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靠近（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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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是我请客，两位大老板倒也没太为难我，起码没说出什么坐飞机出国吃个烤肉再回来这种话。下午暂时没有商业日程，主要是进行曲目练习，源澄打算给我出一张EP，不作售卖只作赠送。晚上要和源澄一起去音乐会现场查看现场的情况，因为在章云栾的介入之下，金诗雅被源澄安排进了演奏团队之中，她和乐团合作的时间很短，我们有点担心她的现场表现。
“虽说这春季中午的阳光没有那么强烈，但是我亲爱的员工章云清先生居然选择在露台请老板吃饭，啧啧……”
源澄眯着眼睛看我，话语里满满的挖苦。
“没办法啊老板，谁让你上午的采访安排了那么久，中午这里位置都订满了，我又没什么总裁特权是吧？而且露台有遮阳伞的，只是老板你正好没被遮到罢了。”我坐在遮阳伞下的阴影里，装作无奈的样子向源澄摊手。
“哥哥比以前厉害多了，一句话里嘲讽两个人。”坐在我身边的章云栾翘着腿，双手交叉放在腹部，身体后仰，完全一副总裁坐姿。
我连多余的表情都懒得给他，让我破费的罪魁祸首。
这是一家远近闻名的日料店，店铺人气太高导致我们只能来到露台就坐。当然，为了避免不可控因素干扰到我和源澄吃饭，我已经向店长包下了整个露台的桌子，保证除了服务员以外绝不会有花痴或者狗仔来找章云栾拍照然后倒了我的胃口。
真是给我一百个脑子我也想不到，章云栾能从一个内向、躲避聚光灯和摄像头的人变成如今的样子，狗仔们拍到的很多绯闻照都有着清晰的正面，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被拍到，甚至可以说，他有点想被拍到。
传绯闻难道是一件很好、很值得炫耀的事吗？我不明白，我也懒得找他问明白。
点的餐很快就上齐了，我第一次点三人份的餐量，也不知道章云栾能吃多少，当看着盘子摆满了桌子的时候，我就有点吃不完的感觉。
两位总裁并没有什么表示，拿起筷子开始就餐，章云栾的表情还好，源澄则有些古怪……或者说是嫌弃。
“不正宗。”源澄每道料理都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我这才开动，先去夹了源澄吃了两块的蒲烧鳗鱼：“嗯……肉质有点差。”
“何止有点差，差到像诈骗。”
“差是差了点，不过再去找新的地方估计还要花时间，源总要不再将就垫垫肚子？”章云栾慢条斯理地吃着，从他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来难吃。
源澄懒洋洋地甩了个眼刀给我：“时间不是问题，毕竟我下午不用练琴，让助理在办公室准备一些就行了。”
“知道了，我下午一定多拉几首催眠曲，帮助老板您午休。”
源澄擦擦嘴，起身：“不错，云清这么快就习惯我这个老板的身份了，好事。”
我知道他这是要去抽烟了，赶紧送他最后一句：“老板辛苦了，奖金不要忘了加点。”
源澄的背影消失在露台之后，我又重新拿起筷子，准备尝一下其它的料理。按理说作为A市人气第一的店，不该全都很难吃吧……
“哥哥，别吃。”章云栾按住了我蠢蠢欲动的手，“真的不是很好吃。”
“不至于吧……这可是我搜索排名最高的店了，A市的日料这么不行吗？”我看着满桌子渐渐凉掉的料理，有些于心不忍。
“人气第一的店不代表它味道就是第一，想在A市吃到正宗的料理，等你有空了我带你去吃。”
“嗯？好……”想吃美食而脱口而出了答应的字眼，我在瞬间就感到后悔——这样不对，“好……好像我最近都挺忙的，你应该也没什么空闲，到时候再说吧。”
