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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愁如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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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上海,学术交流会很不错。与会者均来自华东、华南片区的出色记者们。大家交流了“我看新闻真实性”“采访中的提问艺术”“记者需要具备的素质”“纸质媒体如何借助网络求发展”等专题内容,我很认真地听,仔细地记,受益匪浅。
时间在充实中度过,但又觉得过得很缓慢。好不容易临近周末返程日期,我终于鼓起勇气给马珏发了一条短信。
“马老师,我在上海出差中,明天我想拐到南京见你,好么?”
发完短信,我忐忑不安起来,傻傻地守着手机,等着回信又害怕他的回信。
想见马珏又怕见马珏。想见马珏么,见了又知说些什么,毕竟很久没见了;不见马珏吗?我知道自己骗不了自己,马珏我很想见。
马珏说过:“虽然远隔千山万水,冥冥之中总觉得如影随形。”但我觉得,如影相随的是长长的相思与苦苦的想念。
滴的一声,短信来了。
“好!”马珏立马回了过来。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字,足以让我满心喜悦却又激动万分,以至于最后半天的讨论,啥都没参与,啥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马珏的身影。
会议总算结束了,我准备回房间整理下行李,下午启程去南京。
这时滴的一声短信来了,我急忙打开一看,原来,马珏说他马上就会到上海了,让我在住的酒店里等他。
我的心跳在加快,我不禁想像着再次重逢的场面,心绪不宁,呼吸紊乱。就像《飘洋过海来看你》那首歌里唱的一模一样:“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我很快收拾好,就等着马珏的到来。我坐立不安,在房间里等不住,就跑到酒店大堂里,坐在一角沙发上等。
透过大堂落地大玻璃窗,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停车场进出的每一辆车。
马珏的车终于出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简单的白衬衣,深西裤,面色白皙,双眸如墨,正是马珏。他款款地朝酒店门口走来。我满心欢喜,正准备起身迎上去。
忽然,在马珏的身后,一辆红色的士车停下,走出了一位女子。
那女子穿着打扮时尚高贵,披着一头波浪长发。她虽穿着高跟鞋,仍然健步如飞。她三两步追上马珏,在酒店门口,一把扯住了马珏的胳膊。
马珏转身,惊谔,呆住,俩人随即吵了起来,那女子就闹,扯着马珏的胳膊不放。马珏无奈,引来门外门内一些宾客的关注,他只好拉着她,走向停车场,然后,把那女子塞进车子,又一溜烟开车走了。
短短几分钟内,我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我整个人傻了,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站起的身子,又跌坐在沙发上。
我在沙发上坐着,发呆,脑袋瓜里一片空白,半天都转不开来。
透过大堂落地大玻璃窗,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离去的背影。
隔着一层玻璃,玻璃前的他与我近在咫尺,玻璃后的我明明看得见光明,却没有了出路。
我想哭,却哭不出来。此时此刻的我,该为谁而哭,为他还是为自己?
一个多小时过后,手机“滴”的一声响,信息来了,是马珏的。
“有急事来不了;你先回,许戈来送你。”
我愣了片刻,才想起打马珏的手机,但打不通。
我不知道这个下午是如何度过的,我走在黄浦江畔上,太阳忽然不见了,天上乌云密布,风呼啦呼啦地刮起来,树木无精打采地摇荡,行人冷漠匆匆赶路。
天下起了大雨,我一点避雨的念头都没有,仍旧没有目标地在路上徘徊,雨打在脸上,冰的;雨打在身上,也是冰的。薄薄的衣裙渐湿,长发粘附在脸上,雨水在脸上流淌,两眼毫无聚焦,引来行人,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枯萎冷却下去,再也没有逗留上海的半点兴致了。
我从随身包里掏出为马珏准备的一份小礼物,一盒包装精致的茶叶儿,用力抛向了滚滚的江水。涛涛江水起伏涌动,东西一入水,瞬间就被吞噬了,了无踪影。
晚上,我提着行李,准备离开酒店前往机场,许戈出现了。
许戈开着车,载着我前往机场。我一言未发,脸色苍白。到了机场,许戈停了车。
在安静的车厢空间里,许戈平静地用他那双清澈的眼睛盯着我,终究临别之际,总是要说些什么的。
“叶非花,别不说话!”许戈说,“没关系的,只有我知道。”
“哇!”我就真的一下哭了出来,在熟知的朋友面前,我再也无法也无需伪装自己了。
许戈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安慰着我。
“许戈,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马老师和朱总到底什么关系?”
