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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愁如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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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已是华灯初上。
李苑在家里,等着我,一见到我,就大呼小叫起来:“我的傻妞,你总算回来了!”
我告诉她,是李秋水接我回来了,李苑立马眼珠子瞪得快掉了出来:“这到底唱的是哪出啊?”我本来还想跟她说,马珏也出现在武夷山了,但看到李苑那一脸惊吓的脸,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我捣鼓一碗热面;李苑一边啃着我带回来的熏鹅肉,一边把这两天发生的事绘声绘色地讲给了我听。
“在你回去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我正在单位里加班,突然,马珏从天而降,出现在报社里。周雄主任,还有社里“一把手”“二把手”,头头们全都出现了,他们围着马珏团团转。我啊,好不容易找了个空档,挤到马珏身旁,才说上了几句话。”
“马珏呢,只是问我,叶非花你哪去了,我说,你回老家啦,他就一脸的失望;然后就请我帮忙,通知你赶回来,他想见你。可我打不通你的电话。马珏的到来,够让人惊奇的了,可让人更惊奇的事,他居然定婚了,头头们挨个人祝贺他觅得佳偶,什么琴瑟和鸣,什么比翼双飞。报社里瞬间就传遍了。”
“我从头头们谈话中,还听到马珏周六晚定的婚,怎么第二天就出远门,跑到咱这儿来了?傻妞,你说,他该不会是为了你而来的?”
李苑说到这句时,我正从热锅里捞着面条,手一抖,就烫到了。我忍着,硬是没吱声:“后来呢?他们俩怎么打起来了呢?”
“哎,前面叫惊异,后面发生的就叫惊悚了。昨天下午周雄主任陪着马珏逛了A大和老禅寺,晚上头头几个陪着马珏在外吃过晚饭回来时,刚回到报社,你猜怎么着?”
我停了手中的筷子,竖起了耳朵。
“李秋水居然早早等在报社,一见到马珏,就冲上去,挥上去就是一拳。那场面顿时就乱了,大家围着拉的拉,劝的劝,李秋水在被拉扯中,撞倒花架,脸被花盆拉了一口子。他们打时,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反正提到了你的名字。”
李苑停了一会,瞄了我一眼,故意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字地说:“马珏呢,脸都被打肿了,嘴角流血了。哎,可惜了,俩个帅哥都破相了,你知道么,围观女花痴们发出了阵阵尖叫声。”
李苑说得声情并茂,唾沫四溅。我终于停住了筷子,虽然我前头从海棠那,就听说马珏受伤了,可从李苑那听到他俩打架的现场描述,吃到嘴里再美味的食物也是索然无味了。
“后来,你猜又发生了什么?本来,好不容易场面控制了,两个大男人本就是有身份的人,也不敢大闹,也都心平气和地准备撤了,赖薇又跑来了。赖薇那泼辣劲,你是没看到,先是跟李秋水吵,后来见李秋水受伤了,又跟马珏吵;然后,李秋水又去拉赖薇,又是劝解。哎,男子双打,瞬间发展成男女三个混打,那场面那热烈啊,围观的人一圈又一圈的。有的同事,居然火急火燎地赶来,没赶上的还唉声叹气呢。”
李苑坐在我对面,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问我:“傻妞,你说这乱得?好在你人不在,如果你在场,那准成男女四人混和打了。所以,我立马又给你爸爸打了个电话,叫你不要赶着回来。”
我盯着眼前的装着面的碗,明显底气很不足,很轻很柔地跟她说:“马珏,今天上午出现在武夷山了,只是,李秋水抢先了一步,把我载走了……”
“啊!”我话还没说完,李苑就大叫一声,“怪不得今天上午,没看见马珏,大家都以为他打了一架,肯定回去了;还有那个李秋水,怪不得昨晚,小罗子陪着他,他硬是不喝酒,说明天要开车”。
我默默地收拾着碗筷。李苑呢,却在厅里走来走去的,在我身后非常意味深长地说了一段:“傻妞,你们没见面也好!你该清醒了,像马珏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你,而放弃一片大好前程呢?他娶了集团老总的千金,也意味着他将来要继承集团的;而你,也就是个,也就是个,山沟沟里的傻妞!”
