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恋爱系统》枝鱼卜卜又

20、第二个世界 成寇8

　　等七伞来到现场的时候，到场的人已经很多了。
　　这是“恐狼”内部较大的一个会议，所以基本组内有一点地位的角色都到了；至少有百十来号人，占了整一个大厅，其中很多都面色不善、身上附着狰狞的纹身，倒是终于有了□□聚集的气氛。七伞从入口处通过安检进入以后，就被这个阵仗吓了一跳。
　　他被一个黑色西装的保镖引着，坐到了第一排最侧。
　　一路上偶尔能够听到有人在看着他窃窃私语，细听无非是一些“齐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之类的话。
　　他安静地落座，环视四周。
　　人头攒动间，他找出了谈笑风生的付东、沉默寡言的宋仁两人的位置，但是没有看到李克己和仇若——至于齐明志，他肯定是要最后出场的。
　　等到人员差不多到齐，在各自位置上坐定以后，齐明志从侧门走了进来，身后分列着几个严阵以待的护卫。
　　“今天请各位来到这里，是想说明一件事情。”齐明志站在大厅的前方，面向所有人。他的表情非常阴沉，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七伞在他露面的瞬间就想起了上一次两人的争执，他不太确定齐明志有没有看到自己。
　　“前几日的几个大单子的情况，想必消息灵通的各位已经有所了解。这几笔单子若是做成，在场每个人都能得到分利，然而不知道是谁私下管不住自己的嘴，把好好的单子搅得一团浑水；我自问待你们不薄，却没有想到，你们之中还是有人处心积虑地做着打我的脸的事情。”
　　此话一出，下面果然开始窸窸窣窣地交谈起来。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惊讶、如出一辙的忠诚，不辨真假。
　　“‘恐狼’行走至今已十六个年头了，蛇虫混杂，该进来的、不该进来的，都在组里混得风生水起。我知道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恐狼’过命的好兄弟，对组里忠心不二，我今天公开这件事，不是怀疑你们，而是因为那些家伙最近太过嚣张，若我无甚表态，只怕要助了背叛者的野、寒了兄弟们的心。”
　　齐明志挥了挥手，一直站在过道上等候的保镖们就开始给坐着的人分发文件。
　　七伞拿到后扫了一眼，是那几个单子的详细情况；其中涉及的金额非常庞大，但是无一例外都没有成功。
　　同样拿到了文件的付东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的情绪，他向出口看去，果不其然那里已经被重重包围了。
　　“我对藏在人群里面的那些人说一句：‘恐狼’这些年行事收敛，不曾踏出L市几次，不代表它就能够任人觊觎、随意沾惹。无论你们为谁卖命、为了警察还是为了哪个组织，我都奉劝你们给你们的主子转告一句话：狼不会随便离开它的猎场，但是如果有人入侵它的领土，那就是在逼着狼离开这里，”齐明志带着锋芒的眼睛一一扫过众人，把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为、祸、他、方。”
　　付东捏着手中的文件，垂着眼睛。
　　齐明志在开场的这一番怒火蓬勃，令会议接下来的进展都非常安静。无论是纹着纹身的、还是把鼻子翘上天的，都屏息凝神，生怕一点声响触怒了老大。在组里混到这个位置，他们都不是傻子，很显然老大打算清理门户了，所以此时不好好夹起尾巴、说不定就有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

　　七伞听不懂他们在汇报什么，似乎是“恐狼”这一个月的各部情况；他也无所谓听不听得懂，他的视线一直隐蔽地观察着付东的方向。
　　如果没有猜错，这一段剧情发展下去，付东的身份会暴露。在原剧情中，齐明志无法再忍受有人暗中破坏他的生意，会直接将嫌疑最大的付东抓住拷问。
　　七伞有点担心旭东的安全。
　　但是直到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开，他担心着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眼看着人越走越少，连付东也拍拍裤子起身打算离开了，齐明志都毫无反应。
　　“付东，你等一下。”
　　在付东的脚还没有迈出门的时候，就有两个高大的保镖上前拦住了他。七伞抻长脖子望去，发现仇若出现在门口，刚刚出言拦付东的就是仇若。
　　“有事吗？”付东后退一步，笑着询问。
　　“十天前，齐哥派你去西区处理事情，但是在西区的兄弟却说没有看到你，那一天你去了哪里？”仇若的脸上是七伞从来不曾见过的表情，冷酷非常。
