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2019.01.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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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玔此次出行虽说是借口，但也确实是有意再次探索北溟之滨。
炽阳不知道北溟之滨对于仙界的重要性何在，但单单是看着四周无垠的天和地，也会觉得此处确是佳境。
好不夸张，北溟之滨地大物博，许多东西甚至是仙界所没有的，倘若完完全全占有这片天地，仙界的力量必定会更强。
外出将近五月，又快到金乌升起的时候了。船上适当地减了些烛火，靠着外面淡淡的天光照明，除了读书写字不太可行，其他的倒是毫无障碍。
这两日洛玔心情不好，来炽阳这的人自然就更多了些。等她料理完所有人，滴漏已经滴到了酉时末。
她出去时正看到小九和一个士兵聊天，还没等她凑近，小九就看到她迎了上来。
“那是谁？”炽阳问。
“一个小兵罢了，没问名字，就觉得挺投机，多聊了两句。”小九寥寥两句解释带过，“你这又忙了一天，我炖了些汤，你好歹喝些。”
小九炖了这么多年汤，炽阳这段时间又容易反胃，这一听到汤字，本还有些饿的人马上就没了胃口。“你能不能换个吃法，日日炖汤，我都喝腻了。”
小九思索片刻，问她：“换个吃法也不是不成，只是你能吃那些重口的吗？”
“你先做，我要能吃就吃，要不能吃外头还有其他弟兄呢。不过还别说，你厨艺还真不错，我先前还以为你只会做淮扬菜，结果前两天才听人说你做了道川菜，色香味俱全。要不，你也给我做道川菜。”她还是很久以前和师父在凡间的时候去吃过一次川菜，那是一种与淮扬菜截然不同的味道，让人念念不忘，可惜后来再也没有机会尝到。
小九却断然拒绝，解释道：“你这些日子来吃了吐吐了吃，肠胃可能不好，不能再吃辛辣的东西。亏你还是医者，怎么连这点也不知道。”
炽阳当然知道，可有时候，常识未必强得过本能啊。
“算了，不做就不做吧。不过我和你说，我现在想起辛辣的东西就流口水，估计待会儿你做的东西我不会想吃，你做了也是白做。”
这种低段位的威胁小九可不会放在心上，搭都不搭理她转身就去忙自己的了。今日有人给自己一条好鱼，用来做菜正好。
炽阳借着微弱的光线在船上四处晃荡，船头反射着银光，炽阳走过去时正好被晃了眼。
“姑娘很喜欢破冰船吗？”不知从哪冒出的小兵突然冒出问道。
炽阳吓了一跳，反头去看时却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
“上次登船之前我就在姑娘身边。”炽阳疑惑的眼神显而易见，他便如此自我介绍。
想起来了，上次还是他告诉她脚下这艘船就是赫赫有名的破冰。
既是说过话的熟人，炽阳的态度就热络许多。“上次还没问你名字呢？”
“区区贱名，哪值得姑娘过耳。”
“哪有什么贱名不贱名的。再说了，你们都知道我的名字，我若是不知道你们的岂不显得我无礼？”
那小兵呵呵傻笑，道：“也就姑娘会觉得记不住我们的名字会无礼。也罢，那就先请姑娘勿怪了。我叫狗子。”
炽阳庆幸此时此刻自己没喝茶，但喷笑是免不了的。“抱歉，无意冒犯，只是我一直以为这种名字只会出现在话本子里。”哪怕那时候在王家村，小孩儿出生的时候大字不识的父母都会去问问路夫子，取一个一听就有文化的好名字呢。
“不怪姑娘，这名字确实不太好。我自小无父无母，打小就是个乞丐。当时有个老乞丐可怜我没名字，又见富贵人家的狗都能顿顿吃肉，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盼着我每天都能给他叼块肉回去呢。”
乞丐？“你以前也是凡人？”
狗子顿时笑得有些勉强，道：“对啊，当了一辈子的乞丐也没能给他叼块肉回去。后来有年人界天冷，冻死了不少人，我也在其中。结果也好，刚要过奈何桥，仙界一道旨意把我弄到了这来。不过也好，顿顿有肉，可惜老乞丐是吃不到了。”
炽阳当时也当过几个月乞丐，知道当乞丐的无奈和屈辱，听着狗子这么说心里也发酸，但还是打起精神来安慰狗子：“你别伤心。那老乞丐给你取了名字，现在得你这般惦记，你是个有功德在身的，得你惦记的人定然会投个好胎。这么多年下来，说不定他都能混个皇帝当当了呢，也能顿顿吃肉。”