章云栾没再继续说，他把手收回去，掏出了手机，扬声器里外放的女音是我熟悉的声音。
“啊，你吃过了吗？我在你公司停车场。”
“嗯，吃过了，你回去吧。”
“知道了。”
我装作不在意地问道：“还在继续？”
章云栾点点头，继续操作手机：“嗯，短时间内会处理的。”
“处理什么？”
“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怎么，想结婚了？”我笑道，“想娶师姐，你还得过……”
“哥哥，”章云栾冷静地打断我的话，“我这辈子没想过结婚。”
我祝福的话语哽在喉头。
章云栾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从始至终没有看过我一眼，却让我觉得自己已经被他盯上。忍住浑身泛起的颤栗感觉，我再次拿起筷子，打算吃点东西压下这种不适。
章云栾的手再次扣了上来。
“不是说了别吃吗？”
他的视线从手机上转移到我的脸上，我想抽出手，他却又加了力气，把我的手按在桌子上。
“有必要躲得这么厉害吗？”章云栾问道。
“别再靠近我，章云栾。”我被他扣住的手慢慢攥紧，“彼此维持兄友弟恭的假象就够了。”
“哥哥，演戏真的很累。”章云栾叹气道，“我可以在父亲面前、在所有公开场合都耗费这种精力。但是哥哥，我们之间需要缓冲带，我们不可能把界限划定得那么明确、那么不可侵犯。”
缓冲带？章云栾所说的缓冲带，难道不就是他和源澄之间的商业合作吗？以这个借口来靠近我，一步步蚕食我设定的界限。
恶心。
“呕……”突然而来的胃部翻涌的感觉，我快速偏过头去，中午刚吃进肚子里的鳗鱼又被我吐了出来。章云栾松了手，拿手巾递给我。
我接过手巾后直接起身离开，呼吸不到章云栾的气息之后我才渐觉好转，去往洗手间的路上恰好遇到了源澄，他看见我这状况以为是我吃坏了肚子，表示立刻拉黑这家店。
我冲他摆摆手，来不及说什么就赶紧钻进了洗手间。顶灯的光束汇聚在椭圆形的洗手池内形成了光环，令我有些目眩。胃部的不适感再次袭来，然而胃里已经空了，我只能趴在池边干呕。
章云栾，你这种靠近，真的让我感到恶心。
中午的那顿饭在我的身体不适之下结束了，章云栾回他的公司，我和源澄回自己的公司，源澄让助理安排了我们常吃的菜，我们又简单地吃了一点。
下午的练习时间也因为我的不舒服而缩短了一些，好在整体的练习没有太大的问题，能够在计划天数内录制完成。
黄昏降临，我和源澄一同出发前往音乐厅。橙红的夕阳在车窗面前展现，源澄打开车载音箱，放起了柴可夫斯基的钢琴曲。
眼见源澄比较放松，我随便挑起了话题让车程不那么无趣：“已经是音乐会的第五天了，师姐今天才上场的话，要不要让她继续演出后面两天？”
源澄果断拒绝道：“不用，最后一天还是我们上场，这是我办的音乐会，你才是主角。”
“我怕最后一天我上场的话，上座率还不如师姐高。”
“我让你回来一鸣惊人，不是让你在赚钱方面一鸣惊人，而是在技术上、创作能力上、对音乐界的影响上。”源澄语气轻松，“资本想让谁赚钱是很轻松的事，但想让谁成为艺术家却很难。”
我扭过头，把目光放在后视镜上，镜子里的我面容有些憔悴，完全不复在欧洲时的朝气蓬勃。还记得之前，只要提到能够上台表演，我永远都是最积极最踊跃的状态，我热爱每一个能够表演小提琴的舞台。只是现在的我，变得有些唯唯诺诺了。
“云清，不要害怕，我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源澄这句话明明是飘出来的，却重重砸在我的胸膛。
他其实已经看出来一些端倪了，他没有问，但却愿意支持我、保护我。
能够遇见源澄这个亦师亦友的人，大概是我本应糟糕到彻底的人生中，最温暖的光芒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靠近（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