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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透轻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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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王经理听到卖场有人摔倒了,赶忙过问,打了电话给那两个工作人员,就赶过来了。后来,王经理开车送我们去了大医院,又开车送我们回到报社。
好在张赞赞并未伤到筋骨,脚踝肿了起来,不便行走,周雄主任看他护着相机周全,体现了摄影记者的素质,立马答应他算上工伤,允了他在家休息几天。
我呢,伤口消了毒,涂了红药水,还有脸上乌青的一大块,全身上下花花绿绿的,按李苑话说,惨不能睹。
陈兰兰见了我和张赞赞的熊样,哈哈哈地笑个不停,笑得花枝乱颤的,实足兴灾乐祸的模样。
周主任看了看我,发出“啧啧啧”的叹声,连连摇着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决绝样。可能真的是惨不能堵了,怕影响社容,他居然破天慌地也放了我一天假,让我在家里歇着。
于是第二天,我老老实实地在宿舍里呆着,我也没脸出门见人,因为我知道——
我和张赞赞的糗事,不出二十四小时,定能传遍报社。报社的人,别的本事没有,成天无所事事,唯恐天不不乱。一点风吹草动,定能掀起个大波大浪。
晚上,李苑十一点才回来,一进屋就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原来,她晚上和小李子应邀参加李秋水公司网站正式成立的庆祝酒会。她喝了酒,脸上红扑扑的,讲起话来也是颠三倒四的,全没了逻辑。
我理了理,她大概说了以下内容。
她说:网站很成功,开设的财经栏目广受欢喜。
她说:今天,有好几个热心社友,来办公室里,说是要看望我,实则是打听且八卦着昨天的事故来着,而且赖薇也来了,没瞅见我,反而有些失落地撤了。
她说:还好,我没来上班。不然,就我那惨兮兮的模样,定会让赖薇她乐开怀的。
她说:奇了怪了,下午李秋水也来了,他是专程来请我们去参加他公司的庆功酒会的!没见到你叶灰花,呆了一会,也问我出事故受伤的情况,然后走了。李苑她舌头打结了,把非字念成了灰。
她说:以为他去宿舍接你叶非花了,可是却没接你啊。
她说:李秋水离开时,也是失落地撤的。
她说了那么多,话里的信息量好大呢!我一阵晕眩,还没理清话里面的什么什么的,李苑又接着说:“李秋水走的时候,拿走了你书柜里的一本书。”
“什么,一本书?”我的心重重被什么捶打了一下,呼吸便屏住了,急急地问,“是不是一本旅游画册的书?”
“是滴!就是平时,你经常翻的那一本。”
这下,我的头彻底地晕了,后面,李苑又吱吱喳喳地说了一大堆庆功酒会上的所见所闻,但我一句都听不进去了。
我缄默无言,呆呆坐在沙发上,望着花花绿绿的电视屏幕,表面平静如初,内心却翻江倒海。
李秋水,拿了我的书,定然是看到了那本书里夹着的那两封来自马珏的信了。我懊恼自己没有及时把信收好,让这么隐私的物件给李秋水寻了去。而这信对我而言,又是万分珍重的珍藏品。
我站立起身,摸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李秋水打个电话;可翻到李秋水的电话号码,却又没有了打电话的勇气。
直到躺在床上,我仍打不了这个电话,我辗转反侧,难已入睡了。
时间已是子夜了,夜色深沉,李苑已经酣然入睡了。
夏天的夜晚,褪去了白昼燥热和不安,空间里难得的清静和清凉。此时些刻的我,应该清醒才对。然而我,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我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对着李秋水的号,在短信里,打上一行字:你拿了我的一本旅游的书?
嘀的一声,短信发了出去。手机黯淡了。
我试着等着他的回信,我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我?我更期待他回复我的内容,然后,我好向他开口要回那两封信。
手机依然是黯淡的,没有声响。
我似乎等了很久很久,时间点点滴滴地流逝而去。我终于不安和混沌中迷迷糊糊中睡去了。
直到天亮,李秋水他没有回我的短信。
一整天,我魂不守摄地守着手机,为的就是等他的短信。
一整周,我还是充满希望地等着他的回信。
二周过去了,我仍然等不到他的回信,于是我有理由地相信,他是不会回我的短信了。
也许,我的短信,他没有收到;也许,我的短信,没有发成功;也许,他看到了,只是忙,又忘了;也许,也许,他生气了。
我是知道,他定是生气的,百分百地生气了。从他去南京出差后,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都没有见过他;我不敢去找他,他也不来找我了,我和他,似乎就这样断了联系。
李苑也好奇,问我和李秋水倒底发生什么了,是不是吵架了?怎么无缘无故地就无声无息了呢?