　　“我有些私事，去了东区，把任务拜托给刚哥了，他可以为我作证。”付东环起臂，哼笑，“我来猜猜您为什么拦住我：因为那一天东区有几家场子引来了条子？这种巧合如果当真，那可未免轻率啊，若姐。”
　　“三天前，‘虹’签单的时候你在哪里？”仇若不理会他的讽刺，依然寸步不让。
　　“这个你可以问一问......宋经理啊。”付东的眼神瞥向刚刚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的宋仁，于是视线纷纷汇向那边。
　　宋仁当然也发现了门口的动静，见自己无法立刻脱身，微微蹙眉走了过来。
　　七伞这时突然发现在靠近门的一个角落里，李克己正全神戒备地看着门口发生的一切。他也许从会议开始就在这里，但是因为身份不高，所以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七伞最初也没有看见他。
　　“宋经理，那天我们可是见过面的，我还和你的朋友打过招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若姐今天会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您难道没有和若姐解释过吗？”付东眯着眼睛，脸上的笑意让人心里发寒。
　　七伞远远看着，几乎忘记付东其实是一个玩家。从他神态间的狠到他动作带出的戾气，这个人仿佛天生就是混□□出身，完全看不出伪装的痕迹。
　　简直和他那一天见到的旭东不是一个人。
　　“怎么宋经理也和他有所牵扯？”仇若一见到宋仁，就非常轻蔑地笑了笑。
　　“仇老板多虑，齐哥想接触谁、忌惮谁，我至少还是知道的，怎么会破坏他的计划？”宋仁挂着礼节性的笑容同仇若对视，“您不必把我牵扯进来，我是哪一边的，齐哥最清楚不过。”
　　“……很好，”仇若不再看他，只是眼底轻蔑不改，“无关人士赶紧离开，这个会场要封锁了。”
　　“那我就先离开了。”宋仁侧身绕过门口伫立的保镖，在经过仇若身边的时候，听到她低声哼笑了一下，分外不屑。
　　早就习惯了这个女人的态度，宋仁神情不变，径自走了出去。
　　而这个时候，场内基本已经没有人了。
　　“多余的废话不用说了，把人带走。”仇若手指动了动，四周的保镖就向付东围拢。
　　李克己寒毛倒竖，大迈一步就要上前，却被付东一个眼神狠狠警告了。
　　他僵硬着身体明白了付东的意思，他不能上前，否则付东暴露之后，他的身份也会暴露。
　　“你们这样也未免让兄弟们寒心。”付东慢慢后退着拉开距离，同时手摸上了口袋。
　　“请你去聊聊，你未免紧张过头。”在紧绷中一声非常脆的“咔哒”声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仇若手握一把上了膛的手/枪，枪口直指付东的额头。“你最好不要碰你口袋里的东西。”
　　“我看这架势不像是请。”付东的手只能从口袋上移开，缓缓地举过了头顶。
　　“随便你怎么想。”仇若的手/枪一直瞄准着，周围的保镖上前将付东牢牢捆住。“走吧。”
　　“若姐！”七伞突然大喊一声，“他怎么了？你们要把他带去哪里？”
　　“弱肉强食，孩子。”仇若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最好想好了再过来。”
　　她说完，便带着一众人匆匆走出了大门。门口有几辆早已等在那的车，他们坐上去后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七伞一直没有动弹。
　　他知道自己可以去，剧情没有限制他，但是他不想去。作为一个普通人，他不能见死不救，却也不敢闯龙潭虎穴。
　　他不知道付东会遭受什么，这是他不敢上前的最大原因。
　　“巴迪，我现在应该怎么做？”他难得迷茫地询问。
　　“根据即时数据分析，你现在可以跟随李克己，付东埋下的隐线正在发挥作用，剧情还没有结束。”
　　“你知道付东被带去哪里了吗？”七伞听不懂它说的隐线，只是非常在意旭东的安危。
　　“我可以告诉你位置，但是请谨慎考虑，你是否能解释你的角色齐向明出现在那里的原因。”
　　七伞无法解释，现在他的唯一选择只有跟随李克己。
　　“告诉我李克己的位置。”李克己在那一批人离开后不久就失去了踪迹。
　　巴迪为他展开小地图，他一路狂奔出去。

　　李克己并没有追着那批人，他不能在这个关头去救付东。
　　他离开那个会场够远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局里打了一个电话，汇报这件紧急事件，上头的态度非常不明确，在多方权衡是否强行营救付东。李克己听得心烦，干脆挂了电话。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付东的身份会暴露得这样突然，明明付东本人同他说过，目前情势不利、却仍可以坚持至少半个月。他是相信付东的判断的，所以当付东直接被仇若带走的时候，李克己除了止不住的后怕以外，更加感到疑惑。
