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赤羽纪年》杜白湖

5、第四章

　　方颖回宫后，召了方丞相来商议。
　　方文瀚疑惑，“陛下是想要饶了他？”
　　方颖道：“也不是，只是国师对孤说，萧琰之目前还不能死。”
　　“所以？”
　　“所以国师建议我收回处死萧琰之的诏令，改为发配炎狱。”她不动声色地把所有的提议都推给了姬曜，虽然事实也是姬曜提的。
　　“……”方丞相沉默不语。
　　方颖便好奇问：“炎狱不行么？”
　　“不，可以。”方文瀚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变得很坚定，“既然免了萧琰之死罪，炎狱是很恰当的处罚，不愧是国师，事事考虑周到。”

　　既然方丞相也同意，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之后方思瑶听说了，在半夜歇息前忽然问她：“陛下知晓炎狱是怎么样的么？”
　　方颖反问她，“你觉得我不知道么？”

　　她从祭星坛归来，就让人去查了“炎狱”是什么概念。然后知道它是建在东海岛上的一个监狱，据说终年高温，所以称为炎狱。而羽国的贵族犯了罪，往往是宁死也不去炎狱的。方颖根据粗浅的地理知识推测，炎狱那个岛可能是活火山。
　　嗯，听起来确实是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可是萧琰之犯了死罪啊，既然免了他被砍头的下场，那么去炎狱受点苦又怎么样？哪个监狱是轻轻松松的？

　　方思瑶犹豫着，一字一句斟酌道：“杀人不过头点地。王夫出身将门，自小尊贵，恐怕受不了这个侮辱。”
　　“受不了他就去死好了。”方颖完全不心软。之前她确实犹豫过要不要处死萧琰之，毕竟作为受过现代教育的姑娘，她无法轻易去剥夺他人的性命。但是后来她想通了，萧琰之犯的罪，不管是杀妻还是弑君，死刑都完全不亏待他。要不是姬曜来一堆命运啊战乱啊之类的“预言”，她根本不会改变主意。
　　见她这么说，方思瑶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心中却疑惑，陛下既然失忆了，为何还对萧琰之有这么大的恨意？

　　十月，诏令顺利实施。
　　萧琰之被押解去了炎狱，白清依也出宫去了教坊。
　　令人惊讶的是，之前白清依一直又哭又闹又自杀，像个疯子似的，等到诏令一下，反而安安静静，不哭不闹，非常顺从地就走了。顺从得让方颖都不由怀疑之前见的那个白清依也被魂穿了。

　　方颖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可以完全无碍的行动自如了。只是“姬羽音”的记忆仍旧没有恢复。不过方丞相也不急，他非常宽容地对方颖道：“陛下不必勉强自己。朝政之事，有老臣和大将军在，陛下暂时不必担忧。”
　　方颖道：“那孤就拜托丞相大人了。”
　　她隐隐觉得仿佛哪儿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出哪儿不对劲。只好顺水推舟，继续这样过下去了。

　　不忙朝政之事，方颖就比较清闲了。闲的无聊的时候，她就一头扎进了羽国官修史书当中。从各种史书记载中，方颖发现羽国人自认为是上古时期的神鸟——凤凰一族的后代，和东陆以及北陆的人类并不相同。当然这只是传说，至少就目前方颖所见，他们看上去和普通人类没有什么两样。但是羽国确实是有点特殊的地方，就是在这个看起来非常像中古时期的皇权郡县制社会形态下面，男女地位居然罕见的比较平等。一般来说，古代社会的生产力，导致了其往往是男权社会，男女地位非常不平等，不管是我国古代还是西方古代，都没有例外。而羽国却是，男女都可读书为官，男女皆可继承家业，王族更是代代传女，一直是女王当权。不过更让方颖吃惊的是羽国的婚姻制度，羽国也实行一夫一妻多妾制度，但是这个妾嘛，可男可女。用大白话说，就是在羽国，可以一个男子娶多个老婆，也可以一个女子嫁多个丈夫，当然这主要流行于上层贵族之间，平民男女，多半是一夫一妻，没有妾室的。
　　方颖看到，姬羽音的娘亲——也就是上任女王，就有一位王夫，和两位侧夫。而且从起居录看，这三位之间还是比较和睦的。但是显然王室也讲究嫡庶，虽然都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却只有姬羽音这个正夫的女儿，有资格继承王位。
　　而姬羽音竟然是……十三岁即位？！
　　十二年前发生了什么？起居录上语焉不详，只是说女王病重而崩，王夫相随殉情。当时的女王陛下应该只有三十几岁，是什么病，让她这么年轻早逝的？

　　在方颖埋头史籍的时候，姬澈那边出了点意外。
　　先是沈嬷嬷发现姬澈不见了，到处找了都找不到，只好来向陛下请罪。她求助于方思瑶，方思瑶向女王陛下禀报了数次，结果方颖仍是一副沉迷史书不管事的样子。
　　方思瑶急了，告知了她的父亲——左丞相方文翰。
　　于是在接近年底的某个下雪的早晨，方文瀚闯入宫中藏书库把方颖拖了出来。
　　“陛下。”他在方颖面前跪下了，“陛下是老臣失责，导致王女失踪，请陛下处罚老臣。”
　　“啊？！”方颖好像很惊讶，“王女失踪了？什么时候？”
　　方文瀚道：“五日之前。小女思瑶已经和陛下汇报过起码四次了。”
　　“孤没听说啊。”方颖一脸无辜。

　　方文瀚一副想怒又不敢怒的样子，忍着性子道：“陛下，王女是国之储君，也是陛下的亲生女儿，她于五日前失去踪影，想来是有人要利用她的身份谋事。陛下切勿掉以轻心，应该迅速布置下去，命令御林军和廷尉府全城搜寻。”
　　方颖想了想，道：“一个七岁的女孩子，应该跑不出王宫的。”
　　方文瀚叩首道，“所以老臣才认为背后还有他人。”
　　“是这样啊。”方颖沉吟片刻，道：“那就交由方相去布置了。”
　　“陛下！”
　　“孤相信丞相大人的能力，一定会把王女殿下完整地找回来。”
　　方文瀚只好再叩首，“臣领旨。”

　　方文瀚领命而去。
　　他一离开，方思瑶就从屏风后面转出来，“陛下您真的不担心王女殿下的安危么？”
　　这几日她和沈嬷嬷急得火烧眉毛，焦头烂额，女王陛下却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这让方思瑶很难接受。在她的印象中，姬羽音是很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了。难道仅仅因为王夫的事，就恨乌及屋，迁怒到孩子身上么？
　　那也不对啊，姬羽音如果真不在意王女殿下，之前又何必天天过去探望？

　　方颖微笑着看着她，“你最近脾气急躁了许多啊。”
　　“这么大事我能不急躁么？那是您女儿啊陛下。”

　　思瑶终究也是小女孩啊。
　　方颖便笑着安慰她，“卿尽可安心，姬澈不会有事的。”

　　方思瑶回过味来了，“陛下知道内情。”
　　“可以算是。”方颖悠然翻着书册道，“澈儿只是出门散个心。”

　　姬澈失踪一事的内幕，方思瑶显然不清楚，但是她的父亲——左相大人方文瀚不可能不清楚，那么他为何要在自己面前演戏？是试探自己对王女的真实心意么？
　　看来还挺好玩的，在作为女王的姬羽音目前只有这一个女儿的前提下，外朝这帮大臣就开始研究废储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