我说:“没有吵架啊,李总工作忙啊,办网站多重要的事啊。”
一分的好心加九分的好奇,李苑逼着小李子,想从李秋水身上打听或探听点什么来,但小李子总是无功而返,拿不到一点点的消息。按小李子的话说,不能提的,一提叶非花,李秋水就炸毛:“提她干嘛?”。
李苑就怪小李子,笨,没有巧妙的方式方法。
李苑问我:“你和他就这样结束了?”
我一阵苦笑:“什么结束呢?我和他都没有开始,哪来的结束?”
李苑很认真地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幽幽地说:“只缘身在此山中,有些事,当事人都没能明白,而身边的人却真真切切地洞悉了!”
我也幽幽地说:“那就止步于前了,不显山不漏水的,也许,也许也是最好的方式了。”
只有赖薇是开心的,她居然还跑到报社,寻到我的办公室来,说是来看望我,看我脸上和膝上的伤好了没,本是皮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她还很认真地坐下来,同我喝了一杯茶;用很认真的态度说,要把上次动漫展会上那套黑色的恤,转让给我,见我是真的喜欢的,她当时也是一时冲动,也不好夺人所爱的。
我只能陪着脸一阵苦笑,心想:那衣服,她明明是生生地抢了去,这会很会说话地,用了“让”这个字眼,我是要还是不要的?
但她认真归认真,说归说,也没见把衣服携带来。
跟她说话,总觉尴尬,真不知如何跟她把天聊下去;我用渴求的目光找寻着李苑,向李苑投去解围帮助的意思。然而李苑偏偏装着一点灵犀都不通的模样,以一个看热闹的路人远离现场。
终于,我和赖薇无话可说了,而赖薇居然没有走的意思。
李苑远远抛来一句问话:“赖秘书,李总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赖薇很得意地瞟了我一眼,说:“忙网站啊,你知道的,网站的事多;上次庆功酒会,你不是见到他了。”
李苑接着问:“那他平时都干嘛去了,难道都在加班?”
“是啊,是在加班啊,我也跟着加班啊,我成天都跟着他一起,形影不离。”
这会,换李苑瞟了我一眼,接着笑着说:“赖秘书,你回头跟李总说下,喊他得空来报社走走。”
“腿长在他身上,他爱来自然会来,不爱来,我又能说得动他么?”
李苑和赖薇齐刷刷地看着我,我依然平静如初。
这都聊什么呢,尴尬极了,我有了立即撤走的念头。这时,我看到窗前晃动张赞赞的身影,天啊,此时此刻,他简直就是我的大救星。我冲着窗户大声喊:“张赞赞,快进来,赖美女来了!”
这一喊,真把张赞赞喊了进来。张赞赞很认真地坐了下来,很认真地跟赖美女聊起来,说是要约个时间,邀赖美女到山好水好的地方,给赖美女拍上几张好看的照片。
然后赖美女哈哈地大笑。在他们愉快地笑声中,我终于得以抽身离开了那个暂时不需要我的办公室。离开了办公室,却在走道里,碰到了主任周雄。
周主任把我喊到了办公室,然后针对在医院里发生的那件“事故”,语重心长的跟我说教了一通,交待采访要注意安全,现在社会复杂很,什么事什么人都会有,反而是见多不怪了,记者要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义不容辞,有些棘手的事,要讲究个方式方法。
我听着,频频点头。
临走时,刚走出门口,就听周主任嘟哝了一句:“这妞,傻喔,他还真会操心。”
我不知周主任说的他,是指谁。我很不好意思地准备离去,却又被周主任叫了回去。
主任说,我最近的稿子写的不错,特别是关于IT业的系列综述读者反响不错,部里有一个名额,打算派我去上海参加下周一场记者学术交流会。
我暗自高兴,心里头还是很期盼此行的。虽然是去上海,但我知道,上海离南京已经是很近了。
下班我跟李苑说了这事,李苑说:“妞,这次去上海,你可以拐去见马老师了?代我向他,对了还有许戈问好。”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你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