我懒得理她,继续洗着碗。心里头翻来覆去地想着李苑说的话,什么傻妞不傻妞的,可我想来想去,想的更多的却还是这么一句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突然李苑又发出一声大叫:“啊!”
我转身奇怪看她,她却幽幽地传来一句:“傻妞,你明天怎么上班啊,你这个没有出现在现场的女主角,很多人都翘首以待,要一睹芳容呢?”
啪的一声,手中一滑,一只碗摔到地板上,浑身碎裂。这才是真正惊悚之事。
第二天一大早,按照李苑的设计,我提前一个小时,潜进报社办公室里,又是擦桌子,又是拖地板,把办公室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一整个上午我哪都不去,就窝在办公室不出门。办公室里的陈兰兰、张赞赞几个倒还蛮有同情心的,帮我掩护着,有人来打听,都说我外出采访去了,还没有回来,都被他们巧妙地在门口支走了。
午饭时分,他们几个先去吃,然后李苑吃完会带点吃的回来给我。
我在办公室里,专心敲打着键盘。
忽然眼皮底下,出现了一个饭盒,李苑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一抬眼,正想感谢她,不想看到却是赖薇。
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她依然明媚光鲜且飞扬跋扈。
她指着那铁饭盒,生气地质问我:“你能解释下这碗面的来历么?”
我打开那铁饭盒,发现是一团已经糊在一起的没有了温度的面团。
“你是问,这碗面么?”我怀疑地反问她,“这有什么不妥么,这不就是我昨天煮给李秋水的啊?”
“你还敢承认,你居然跑到李秋水宿舍去?”
我哑然失笑,赖薇明显是吃醋了,而且是吃大醋:“你应该去问李秋水啊?”
“你不是有马珏吗?你有了马珏,为啥还粘着李秋水?叶非花,你是不是太过份了,咋能脚踩两支船啊?”说完,赖薇一跺脚,居然大声嚷嚷起来。
完了,这一嚷,引来了外人,办公室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天,赖薇,你说什么?”我急忙去劝赖薇,“我跟李秋水没什么啊?”
“没什么?鬼才信啊?你知道吗,那一晚,他为了你跟别人打架,打就打了,可为了你,又跑到武夷山市去。你知道吗,谈好的网站投资,投资人来了,他却不见了,整整浪费了一天的时间啊。资金没了,网站瘫了,你现在开心了吧?”说完,赖薇又哭叫起来,随手一扬,把桌上的那饭盒全扫在地板上,发出了叮当的响声,那团面在地板上打起了滚。
“天,怎么会是这样?” 我本想安抚赖薇举起的手,只好放了下来。
“这个责任,你负得起么?”
外面已经围了好几个人,有人探头,有人嘀嘀咕咕起来:她就是叶非花啊!
我有些窘迫,只能拉着赖薇说:“我真不知情啊,李秋水来找我,我也不知道啊!”
赖薇并不领情,一把推开我的手,在围观群众面前,更是觉得自己得了理不饶人:“灰姑娘就一定能嫁给白马王子吗?灰姑娘你嫁成白马王子了吗?哈哈哈,你一个灰姑娘,失败了一个,又粘住一个,你就等着再被甩吧。哈哈哈,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真的只有童话故事里才有,难道你不知道吗?”
说完,她睥睨我一眼,留下地板一片狼籍扬长而去。
她说的话,伤人了;又在围观的群众面前,让我颜面尽扫,我只好背转过身去,不让他们看到我难堪的脸。
李苑,陈兰兰几个总算回来了,她们惊奇地打量着现场,又惊奇地打扫着现场,围观群众们因为看了一场好戏,又因为李苑回来了,都满意地装着害怕李苑的模样儿散了去。
我无奈地跟李苑摇摇头,表示没什么,然后走出办公室门,朝大楼外走去。我给李秋水打了个电话,问了他关于网站投资的事情,李秋水说,没关系的,他会想办法,让我别放在心上。
两行清泪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