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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烟雨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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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风光旖旎的旅游城市,白天游人车马喧嚣,到了晚上并安静下来,恢复了山城的宁静。风景区街上的房屋并不多,一些卖工艺品,卖茶叶的店面亮着光。
我们沿着街边比肩走着。马珏对我说:“非花,我晚上最迟的航班,你陪我一会。”
我点着头,马珏告诉我,许戈表现优秀,成绩优异,已经把他调到《晨光时报》其麾下了。我真替许戈高兴,也好久没见到他了,挺想念他的。
马珏关心我的工作,问我是否有进步,是否有困难,我想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只觉得心酸,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告诉他,工作挺顺利的。
我们两个人静静地走着,小声地说着话。我喜欢这样的感觉,俩个人离得是这样的近,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我的心海是那么的安宁而又充满了喜悦。
马珏拉着我走到大王峰脚下的溪流对岸边,驻足于溪边一隅,依靠在栏杆上,在夜色中静静聆听春水潺潺地往东流淌。溪对岸,雄健大王峰的身影迷离而又亲切,春雨初歇,暖风徐徐而来,带来了青草花木的清香。
“非花,你过得可好?”
“嗯,好!”
“为啥不与我联系呢?”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马珏喃喃地说,这真是一个秀美而安静的城市啊,有苍翠绵延的山峦,有曲折蜿蜒的碧水,还有满山谷山坳的茶园。如果哪一天,我累了倦了,我就在这里安居下来,日出而作,日落而休,过上田园生活。
他顿了一下,捉住我的一只手,继续说:“如果那一天,你还愿意陪着我,那该多好!”
他的大手很温暖,我的心百转千回,在夜色中,从侧边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他的声音听起来是这样的低沉和忧伤。要知道,他在我的眼里,一直都是意气奋发的年轻人。
我想了想问:“马老师,你脸上的伤好了吧,看上去也没有伤疤。”
马珏并不言语,却牵着我的手,缓缓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让我细细抚摸他的脸颊和额头。他的脸温热而光滑,确实摸不到一点一丝的伤痕,我终于可以心安,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破相,你就不用收了我了?”
我又一时语塞,又不知如何回答。
他捉住我的手,并没有放手,而是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轻轻地吻着。他的呼吸越来越重,灼热的气息呼在我的手心里;我的心跳越来越快,紧张地想把手抽回去,然而他并不肯,握得更紧了。
就在这时,我的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终于放开了我的手。手机是老爸打来的,老爸问我在哪里,说家里有人找我,叫我速速回来。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我呢?
马珏牵着我的手,一同往回走去。快到家前,他说:“非花,你等会来送我好吗?”
我点点头,然后离开他。我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站在原地望着我,高大的身影如一株春天里挺拔的树,与夜色融为一体。
我刚到家门口,看到一辆黑色的骄车前,立着一个人。那人一见到我,就迎上来,喊:“小师妹!”
能叫我小师妹的,除了李秋水还有谁。我很诧异他出现在这里,我正想开口问他,他却先问我:“刚才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你跑这来干嘛?”
“我来看你啊,看我的小师妹!”
“那你就不怕赖薇知道?她是不是也跟来了?”
“这,你,提那赖薇干嘛?!”
老爸听到声响,正招呼我们进来说话,我有些不大情愿。
“小师妹,别这样,我大老远跑来也不容易,你看我,还没吃饭,要不你先带我找点吃的?”
瞧他那可怜劲,脸上几处淤青还未褪去。我带着他找了家小吃店坐下来,陪他吃饭。李秋水一边吃一边絮絮叨叨。他很认真地跟我汇报前几天与郑老板打架的事,他说:“打的真过瘾,你这下可以解气了吧?”
“嗯,感谢你,让你受累了!”我心想,他真是一个很不错男人。
李秋水听了很开心,大口地吃起来。我跟他说,别辞退了他公司的那名工作人员,他也一口答应了,说只要我同意就行。
我想了想,又问了一个一直都想问的问题,“你跟赖薇到底是什么关系?她那么粘你!”
李秋水边吃边说,他们李家和赖家本是世交,俩人也从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所以他们李家父母也喜欢她。
我心想:赖薇活泼开朗,聪明能干,模样也好,和他们李家又门当户对的,李家父母当然格外喜爱她了。
李秋水继续说:大学毕业后,李爸帮他找的单位他都不去,硬要自己创业,于是家里给了他一笔资金。
赖薇毕业后,也哪都不去,也投入一笔资金,硬要跟到李秋水的公司里来了,这让李秋水头痛不已。
我心想:就你李秋水笨,还是装笨,很明显,赖薇喜欢你呗!
李秋水接着讲他的创业历史,他花了几年功夫,创办了这家传媒公司。凭着他的聪明才智和父辈积累的人脉,很快便占领了一片市场。公司走上了正轨,开始盈利了。
他讲得绘声绘色,我却听得心不在焉,时而不时看看手机里的时间。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海棠打来了电话:“非花姐,你什么时候到宾馆啊?我已经把客人买的茶叶送来了,大家准备出发了,那位马先生说要等你啊!”
我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地对李秋水说:“师兄,你看,我跟你请个假,我有点事,等会再过来找你?”
“什么事?比我还重要!”
“我去机场送个人。”
“什么人,我吃完就陪你去!”
“喔,不用!不用你陪的,我去去就来!”
我一脸的急色,李秋水看了我一眼,皱着眉说:“你要去送刚才那位男人吧?”他顿了一下,头也不抬地说,“不许去!”
我更急了,站起身来正要跟他理论,他话锋却一转,语气轻柔:“去吧!”
我冲出小店,站在街上,我好不容易打了辆的士,正要赶往宾馆,海棠又打了电话来,说她和客人已经出发了,让我直接到机场会合。
的士在街巷中穿行,飞快地驶出了城区,正要往机场方向驶去。不想遇到了前方拥堵,过不去了。
一辆旅游大巴车与另一辆的士撞到了一起,两个司机在那大吵大闹,车上的旅游客人纷纷下车,围观的围观,取行李的取行李,场面乱糟糟的一片。时间就在乱糟糟一片中一点一滴地挪去。期间海棠打了好几个电话来,我的心情也在乱糟糟一片中失落到极点。
路总算通了,的士司机正准备起动重新出发。车窗外忽然出现李秋水的身影,他敲敲了车窗,就把车门拉开,一把把我拉下车,付了的士师傅钱,然后又把我拉到他的车旁,一把把我塞上他车副驾驶室。
“你要干嘛?”
李秋水的脸冻如寒冰,一声不吭地启动了车。
我以为他要把我带回去,我心急如焚,摁住了他的方向盘,大声吼道:“我要去机场!”
李秋水依旧冷冷地抛出几个字:“我带你去!”
于是,我松了手。一路上俩人没有言语,车在夜色中飞驰,很快到了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