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花》春风大雅

11、凋碧树

　　第二天，马珏带领我们队员参观他所工作的《晨光时报》报业集团。参观的目的，是让学员们对报业新闻媒体的内部架构和业务运转流程有个感性的认识。

　　《晨光时报》报社成立于十年前，如今《晨光时报》收购合并了省内几家小报而组建了报业集团。民营资本入股传媒，据称，这次事件是中国报业领域文化体制改革的“试水”，这个“试水”性质的文化体制改革也被多方看好。

　　十年的发展，日前，报纸主打《晨光时报》外，还出版一份周末报和二份杂志，拥有自己的一家小型印刷厂。员工近三百号人，有自己独立的一幢报业大楼，在南京报业立有一席之地，其实力颇为雄厚。

　　登上大楼，视野开阔，凭窗远眺，可以看到一条灰白色的长江横贯于不远之处，隐隐约约地还能听到汽笛鸣声，江上有轮船在缓行，江面上激荡起层层细细波浪。

　　我们，主要参观感受记者部和编辑部的业务流程。在一间会议室里，马珏请了几位记者和编辑为大家交流讲解实务。大家很感兴趣，对自己未来的职业充满了好奇，大家提的问题也特别多。

　　“请问，采访时被对方拒绝该怎么办？”

　　“可不可以问采访对象的私人问题啊？”

　　“请问，如何与读者保持长久的良好关系？”

　　“是不是要经常加班？稿子被退了好多次会不会很没面子？”

　　“可不可以收红包啊？”

　　大伙都笑了，现场气氛很好。中间休息时，已不见马珏身影，估计他有事要忙。

　　我走出会议室，在走廊里逛逛，拐了几个弯，发现走廊布置得很有传媒文化气息。走廊尽头的墙壁上打着《晨光时报》的朱红色LOGO，还用艺术字体标着“守望者”三个大字，这该是《晨光时报》报业集团倡导的集团精神，也是新闻媒体人最高的自喻。

　　我想起，上次在新闻伦理课上，我虽然没听进多少内容，但马珏老师的一段话，我倒是记住了。马老师提过，美国著名报人、美国现代报业奠基人约瑟夫·普利策，说过一句广为传诵的名言：“倘若一个国家是一条航行在大海上的船，新闻记者就是船头的守望者。他要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观察一切，审视海上的不测风云和浅滩暗礁，及时发出警告。”普利策赋于媒体和媒体人无尚光荣而神圣，当然也是异常艰苦的社会“守望者”之责。

　　在走廊一侧墙上，艺术装裱了许多份不同日期的《晨光时报》，看得出，那是不同年份里经典版面，版面在不断地变化和与时俱进地改进中。我细细读起来，发现上面有好多篇马珏的属名文章，不禁对马珏心生仰慕之情。

　　不远处，传来一阵高跟鞋声。

　　一名女子，从一间办公室走出来，她看到了我，似乎不悦，便停住了脚步。

　　“你在看什么，还不去忙，就知道偷懒！”我耳边响起这么犀利的女声。我一时没在意，也没有反应。

　　“喂，我说你呢！你在这干什么？还不回到你岗位上！”

　　我这才注意到，她在跟我说话。抬眼，一个穿着玫红色职业套装，披着大波浪的美丽女子，瞪着大眼睛满脸阴沉地质问我。

　　“我，我是来参观的，我是参加培训的学员，我不是……我到这里，是……”我好像一俩句话也说不清自己是谁，来这里干嘛。

　　那女子哪有耐心听我解释说清，立马打断了我的话：“你不是我报社的，闲杂人员跑这来干吗？”

　　“这，这……”我慌了。

　　“我们是马珏的学生！”许戈突然出现，欲帮助解围。

　　不提马珏还好，一提马珏，那女子便是怒不可遏：“什么马珏的学生，马珏的学生就可以随便跑到这里来吗？”

　　说完，她拿起手机，打电话把保安给叫来了，两名保安急跑而来，出现在我们面前。

　　“朱总，什么事？”保安对她毕躬毕敬的。

　　“你们是怎么守门的，让闲杂人员混进报社来？把他们带出去！”

　　“你？你为何不讲理？”我生气了。

　　许戈暗暗拉住我，把我拉到一旁去；一边打电话给马珏：“马老师，你在哪？你快来，出事了！我们在走廊里。”

　　保安的到来，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几位学员也站在一旁敢怒不敢言。

　　马珏居然也从那一间办公室跑出来，老远就看到围在一起人群，看到那女子就说：“朱玫！你这是在干吗？他们确是我的学生，是我请来的！”

　　保安听马珏这么一说，赶急撤了。

　　那叫朱玫的女子，在众人面前，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就恶狠狠地抛下句话：“有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完，转身在几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了。

　　她的架势还真大。

　　一场误会，围观的人随即散了。马珏把学生带回会议室里，重新开展交流。这会，由他亲自主持。

　　这会，他给大家讲报业的发展史，讲在发展的过程中遇到的困难与瓶劲，特别是将来网络信息的快速发展，给传统纸媒带来的冲击。让大家对当前报业的外部环境有个大致的了解。

　　大家兴致很高，中间也有跑题的。

　　“老师，讲讲你采访的故事吧？”

　　“老师，讲讲你的奋斗史吧？”

　　“老师你有女朋友吧？”

　　马珏窘了，也赶紧转移话题，还叫来了另外几位编辑记者陪学生们聊。会议室立刻又热闹非凡。
　　虽说是误会一场，我坐在座位上，脑袋一时还是转不过来的，就傻傻地发愣。

　　马珏走到我的身旁，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我桌面上敲了敲。我这才觉醒过来。他随手把手上一杯热茶摆在我的面前。我有点受宠若惊，抬起头正与他四目相对，他发亮的星眼正含着一丝的歉意又好似含着一丝的笑意看着我，反而是我，有点惊慌，把头低了下来，不敢看他，心却跳得猛快。

　　一旁，正在高谈阔论的许戈，也瞄到了这一幕，立马停了话，嘴巴张成个“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