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阳》以温

136、2019.01.25

　　沅倾下手之狠辣是炽阳闻所未闻，而他之后的动作更让炽阳哑声。

　　那冰棺原是封了棺盖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撬开了。那魔女的头还在远处杵着，沅倾却好像没有看到一样，反而转身将手伸进冰棺，温柔地抚摸着炽阳没有血色的脸。

　　小九冲着炽阳的魂魄挤眉弄眼，问她：“什么感受？”

　　炽阳却打了个寒噤，不得不承认：“虽然我确实很喜欢沅倾，但说实话，他这样做我有点害怕。”

　　“如果只是害怕倒还好。”小九道。

　　“我师父到底是怎么入魔的？”

　　小九却不回答，只是说：“你以后亲自去问沅倾吧，兴许会有惊喜。”

　　炽阳无所谓惊喜，她只是想知道，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

　　“不说就算了，我练功去了。”

　　小九叫住她，问她到底想没想明白道理。

　　“明白了，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更重要的是，不会让沅倾失望的。

　　想明白了该想的，炽阳也不在执着于一定要在瀑布前练功，而是花了半天找了处合心意的地方，随手施了法术，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就盘膝席地而坐，入定去了。

　　小九闲来无事又去翻了翻自己虚室里的书，随意挑练了几本打算下次给炽阳看。

　　谁知炽阳这次闭关时间有点长，差不多有九十年。瀑布上水镜术还挂着，沅倾在里面每天花式虐杀魔界中人，小九隔着水镜都有心心疼，偏生此时魔界里主事的那位魔君，没什么城府，又是那种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才登上宝座的，自然一门心思的沉浸武道，在他心里，可能像沅倾这种有实力的人就该任性妄为。杀几个人有什么大不了，只要别去夺他的王位。

　　小九看着这么一个不思进取的魔君恨得牙痒痒，下定决心等一切都结束了，他宁愿保枋苟上位也要把这么一个魔君踢了。

　　好在，还有一个不断作死的央宛能给他带来点笑料。

　　当初沅倾入魔和央宛脱不开干系，如今眼看着沅倾如同一座大山压在自己头顶，央宛把她毕生会的所有计谋都使出来了，想什么美人计自是不必说，甚至还动过阴招要毁了炽阳的尸体，结果都被沅倾一个杀字诀挡了回去。

　　可惜啊，央宛姑娘脑子不好使，又或许是仗着自己曾经得过魔神大人的帮助，自以为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终于有一天忍不住亲自出马。先是美人计诱惑不成，又是出言诋毁炽阳，结果被沅倾的一个横剑吓得噤了声。

　　小九估计沅倾早就动了杀央宛的心思了，只是迟迟不下手，也许是在等什么时机。

　　炽阳就是在这个时候出关的，全身外在一如往昔，只是那通身气度却是上了一层楼。

　　“如何了？”

　　炽阳不回，反而提议：“要不要比试比试。”

　　小九有了些兴致，甩了甩袖，又伸出手指勾了勾，极尽挑衅。

　　炽阳却不像以前那么冲动，虽然有了战意，但还是和小九静静对峙着，一双眼睛逡巡着找小九的弱点。

　　小九放出豪言：“我，没有弱点。”

　　这是不可能的。只要是人都会有弱点，只是一般人找不到罢了。

　　炽阳却不信，直到她发现，小九说得没错，但炽阳知道，无论她从何角度、以何方式进攻，小九都一定能挡开。

　　既然再僵持下去也无用，那就直接开打吧。

　　炽阳来之前特意换了身短打，没有那些零零碎碎的牵绊，身形非常矫健。而小九则不同，他穿的是曲裾，身形不好施展。

　　炽阳一拳挥过来时，两人就一个眼神约定好，此番只比拳脚功夫，不比法术灵力。然而炽阳固然占了便宜，可是小九却没有落于下风，反而一招一式间都像是他为主导，炽阳只能被动地防御。

　　炽阳身形快，又加上没有系统地练过，所以出拳挥掌都很随意，让人防不胜防。两人你来过往过了数百招，最终以小九的手指抵在炽阳颈侧、炽阳的拳头离小九胸口还有寸余作结。

　　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外，谁让炽阳的手臂比起小九的要短上许多呢。

　　“这身功夫不错，那法术呢？”

　　功夫好测——同一个人比试便知，可是法术这东西藏于内在，真要比试起来怕是三天三夜都没完。

　　“你出个题，我来试试。”

　　小九应允，抬头正好看到离开的央宛，于是道：“这样吧，我告诉你水镜术的口诀，你来试试。”

　　“可以，你说吧。”

　　小九浅笑：“我还没说完呢，急什么。我要你做出的水镜，要能看到央宛的一举一动。”

　　那口诀不难记，炽阳听过一遍就差不多理解了，难的是怎么把这个从来没有联系过的术法施展出来。

　　施展术法并不是简单的念念口诀就可以，而是要弄清楚在施展术法的过程中灵气的走向，主要包括灵气要经过哪些穴位。穴位个数至今没有固定答案，但为人普遍所知的是，经穴主要包括十二经脉和任督二脉。

　　“有没有时间限制？”

　　“三天，三天后，以你做出的水镜大小为评判依据。”

　　小九做出的水晶能轻松占据整片瀑布，那如果他拼了力那大小恐怕难以估计，想到这里，炽阳也没什么要求，只要能有那瀑布一般大就好了。

　　可惜事与愿违，她花了整整两天才摸清楚灵气走向，之后就是熟悉它们。等真的成功施展出第一面水晶时，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半天，而且那水镜不过巴掌大小，和那瀑布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小小小小巫见大巫。

　　等小九来检查时，炽阳费气吧啦也只能做到一扇窗户大小。

　　“本来预计目标是多大？”

　　炽阳有些丧气，道：“半个瀑布。”

　　小九抬眼看了看宽达数丈的瀑布，又看看眼前这面小窗户，非常不厚道的笑出了声。毫无疑问，又遭了炽阳的白眼。

　　算他还有点良心，笑够了还记得安慰一下备受打击的炽阳：“已经不错了，我当时无意间发现水镜术，不过洗脸盆大小，你这个可比我那个大多了，在多加练习，吊打我的这个瀑布一定不是问题。”

　　完全没有感觉被安慰到。

　　炽阳算是明白了，小九这种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天才，专门用欺压他们这些各方各面都弱到不行的小人物。

　　“算了，我再去练练。”

　　“先不急，告诉我，你练功时想的是什么？”

　　提起这个，炽阳倒有些赧颜，倒不是她想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恰恰相反，她居然什么都没想。

　　施了法隔了外界声音后，她只是入定前想了下要早些晋升上仙，然后救沅倾，可等灵力渐渐游走于身体各处，她渐渐地就沉浸在了那种感觉里，这一沉浸就是九十年。

　　“你能这样很不错，”小九罕见地夸了炽阳，而且没有半点明褒暗贬的意思在里面。

　　“你别这样，我有点虚。”

　　“不习惯吗？那我还是直接采取行动奖励你好了。”

　　炽阳又被小九带到了上次来过的高台。棋局还维持原样，可见那位吾琛大哥一直没有回来。

　　“神界也有事，再说我在这边，刚好可以给他代个班。上次带你来这里只给你看了下棋局，其他东西你想必也会很感兴趣。”

　　“什么东西？”

　　“先保密。”

　　神神秘秘的——一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