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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烟雨覆 ...

  •   到了机场,我下车直冲候机厅,厅里旅客并不多,也不见马珏他们的身影,只剩下海棠一人。她迎面朝我奔来,拉着我就问:“非花姐,你怎么才来啊,客人们都进安检了,这会估计已经起飞了。”

      虽然我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而来,我的心情灰暗到了极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海棠随即递给我一个纸盒子,说是马珏让她转交给我的。盒子上面写着二行字:“相思想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这是李白的诗句,我抬眼张望这个空荡的大厅,心里便也空荡荡的,触景伤情,一行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李秋水停好车,赶了过来。大概看到我这份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直接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肩头,然后又对着海棠说:“我们回去吧!”

      李秋水开着车在夜色中行驶,公路旁芳草萋萋连绵不绝,在夜风的吹拂下,频频地点头,轻轻叹息着。

      我默默地念着:“相思想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心里想着的却是:“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相逢转眼便是分离,惊喜还在心头,悲伤已然涌现。

      一路上,我歪着脑袋看着车窗外,并不说话;海棠也不说话,盯着李秋水看;李秋水一个人无趣,默默地开着车。李秋水把我和海棠放在我家门口,我正想跟他说些什么,他开着车走了。

      海棠等他的车走远,双眼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着我问:“他是谁?”过了一秒,她又问:“马先生又是谁?”

      “哎,这哪又说得清楚呢?”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海棠随我见了屋,老爸就问客人都送到机场没,然后又问我:“前头的那位姓李的小伙子是谁啊,他说是你的师兄!”。

      海棠听了,两眼放光,捏着我的脸,大声地说:“省城来的李师兄啊,这个好!”

      我们和老爸聊了几句,海棠就跟着我进我的房间,吵着要看马珏给我的那个盒子里装着有啥。

      我打开盒子,盒子里装着一束紫蓝色的小花,花朵小巧玲珑,鲜妍明媚。海棠看着好稀奇,从我手中抢过去,细细地嗅:“这是新鲜的薰衣草吧!还散发出馥郁的花香。”

      “是的,它是薰衣草,来自遥远的普罗旺斯。”我心里却暗叹着:它是如此美丽,可为何看上去是那样的宁静而忧伤呢?薰衣草下还有一个小纸盒子,打开一看,却是一支崭新的紫砂壶。

      “非花姐,你知道,薰衣草的花语么?”不等我回答,海棠自言自语道,“等待爱情!”

      我有此讶异,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李秋水给我打来电话。说他正在酒吧里喝着酒,嚷着要见我。这大半夜的,又在外地,总不能放着喝酒的他不管吧。我放下盒子,拉着海棠往酒吧里跑去。

      到了酒吧,李秋水见到我,笑容灿烂,扔了酒瓶子,就跑上了迎我,然后张开双臂激动地拥抱她。我挣脱开来。李秋水转即满脸失落和失望,大喊:“小师妹,小师妹,为什么,为什么呀?我大老远跑来找你,你却去见另一个男人!”

      一旁海棠听得满脸惊愕,先看看他,又看看我,仿佛要从我的脸上找出答案。一切都这么突然,我很窘迫,但尽量保持脸上的平静,好在酒吧里人并不多。

      我拉扶着他坐回原处。李秋水依旧拾起酒瓶子,大口大口地喝起来,我怎么劝他都不听。我和海棠只好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喝。

      他边喝边诉说,好像是说给海棠听,又像是说给我听的。

      他借着酒劲不停地说:“小师妹你知道吗,你总是躲我,不愿见我,可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啊!初次见你时,你真的就像来面试的新职员,紧张窘迫,朴素单纯,你那个模样,就让我笑。再次见你时,你立在桃花树下,宛如脱尘的仙子,又让我痴。可今天看到你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哭时,我这儿痛啊。”说完,就捶打自己的胸膛。

      李秋水一会笑一会呆一会哭的,那模样儿相当的失魂。海棠在一旁听得双眼发直,听得发呆,估计正在迅速脑补着许多画面。

      今天一天时间,忽然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心里如同塞满了棉絮,乱七八糟的,理不清头绪,堵得很慌。忽然间,觉得自己好疲惫,也扯过另一酒瓶子,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海棠急了,拉着我的手不安地说:“非花姐,别这样,别这样!”

      我轻轻叹着气,安慰海棠说:“没关系的,借酒消愁而已,酒喝完了,愁消了,也就没事了。”

      往常,我总觉得啤酒很苦,可这会儿便不觉得它有多苦了,李秋水见我喝酒,也开心地跟我对喝起来。等我喝完一大瓶,李秋水也闹腾够了。我和海棠一同把喝得大醉的李秋水拉了回去,安顿在酒店的房间里,李秋水终于呼呼地睡去。

      海棠看看熟睡的李秋水,又看看我,小声地问:“姐,他是谁,马先生又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

      是啊,马先生是谁?李秋水又是谁?一个美好如玉却转瞬即逝,一个热情如火却缠绵不清,美好的我无法把握,缠绵的我无能理清,他们俩也许最终都成了那镜中月,水中花,只徒增我的烦恼罢了?

      窗外沙沙沙地下起了雨,山里的夜格外地冷。我拉着海棠说:“海棠,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回到家里,我有些睡不着,老爸泡了杯明前茶给我喝。

      我瞅着尖尖扁扁嫩绿茶叶儿在玻璃杯里上下沉浮,就想起一个问题:“老爸,我名字非叶非花的蕴意,讲的是茶吧?”

      老爸笑了:“茶不好吗?‘茶’字即人在草木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生几许纷繁,草木几度芬芳,人生苦如茶,香亦如茶!”

      是啊,茶是好东西,可我记得,那一个人说过:如果人生如茶,那也注定逃脱不了一场煎熬!

      第二天上午,我到李秋水住的酒店找他,想等他醒来后,带他吃点东西,再带他转转。他刚醒来,躲进卫生间里洗漱,我呢就坐在房间里等他。

      这时,李秋水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一直响着。

      李秋水从卫生间里出来接电话。电话那头便传来急急地声音:“李秋水,你在哪啊,怎么都不接电话啊。你跑到武夷山了,我现在就在武夷山火车站!”

      李秋水一听,拍着脑门,头就晕了,把手机扔了。

      我一听,也晕了,除了赖薇还有谁?

      我呢,真不想见赖薇,特别是让她看到我和李秋水在一起,估计她会把这酒店的屋顶都掀了去。

      为了避免与他们的尴尬,我还是找了个理由,要先撤。

      李秋水也没有拦我,开车先把我送到海棠的店里,然后去车站接赖薇了。

      海棠开的是花店,她正在店里侍弄花草,抬头看着我走进来,而且还是李秋水送来的,奇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姐,你不是说,今天要陪你那个李师兄逛逛吗?为何这么快回来了?”

      “他有人陪了!”

      “什么啊?有人陪了?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有人陪那又找你干嘛?”

      “我也不知道。”

      “什么啊,这么复杂!”海棠越听越不明白,一边摇着头,一边感叹着:“谈个恋爱,这么复杂啊!看来,我还是要谈个简单的好!”

      下午,我坐上回省城的火车,火车徐徐行驶,我看着车窗外发呆,手机响了一声,有信息来,打开一看,却是马珏发来的。

      “非花,你昨晚没能来,你还好吗?花是给你的,壶是送给你爸的。”

      我回了条:“薰衣草和壶我都很喜欢!”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如果薰衣草也算是花的话。我把紫蓝色的草插在阁楼房间的一个花瓶子里,满屋暗香浮动。这幽香如同记忆中那些美好与甜蜜,在我心海中萦绕,久久未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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