影跟上去。

　　“女人，你这是要去那？红扑扑着脸去追一个大男人，那么没矜持的事，你也做？”我没走几步，一个身躯拦住了我的去路。

　　“谁？”抬头一看，却是康记者。

　　“你怎么来了？我们报社没有邀请你啊？”

　　“没有邀请，我就不能来吗？”

　　“哪有你脸皮那么厚的？跑这来蹭吃蹭喝的。”

　　“我去！什么叫蹭吃蹭喝的，我是光明正大来的，女人，说话能不能好听点。”

　　“什么女人，女人的，你能不能叫尊重点？”

　　“好吧，笨女人！”

　　“你？！”

　　“康记者，大驾光临啊。”打扮得美艳动人的陈兰兰婀娜着身姿出现在我和康的面前。她抱着个红色的抽奖纸箱笑盈盈地看着康记者，那眼神里仿佛都要滴出蜜来，“请康记者把抽奖券投进来吧！”

　　“喔，陈记者好，谢谢！”说完，康就把自己的抽奖券从上衣口袋里翻了出来。

　　“我来帮你吧！”陈兰兰随手就把抽奖箱塞给了我，我只能傻傻抱上抽奖箱，看他俩浓情蜜意的。

　　陈兰兰从康的手中抽出那券纸，将一头抽奖联轻轻撕了下来，折成小方块，投进箱子。兑奖联又缓缓塞回康西装上衣口袋里。她翘着兰花指，动作极轻极柔，似乎不经意间用白皙的手指抚过了康一侧的胸膛。

　　“谢谢陈记者。叶记者你的抽奖券呢？”康脸上波澜无惊，只是用他那如剑一样的眼神，盯着我的眼睛，催促着我快点。

　　“喔，叶非花，你的也赶快投进来吧。”陈兰兰反应神速。

　　我一手抱着抽奖箱，另一只手从外衣口袋里找出了那张小券纸。

　　康迅速从我手中抽走了那张纸，瞄了一眼券上的号码，也学着陈兰兰的模样，撕下抽奖联，折成小方块，投进了抽奖箱。然后再将兑奖联还给了我，他似乎也是无意间将那纸券轻轻抚过我的脸颊，展现在我眼前。眼睛里含着莫名的笑意。

　　陈兰兰脸上闪过一丝的不悦，脸上仍堆着笑，对我说：“叶非花，麻烦你帮我把这箱子还给行政部的人好吗？”

　　我很乐意，抱着箱子就走了，眼神的余光中看见康有些呆滞的脸色。

　　我边走边奇想：抽奖箱就在我怀里，我是不是该动下手脚，让自己抽上奖。眼神的余光里看到李秋水的身影，他已经跟广告部的林经理粘在一起了。

　　晚宴正式开始，大家各自就座。嘉宾自然是跟领导们坐在一起的。陈兰兰很是聪明，跟行政部门的人搞好关系，也把自己的座位调到嘉宾席去，跟那个康坐在了一起。

　　年会很是热闹，大伙吃吃喝喝，穿插着表演节目和抽奖环节。我呢，心思颇重，心不在焉的，眼神只是追寻着李秋水的身影。他整晚上，只是喝酒，一味地喝酒，谁来敬酒，他都来者不拒，一碰即饮，一张口，酒一倒，全倒进嘴里，一饮而进。动作干劲利索，引得众人鼓掌喝彩。

　　李苑朝我小声嘀咕：“妞，你看他那样子，很快就会醉的。”

　　“那该如何办？我是不是去劝他别喝了，他今晚好像不对劲。”

　　“你也不能去，你和她，本来就敏感，大家都在关注着，个个巴不得有好戏看呢。”

　　那只能静观其变了。主持人已经在宣布进入一等奖抽奖环节了。大家的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场上立刻安静下来，没有抽到奖的同事们，都竖起了耳朵，眼睛齐刷刷地朝舞台投去。

　　行政部门的人兴奋地把抽奖箱抱上了舞台。

　　“下面，有请辉明公司集团的代表，来为大家抽出今天的一等奖二名。”

　　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有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迈上了舞台。他为大家开始抽出获奖名单。

　　“怎么是他？”台上站着的，分明是康记者。

　　“他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啊？”

　　台下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原来，辉明集团是省内最大印刷集团，也是报社长期的合作伙伴，这次，他们主动承担了报社年会的大部分经费开支，也包括抽奖的奖品。

　　而康记者，全名叫康鸿博，康辉明则是康记者的老爸，老爸有事出席不了今晚的宴会，派儿子来参加，也是天经地义的。

　　“69号，174号！”主持人念了两个号码。

　　有人大声疾呼：“63号，我中了！”

　　“174号是我啊！”我居然能中奖，而且还是一等奖，我把兑奖券交给李苑，让李苑再次确认下。

　　我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走上了舞台。行政部门的人把奖品捧上了台，奖品居然是手机，当下最新最好用的手机。我有些激动起来，紧张得只能大口大口地吸气，太开心了，本想着换手机，新的就来了!

　　康先把一部包装完好的手机递给了63号，并热情地和他握手，表示祝贺。我激动地从康手里接过奖品，他也热情地握了我的手，我正等着他说祝贺的话，他握着手并不肯放，只是把头凑到我的耳畔，压低声音说：“笨女人，希望你能喜欢！”

　　一秒钟，我立马醒悟过来：“你，你暗箱操作的？”

　　“你不说，谁又知道？”

　　“你？！”我脸上立即发烫起来，正准备抱着奖品回到席位上。康和主持人提议，应该让获奖的人员表演下节目。于是大家都起哄，大声说好。

　　大家起哄声中，63号大大方方地走向了舞台，深情款款地唱起了歌。

　　我看到李秋水，晃动着身体，踉跄着步伐，趁着众人没有注意到他，朝大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