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楠木之柯

28、二十八章

　　二十三楼的窗台只能看得见天空，可是只是看着天空，并不知道它的季节，隔着厚厚的玻璃，你感受不到天空的风和天空的温度，二十三层的高度，你看不见世界在凋零。那株牡丹花像是和李柯沈郎他们一样被这二十三层小小的房子隔绝了一样，变得不识春秋，不会凋零，茁壮的生长着，等待着花期的到来。街道的树开始落叶，一片两片悄然坠落，没人能发现他们，起床后睁开眼还是干净的街道，即使你抬头了，也不会发觉这世界上千千万万的叶子已经少了一片。风或许还带着夏天的味道，缠绵着不肯退去，人却开始觉得微微凉，总有人提前发觉秋天的到来，提醒着世人该添衣了。走在街上，一片树叶飘过，沈郎轻轻将它接住，风很温柔没有将它带去远方，树叶还只是青黄，叶片也还没有卷曲，沈郎抬起头看着满树黄叶再看看手里的树叶，明明它不是最枯黄的，却是先坠落的，为什么呢？是树提前抛弃了它还是风执着的追求。叶子的纹理还很清朗，高举过头，阳光还能很好的透过来，暖暖的颜色暖暖的光。夏天的时候能听见空气在跳动，秋天的时候能听见风在吟唱，又有点像是打更的人，一遍又一遍穿过街道，提醒着秋天已经来到，人要添衣，树要落叶。有的时候风更像是撑船的竹竿，岸上和船上的人依依惜别，竹竿一发力，便是离别，树叶被风一片片催促着落下，回归尘土。一阵风刮过，树叶沙沙的响，丝丝凉意袭来，沈郎缩了缩脖子将手里的树叶放进菜篮子里。没有坐公交而是选择走回来，沈郎只是想将生命过的长一些，不要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那样匆匆，这个城市这个世界真的还没有好好看过，也许这个街道每天都走过，你看过它晴天的样子，下雨的样子，起风的样子，日出的样子，黄昏的样子，可是却没有见过街头第二家店铺那神出鬼没的白猫，那家冷清的理发店门口的菊花悄悄长出了花苞，饭馆的小伙子正和蛋糕店的姑娘偷偷对望。沈郎停在了一家照相馆前面，之前好像没有见过这样的照相馆，也许是新开的，也许是她的颜色太过安静，匆忙的人总会错过。照相馆的设计很别出心裁，不大不小的玻璃橱窗由几个风格各异的相框拼接而成，人站在前面刚好能倒映在相框上，玩心被勾起来，沈郎放下菜篮子学着或古人或名画的姿态动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在乎路人的眼光，看着相框里别扭的样子，沈郎被自己逗笑了，看着相框里的自己，沈郎突然安静了下来，突然发现，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自己，一种陌生的感觉袭来，相框里的真的是自己吗？沈郎伸手摸摸玻璃上的倒影，冰凉的触感，再摸摸自己的脸，很真实的触感却好陌生，现在的是沈郎，那过去的二十几年里自己又是谁。沈郎陷入了沉思，却怎么也会想不起过去二十几年的记忆，仿佛那是别人的记忆，单薄且模糊，脑子里一直闪过的事遇见李柯之后的记忆，虽然像梦一样但是确实那样的真实。清脆的风铃声将李柯带回了现世，木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的男人，笑的很是阳光可爱“要不要进来照张相，现在艺术写真八折”，沈郎摇摇头“我不想一个人照相”，男生没有生气而是继续笑着“那等你有了可以一起来照相的人可以来照张相，肯定很好看”。可以一起照相的人，沈郎立刻想到了李柯，沈郎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一张照片，家里连相框都没有，沈郎回头看了眼那家安静的店，下定决心要拉着李柯来照张相，还要记得买相框。蛋糕店的香味飘得很远，却不是那种很甜腻的香味，早饭还没吃沈郎完全被漂亮美味的蛋糕吸引住了，卖蛋糕的姑娘热情的为沈郎介绍着各种蛋糕的名称和口味，忽然沈郎听见了姑娘哼了一声，显然是在生气，抬头便看见姑娘趾高气昂的眼神，显然不是在看沈郎，沈郎回过头正看见饭馆的小伙子正怒目看着自己，沈郎赶紧别过头来“给我拿一个抹茶蛋糕，谢谢”，姑娘更加热情，像是在宣战一样，沈郎拿了蛋糕付了钱赶紧逃离战场。起司抹茶蛋糕，上面撒了厚厚的抹茶粉，这直冲心灵的绿色是沈郎所不能抗拒的，沈郎想着留着喝下午茶，肯定很美好。走到街角拐角处，进口食品店尤其显眼，热烈的色彩，沈郎想起来李柯的咖啡快喝完了，便买了一罐咖啡豆，加快脚步，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李柯已经起来了，顶着鸡窝头趴在餐座上奄奄一息，果不其然李柯已经饿的不行了，他都已经没有力气从床上到餐厅吃饭，于是便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到餐桌旁等着沈郎喂食。
　　把买的东西放下，沈郎系好围裙走进厨房准备早餐，一番忙碌，沈郎端着香喷喷的早餐出来，李柯正拿着沈郎捡到的那片落叶把玩“秋天到了啊！”，是啊，秋天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