“我,我其实早就想提醒你的,但我却又不知道你跟马老师之间有什么?又想着你们又隔着这么远,又能有什么?所以也就没说什么了。”
“那朱玫呢?”
“她是马老师的未婚妻,他们马上要定婚了。”
我停止抽噎,只觉心被什么重重地捶打了一下,心中集攒的所有美好的憧憬与执念在那一瞬间开始分崩离析了,我以为朱玫只是一味地喜欢马珏,没想到的是,他们要定婚了。
“朱玫是报社老总的独苗千金,老朱总很赏识马老师,他女儿也很喜欢马老师。”
“你知道的,象马老师那样的人,很多女孩都会喜欢的。老总要把女儿许配给他,等到以后,自然是马老师来继承他家的报业集团。”
“今天马老师过来见你,朱总估计是追得紧,直接跟踪过来了。”
“马老师不想伤害到你,所以急急地撤回去了,又不放心你,所以喊我来送你。”
我静静地听完,似乎一切都合理解释了。
我静静地跟许戈道别,静静地离开上海,静静地踏上回家之路。
我从上海回来后,就生病了,也许是因为淋了一场急雨缘故。我半夜发起高烧,迷迷糊糊昏睡不醒。
李苑精心照顾着我,也不敢通知远在武夷山老爸,怕他担忧。
我迷迷糊糊中,听到李苑跟谁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开始报怨。
李苑打完电话,居然把手机甩了出去:“怎么个李秋水听说你生病了,也不紧张,只是一味地问你去了哪儿,为何去,都干了什么,又何时回的。生病的事,却只字不提,看来你和他是彻底的没戏了!”
烧还没有退,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迷糊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门的声响,有人出去,又好像有人进来。
我迷迷糊糊地做着梦,梦见自己徜徉在一个乡村泥泞的小路上,清晨时光,四周空旷寂静,田地里的水恣意地从高处往低处流淌,流到我的脚底,寒意升腾,浑身冰冷。
这是哪里啊,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来。我慌了,拼命地打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却总也打不通。于是我就哭,泪眼婆娑,婆娑的世界里迷蒙一片,渺茫一片,寂静一片,恐惧从心中弥漫,我惊得大声哭喊了出来:马珏!
我渐觉有人拥我进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用温热的手指拭去我脸角的泪滴,然后又用清凉的脸颊贴向我烫烫的脸颊,我渐觉舒畅,合着那人稳劲而有力心脏律动节拍,我渐渐地睡得沉稳起来,呼吸也均匀了。额头泌出细细的汗珠,开始退烧了。
窗外,雨声渐渐收敛,还能听得到远处传来的鸟鸣声。我一觉醒来,已是清晨,屋里却空荡荡的。
李苑起床了,她见我病情好转了,喜上眉艄;一张口却是问我:“上海一行,见到马珏没?”
我就吱吱呜呜的,说:“见了!”
她又问我:“见了后,说了什么,又干了什么?”
“就说些家常的话,哪还能干什么?”我轻描淡写着。
李苑不信,又纠缠着问,我只能言辞闪烁,顾左右而言它。
李苑敏锐地感觉到了,哪儿不对劲。立马,给遥远的许戈打了个电话。
把许戈活生生地从睡梦中吵醒,听许戈的声音,好似没有睡醒样,也是吱吱呜呜的,只说有见到我,还送我去机场了,其它就没有了。
李苑觉得没那么简单,但不得其解。大骂:“该死的许戈,不要让我见到,姑奶奶不把你的嘴撬开才怪!”
我觉得应该转移话题才对,同样也是心生疑窦,问李苑:“昨晚上,是不是有谁来过?”
李苑一本正经地说:“没有啊。”
“我怎么觉得有人来过呢,还,还......”可后面的话我却说不出口了。
“哈哈哈”李苑发出了一阵魔笑,“你是不是做春梦了啊?”
我无言以对,只能用眼睛瞪她,对付她妖精一样的女人,我无能为力,何况我大病初愈,浑身并没有力气。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居然是赖薇的电话,我正想去接,却被李苑抢先接起了电话。
赖薇在电话里头,问的是:“李秋水昨晚是不是和叶非花在一起?”
李苑对着电话又发出了“哈哈哈”一阵魔笑,“我说,赖大小组,你是不是有病啊,李秋水是不是跟叶非花在一起,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我突然觉得,今天这一大早,我们这三个女人,好像都有病似的,怪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