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2019.01.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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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阳或许还是有天赋的，至少她认真开始练功后，法力确实精进不少。当然，比之小九，还是差的远了，自然也就还远远够不到上神的标准。
“你可知道，凡人总是误以为上神有创物之能？”小九问炽阳。
炽阳自然答是，甚至不只是凡人，连她也是这么以为的。但现在听到小九如此问，那想必就是自己想错了。
“我们可没有什么创物之能，不过是法术比起仙界那些人要好上太多，才会有此误会。你想想以你目前的能力，能够达到这个效果吗？”
答案很明显——不能。以炽阳如今的能力，去仙界耍个戏法变个魔术不难，但要熬过重重天雷晋升上神，还是不够。
“我知道了，我再练。”
小九却阻止了她，拉起她的手，领着她去了一处以前从未去过的高台。
那高台并非天然形成，人工雕琢的痕迹非常明显。三尺高的台子由整块的白玉雕刻而成，表面整滑，其上又放置着几个垫子。垫子到很普通，是随处可见的布料、花样和针法。倒是高台上闲置在旁的棋局挺惹人注目，那棋已下到一半，然而周围只有一个坐垫，对面空无一物。
“这是吾琛大哥的棋局，他平日里掌管着人仙道，闲来无事就自己同自己下棋，你看得懂。”
棋局细节处炽阳看不懂，但表面看来，黑白两方旗鼓相当，僵持不下。
“那吾琛大哥倒是位能人。我勉强也算是个臭棋篓子，以前也试过自己和自己下棋，可惜一旦我执黑子先行，就会自动蒋黑子视为我，白子视为敌方，自然而然就给我的黑子大开方便之门，玩了两局就觉得无聊了。”
“那你不是一个人。”
炽阳在司仙的记忆里也发现了曾经单人对弈的小九，那棋局布子他记得不清了，但依稀看来也是黑子占据大半江山，直要把白子逼得缴械投降。
那棋子使用上好的玉石打磨而成的，触体生凉，高台又悬于悬崖峭壁之上，风一吹过，任炽阳再怎么裹紧披风也无济于事。
刚刚装出来的的那点文艺也装不下去了，炽阳道：“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冷死我了。”
“看完棋局了，我的讲解也说完了，现在无事，回去吧。”
炽阳被风一吹，头疼脑热都快起来了，小九轻飘飘一句“无事”就打算遮掩过去？
想都别想。
“说清楚，不然我等会回去就……”
小九笑得很狡猾，“就怎么？”
“我就，就，就不和你玩了。”还像小孩子似的。
小九淡定地说了句“顽皮”，施施然离开。
炽阳受不了这风，也跟着后脚离开，但还是打定主意，接下来两年也不和他说话。
忽然又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熟，才恍然以前司仙也闹过这么一出。
那时候的司仙太稚嫩，轻而易举就被小九的皮囊迷惑了，竟然为了小九一句“兄妹之情”赌了两年的气。
炽阳承认小九确实不错，但遇上沅倾，小九也就差了一点了。
这么一想，小九也有点可怜，悄无声息地拒绝了两个女子，那他这辈子还能娶到媳妇吗？
炽阳想到这又自觉抓到了小九的痛脚，非常不道德地追上他准备刺一刺他。那只小九全然不放在心上，甚至放言道：“媳妇是不可能有的。”
炽阳以为他就开个玩笑，谁知道居然是真的。之后千年万年，直到小九羽化，都没见他有过一个女人，简直不符合他叱咤风云的魔神之名。
回了平日住的地方，小九却将炽阳拉到一间黑黢黢的屋子里，说：“你待在这里，好好想我今天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想出来了什么时候才能去瀑布。”
好家伙，炽阳威胁不了小九，可小九用一个沅倾轻轻松松就能威胁到炽阳，真是——天道不公啊。
如今，他居然还要关我小黑屋！