　　他不由得多想，想一切可能导致付东提前暴露的原因。
　　然后他想到了宋仁。付东在被带走之前的那一番对话，看似是想把宋仁扯下水，其实是在非常隐蔽地提示他注意宋仁。难道真的是宋仁与齐明志说了什么？在那一天他同自己说“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后？
　　李克己突然感觉一阵烦躁，他强行压制住自己骂人的冲动，决定去找宋仁。
　　宋仁一定知道付东会被带去哪里。如果他不肯告诉自己，那么就只能用极端的手段了。
　　他在宋仁回家的路上又一次堵住了他，并且手中持枪直接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付东被抓，和我没有关系。”宋仁疲惫地垂着眼，没有丝毫反抗的意图。
　　“如果你真的什么都没说，那么他被抓就是齐明志的心血来潮了。”李克己讽刺地看着他，“我看错你了，宋哥。”
　　宋仁一句话都懒得反驳。
　　“付东会被带去哪里？”李克己手中的枪又迫近了一些。
　　“分区堂口吧，我不知道。”他说，手抬起来握住了枪管，“不论你相信与否，付东被抓我没有参与任何一个环节。”
　　“宋仁，你知道流产的那几个单子的内容吗？是军火和违禁药物，如果真的做成了，这个世界上某个地区的人，他们的生活会因此而陷入混乱。你这些年，一直在做着纵容恶徒迫害他人的事情，即使你假惺惺地做着慈善，你也依然是个……垃圾。”李克己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收起了枪，“我不动你，你只是一个摇摆不定的蝼蚁。”
　　他转身离开，立刻联系局内，请求监控“恐狼”的各分区堂口。
　　宋仁看着他离开，手骨捏得泛白。
　　七伞远远地缀着李克己，看到他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招了一辆出租车。
　　“警方决定强行营救付东。”巴迪在地图上标示出一个新的地点，“目前确认了付东所在的位置，七伞，你现在可以前往了。”
　　与此同时，西区堂口。
　　“你入组三年了，付东。”齐明志左手捏住付东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这三年为组里做了不少的贡献，按理说我不该这么对待你，只要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肌肉里注射的药物使付东牙关颤抖，这种药物能够提高他对痛觉的敏感度，经过三轮电击之后，他的神志濒临崩溃。
　　“会有、人来救我的。”旭东断断续续地说着，笑容诡异非常。
　　他作了一个大死，在这个世界，他让巴迪将他的痛觉系统还原度调整至80%，刚刚那一番酸爽至极的电流，差点把他强行弹出世界。
　　“旭东，请注意你的精神状况，请注意游戏安全，建议开启痛觉保护，建议开启痛觉保护。”巴迪在他耳边嗡嗡叫着。
　　“我好着呢。”旭东深呼吸，眼神发亮，“原来电击是这种感觉，真新鲜。”
　　“旭东，你......”
　　“安静点，别影响我发挥。”他独/裁地将巴迪禁言，看向齐明志。“齐老大，想要你命的人、可多着呢，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见面礼罢了。”
　　“你倒是有骨气。”也有些惊讶付东严密的口风，齐明志放开他，对着旁边的人说，“再来一轮。”
　　在机器旁站着的人按下了一个按钮，旭东感觉一阵带着火花的电流窜过身体，意识瞬间空白。
　　“检测到安全监控警报，角色付东已弹出。”
　　旭东站在环形空间里，忍不住想骂人。
　　“他昏迷了。”一个人上前检查了付东的状况。
　　“弄醒他。”齐明志搓了搓手指，眼中的不耐与怒意膨胀着。这时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仇若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齐哥，这里被西边的蛇包围了，他们人很齐，有枪，像是有备而来。”
　　齐明志的手狠狠地攥成了拳。
　　他们今天只是一小部分人来到了西区堂口，大部分兄弟还分散着，万万没有想到西区的这帮小虫会选择这样的一个时机倾巢出动。
　　会有人来救你？齐明志最后瞥了昏迷的付东一眼，无声地冷笑。
　　“发集合令。”他稳步走出了房间。“还有，盯着这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