狗子稽首，真心诚意谢过：“那就借姑娘吉言了。”
大概是有相似的经历，炽阳和狗子一来二去聊成了朋友。正巧小九做好了吃食，给炽阳送来。
“你怎么也在这儿？”小九笑着问狗子。
炽阳好奇接了一句：“怎么，你们认识？”
小九把盛着事物的托盘地给她，回答：“你刚不是问我和谁说话呢嘛，就是他。”
“这叫什么，这就叫缘分。小九，有没有酒，咱仨喝俩杯。”
狗子连忙推辞，说还要值班就急匆匆先走了。
“你看你，你一来他就走了，你不会是欺负他了吧？”
小九拿起吃的就堵住炽阳的嘴，状似痛心疾首地说：“姑奶奶，吃的还堵不住您源源不断往外涌的那好奇心吗？再说了，我每天琢磨着给你做饭，哪还有功夫去欺负别人。诺，你那盘子里的鱼就是他捞上来的。”
“那刚刚应该留他一起吃点的。”
“行吧，你先吃，我那还有，待会儿会给他们送点去的。”
炽阳这才放了睁眼在饭食上。反正小九的灵力挺多，她也不担心会凉，吃前还特意研究观察了会儿。
托盘上放着的不是碗碟盛好的鱼肉鱼羹，而是串成签的看不出原材料的东西。“这是什么？”
小九嘚瑟：“不知道吧。这叫烤鱼。”
“烤鱼？烤肉？”
“对，一个法子做出来的。你吃吃看喜不喜欢？”
不同于往日里鱼汤的滋味寡淡，那烤肉上撒了香料，一口咬下去鱼香四溢，老化了的舌头仿佛一瞬间焕发了生机，肆意捕捉着各种滋味。
狗子捞上来的那条鱼挺大，小九把它分成了二十来份，虽然全都烤完了，但担心炽阳会不喜欢，所以只拿了四串过来。结果没想到炽阳喜欢得紧，那鱼又没有小刺，吃起来不费工夫，仿佛只一个喘息，炽阳就把那四串吞于腹中，然后转过头看着小九，也不做声。
“行了，别这样看着我。那边还有，我再去给你端点来。”
“好。”
炽阳继续等在船头。小九刚走，狗子又摸过来了。
“姑娘，刚那东西好吃吗？”
“好吃。欸，狗子，你刚借口走什么啊，等会儿小九来了你就等会儿啊，一起吃，可好吃了。”
“我就算了吧。”
“为什么啊？你不喜欢吃鱼吗？”
狗子有些不好意思：“这倒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吞吞吐吐的，痛快些说。”
“只是您不觉得九公子有些恐怖吗？我是不太敢和他待在一起。”
炽阳面上没显什么，心里却想，那是当然。小九的身份说出来，恐怕能吓死他。
“行了，别说这些了。”
狗子听话，连忙岔开话题，问炽阳：“姑娘知道您刚刚吃的鱼长什么样吗？”
狗子领着她站在船边。船的侧板不过及腰，炽阳往下看一眼，感觉自己只要再往下迈一步就得掉进汹涌的波涛里去。
“姑娘等等，那鱼长的很独特，而且时不时地会跳出来，保证姑娘一眼就能看到。”
炽阳稍微往后退了两步，确保自己可以看到海又不会摔下去。狗子还倚在侧板上往外张望，半边身子悬出去，炽阳看着他这样有些心惊，生怕他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狗子，你往后站点，要不待会儿摔下去我可救不了你。”
“知道，姑娘怕水，不会让姑娘救我的。我懂水性，不会被淹的，姑娘放心吧。”
两人等了片刻，小九还没回来，倒是狗子先发现了那种鱼，连忙呼叫炽阳：“姑娘，你看到了吗？”
炽阳眼前除了水还是水，别无他物。
“那您往前边站点，放心，不会摔的。”
狗子生怕炽阳错过，还扭过身子来朝她挥手，要不是顾忌着男女大防，他可能都得直接上手去牵炽阳了。
“你小心些，会摔。”
谁知炽阳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她那右脚刚迈出去，话音也刚落，狗子就一个踉跄直直往后倒去。
北溟之滨到底有多冷呢？
一杯热茶到处去立马就能结成冰。
那北溟之滨的水又能有多冷呢？
炽阳已经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伸手去拉狗子，不知道明明她在船上为什么最后就掉进了海水里，甚至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救了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26章 2019.01.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