炽阳虽然不忿，却也不动，盖因小九临走前当着她的面布了一道阵法，非常复杂，反正以炽阳的智商肯定破解不了。既如此，还不如乖乖待着练功，想拿什么劳什子领悟是不可能想的，就一个棋盘，能想出什么来？
由此可见，炽阳姑娘确实冥顽不灵。
小九在外面等了几年，甚至连沅倾入魔都看完了，也没等来炽阳的回答。但他这次是铁了心要让炽阳吃一个教训，炽阳不出声，小九就绝不撤阵。
最终还是炽阳认了输，可惜小九进来见她功力精进了不少，思考却半点也无，直接青了脸。
“接着想。另外提醒你一句，你师父已经入魔了。能不能救他，可全在你。”
炽阳又乖乖坐回去，这会是真的认真开始想了。
那棋局，黑白两子旗鼓相当，可见下棋之人的一二心性。
那位吾琛大哥也在司仙的记忆里出现过，但没有小九重要，也就寥寥几个场景，但也大概可以看出是个冷清的人。他的冷清不仅仅是像小九那样洁身自好，而是连朋友都没有。神界众人对他，更像是像对待德高望重的长辈，尊敬有余，亲近不足。
这样的人，倘若在人间，便是君主一般的存在，而且还是那种仁君。
那么，仁君该是怎样的呢？
炽阳史书读得不多，但也知道为君者当施仁政。
然后呢？
小九总不会是要她去想怎么当一个仁君施行仁政吧？
“给点提示吧，枋九哥哥。”炽阳知道小九就在屋外，也顾不上面子，按着以前的叫法拼命撒娇。
“你想到什么了？”
炽阳把自己的思路历程说了出来，却听到外面小九冷笑一声，道：“平平无奇，还好没有偏题。”
又道：“我且问你，那棋局是几人所下？”
炽阳答：“一人。”
又问：“形势如何？”
“势均力敌。”
再问：“若是你下，形势又当如何？”
“黑子赢。”
“为什么有此差距？”
“下棋者不同。”
“不同在哪里？”
“心性。”炽阳脱口而出，屋外小九再无应答，只是一刻钟后，屋里变得亮堂，门自动开了。
炽阳走出去，小九已经离开了。
她没停留，拐个弯就往瀑布去。
瀑布上依然挂着小九的水镜术，沅倾一身黑衣恰在正中央。
入了魔的沅倾再不复从前的温文尔雅，他不笑，眼神很冷。
眼前的他，应该已经在魔宫里了。炽阳竟然还在水镜中发现了盛着自己的冰棺，沅倾就坐在旁边，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伏在他脚边哭的稀里哗啦。
炽阳不知前因后果，但见沅倾衣裳齐，想必也不是因为那些难以启齿的原因。
“谁让你来的？”沅倾的声音太冷，炽阳甚至看到那魔女都打了个寒颤。
“禀，禀公子，是，央宛姑娘，是央宛姑娘让我来的。请公子饶我一命，求求公子了。”
谁知沅倾竟笑了。是那种戏本里才会描写的邪笑，配合着入魔后额头出现的朱砂痣，一张脸上风情万种，胆小的魔女竟然都忘了哭。
魔女不哭，炽阳却哭了。
她的师父，向来天之骄子，却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你可怜他？”小九的声音适时响起。
炽阳点头。
“他有什么好可怜的，你且看看，人家可比你过得快意多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那魔女便已身首异处，而沅倾下手之时连眼睛都没眨。
小九道：“我都数不清这是他杀的第几个魔族人了。怎样，想杀就杀，是不是比你快意些？”
“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炽阳印象里，沅倾从来不是弑杀的人，甚至连好武都谈不上，旁人都只说他年纪轻轻就晋升上仙很厉害，却少有人见过他的殿仪剑出窍。
“对，他以前不是这样。可是炽阳，你要弄清楚，现在不是从前，你必须朝前看。我告诉吾琛大哥和你哪里不同，吾琛大哥想要下好一局棋，那他想的就只有棋局。而你，你想要救沅倾，却还要想这些人以前怎样、眼前怎样对待过你。你想得太多了，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5章 2019.01.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