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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始盛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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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图书馆,找了一个有电脑的安静角落,摊开那本湿透的本子和录音笔,想把它们慢慢晾干。我打开电脑开始赶稿。我凭着记忆艰难地写着关于冯德旺先生出席今天A大学举办创业讲座会盛况的报道。我虽然情绪低落,但我知道我必须坚强完成我的工作。
时间点点滴滴地流逝,已经过了正午时间,图书馆人员并不是很多。馆里静静的,只听得见几个人员走动脚步声、沙沙翻书声和敲打键盘声。一缕金色的阳光从窗外透过来,洒在我的身上,让我觉得有丝丝暖意。
一旁的手机在震响,是李秋水打来电话找我,我正烦着写稿子,我现在很烦赖薇,也顺带着烦李秋水。他打了好几个,我都没有接。我没有一丝兴致接他的电话,接了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我既不能向他倒苦水,说赖薇的种种不是,又没有好的心情与他相处。
最后他还是发来了条信息:“小师妹,你在哪?我们一起回去。”
我回了条:“李总,我在赶稿子,你先回去吧。”
然后手机就沉寂了,我又继续敲打着键盘。
时间静静地流淌着,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稿子终于写好了。原本很多冯先生原汁原味的表述,我已无法百分百地描述出来,有些具体数据也没法体现,我翻着那本还没有干的笔记本,惋惜地叹着气。
我忐忑不安地把稿子通过电子邮件传给周主任,并打了个电话叫主任收稿,然后就坐在椅子上望着空荡的图书馆发呆。
忽然我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是汉堡的香味,香味勾起了我的食欲,忽然觉得肚子好饿。我随着味寻去,看到了李秋水双眼含着笑,拎着一袋食物倚在那有阳光照射的窗户旁。
我虽然烦他,烦赖薇,但我没法拒绝自己找上门来的李秋水和汉堡。
我和李秋水吃着汉堡的时候,周主任电话打来了。我放下汉堡,小心又紧张地接着电话。
“叶非花,你写的什么稿子啊?平铺直述,毫无亮点特色,毫无抓读者眼球的地方?”
我想辩解几句,可我一张口却又无从说起。
“叶非花,你这稿子没法用,还好陈兰兰今天有去现场,她交来的稿子还能用!”
我有了极大的挫败感,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叶非花,亏你还是马珏的学生,马珏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学生,亏他还向我推荐过你!”周主任气呼呼地把电话挂了。
我的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李秋水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也听到周雄在电话里大致所说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早上不是还好好的,进展蛮顺利的吗?怎么稿子就不能用了?”他看到桌子边摆着的本子和录音笔,仔细看了几眼,突然就明白过来了:“小师妹,这本子和录音笔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他这一问,我更觉委屈,声音哽咽,想说什么但又无从说起。
李秋水轻拍着我的肩,像是在安慰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吐出几个字:我明白了!
说完,拉着我出了图书馆,说带我散散心。他开车在校园里七拐八拐的,我坐在他的车子,一言不语,望着窗外,脸上平静,心里却翻江倒海。这关李秋水什么事呢,怪他不该为我安排与冯先生的见面,还是怪他不该给我那把录音笔?还有周主任电话里提到的马珏,马珏,他又在哪里,此时此刻又在做些什么呢?
车子穿过教工宿舍,在一堵围墙前停了下来。下了车,通过一扇小门,居然来到了与学校一墙之隔的古刹——古禅寺。
“天,还可以这样逃门票啊!”我在学校呆了四年,都没有发现这个秘密通道。
李秋水很得意。我们沿着小径漫步,踩在轻柔的绿草地上,身边一丛丛怒放的白色杜鹃花,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焚香,心自然宁静和轻松起来。
我问他:“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师妹的?”
“这个很简单嘛,你想啊,我们城里最好的大学不就是A大学吗?你这么优秀,自然是这大学毕业的,我也这么优秀,自然也是这大学毕业的!你自然是我师妹了!”
他这是什么破逻辑,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就对了嘛,你笑起来多好看啊!”
我们走到一个大殿里,遇见一尊大佛,李秋水拉着我,就要去拜。我问为什么啊?他说:花儿遇见春天就开了,我们遇见大佛当然要拜了。
他总是这么痞痞的,我忸怩着正要去拜,他已经双手合十,闭眼颔首虔诚地许起愿来。他难道这么正经,虽然说得小声,但我站在他身侧,倒也听得真真切切。他说:我希望我身边的小师妹,不要哭要笑,要快乐地过每一天。
他说的这句,我听得愕然。他接着还在絮叨不停。
他说的这句,瞬间让我精神恍惚。我顿觉时间倒流,仿佛回到了去年的秋天午后,有那么一个人,抚着我的脸,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我的心隐隐生疼,我脸上原有的笑容便凝结成霜。
李秋水在一旁慌了,摇着我的肩膀呼唤我:“小师妹,你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一会功夫,说变就变了?”
我轻轻地说:“没事的,师兄,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第二天,李苑就拿着报纸找我,问我这头版上面有着冯先生照片的头条新闻报道怎么属名是陈兰兰?她听了我的解释后,想了一会,幽幽地说:“你以后还是离赖薇远点吧!”
此后,周主任交待给我的任务更多的是写广告稿子。写广告稿子倒也轻松,跑一跑对方单位,了解情况,拿些资料,关键是要有好的创意,文字要精练优美,富有一定的蕴意。我写得还不错,出手也快,各方广告商们也还满意,写得最多的还是商品房广告,林主任也开心,时而不时送点吃的用的小东西给我。
但是,有好几次传到九鼎文化传媒公司送审稿子总是被退回来,对方总是要求我这样修改那样修改,我耐着性子改来改去,发现最终还是改到跟原样差不多,浪费我很多时间和精力。
我恼了,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到他们公司去,问经办人:“这是为什么啊?”
对方幽幽地跟我说:“叶记者,我也搞不明白啊,我也是听我们办公室的主任指示办的?”
“哪个主任?”
“赖薇主任!”
我更恼了,电话直接打给赖薇:“赖薇!你为啥要把我写的广告稿改来改去的?”
赖薇振振有词:“改你稿子很正常啊,我是甲方,你们是乙方,甲方要求乙方改稿子天经地义啊!”
“可你让我改来改去,不都一样啊!”
“那是你自找的!”
“你,你是公报私仇,可我跟你又有什么仇?我上次的事情都还没找你呢?”
“你还敢跟我提这事!上次的事,我不是跟你解释过吗,我不是故—意—的!可你倒好,跑到李秋水那告我的状!害我跟他大吵一顿!还有,你最好弄清楚,我跟李秋水什么关系;你再弄清楚,你跟李秋水什么关系,再来找我好不好?”她气鼓鼓地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半天都转不过弯来,她跟李秋水什么关系,关我什么事;我跟李秋水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跟李秋水真的有关系?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几天,我愈发地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