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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缭乱、之象(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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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筠婧摇头,她昨天踩的地雷可真不小。话说,至于这么生气吗?这起床气都要发到第二天了!
然而傅筠婧不知道的是,把他和竺以研拉在一起,他真的,非常地不爽。这已经算是克制版了。
傅筠婧投降。“好的好的,以后收敛一点,不这么明显。”
“嗯?”他转头。只收敛?
傅筠婧摊手。“我喜欢什么是我的权利。”
亚历克斯挑眉:“你喜欢我跟竺以研在一起。”
“嗯,实话,我不反驳。”
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合书。很好。“我原话转告给竺以研听。你的——成、绩。”
傅筠婧原地,黑线。
傅筠暖猫在一个书架后面,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前方。
“你在看什么?”
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
历经刚才的暴风骤雨,她又恢复成了往日的趾高气昂。
她顿时魂不附体地转身一看,发现傅筠婧环臂着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后面还跟着三师兄!
她猫回书架后面,手指小心一指前方:“他看的居然是这么厚一本的书!”
傅筠婧、亚历克斯对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原来她看的是北条煦晴!
北条煦晴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皱着眉头,歪着脑袋抿着嘴一副不很好惹的样子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一本全英字典厚的书。那本书已经被他看了三分之二,快要看完。
“我没想到他是这么认真的一个人!”傅筠暖感叹。她以为北条煦晴看着凶巴巴的,又狂放不羁,以为他是不良少年,不会好好学习!
亚历克斯顺着傅筠暖的话去看北条煦晴。他也没有想到他是这么努力的人。看上去那么愤世嫉俗,他也以为他是个问题儿童。倒是意外,他还蛮珍惜自己!
傅筠婧也凝身望着北条煦晴,但她的注意点在——他带这种复古眼镜倒还蛮好看的嘛!——没有遮掉他的叛逆,却又透出了几分斯文。品味还不错!虽然她觉得他带黑框也不错。
眼睛一移,看到了坐在他旁边的安原昭理。碰巧的是,他也带了一副眼镜,正好是她刚才想的黑框。黑色正方的镜框衬得他的气质更加俊雅、他的眼神更加专注、明亮。她也不顾傅筠暖前面说了什么,说了一句:“这两个同框倒还蛮般配的嘛!”
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回神,立马掏出手机,发竺以研信息。
傅筠婧一愣,慌忙制止:“诶——!”
后来,傅筠婧悄咪咪地凑近,小心翼翼地打听:“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成绩的?”
亚历克斯一脸毫不在意,从容不迫地说道:“我找人黑了你学校的网络。”
“诶——!”
你确定你今天起床没被谁气着吗?至于嘛?!大师兄究竟哪里让你这么不爽啊!?
下午一点十分,卞乐奇躺在榻榻米上慵懒地消磨时间,还有半个钟头他们才去集合。没有午睡的习惯,又刷烂游戏他一下一下扇着手中的扇子。奇葩的北条家连空调都不开,夏日的炎热与蝉鸣臭汗齐飞,他热得都快觉得go die了。他迷迷糊糊中错觉他回到了初中的某个夏天,他爸为了戒掉他的游戏,拆了他房间的空调……
突然,他觉得周围猛地变得吵闹。嗡嗡……
黑人问号。嗯!?北条家又搞什么把戏?
“唰——”
“怎么了?”竺以研拉开门,冷然地问。
卞乐奇已经从榻榻米上站起,手拿扇子:“我去看看!”然后立马跑出去,拉住一个从院前跑过的白衣巫女。
亚历克斯随后随竺以研出来,蹙着眉头凝视与巫女搭话的卞乐奇。
卞乐奇同巫女说了几句,中日交杂发音怪异的答话里他一句都没听懂。
“你们应该给他弄个能听懂日语的!”亚历克斯说道。
傅筠婧转头,看他。Damn it!他就是那个能听懂日语的!他才猛然意识!
“龙将……逃跑了……”
正当他打算走过去去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竺以研眼望着卞乐奇的方向,喃喃地,翻译了一遍。众人侧目!
他/大师兄什么时候学的日语!?
“唰!”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后面的门又唰得打开。
众人回头!
北条煦晴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面色凝肃到可怕。
走到前间。“龙将跑了,你们呆在这里,北条家会保护你们的安全!”语气,却把自己完全地排除在了北条家的外面。
说完,转头,看向安原昭理:“我们去看看!”完全不顾他们的回复。
从木廊上一步踏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众人疑惑。都把自己排除在北条家外了,你去看什么看?!
显然,某人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心矛盾……安原昭理心道。
回来的卞乐奇手一指北条煦晴的方向:“这……”他不在,他不知道北条煦晴说了什么,干什么就走了?
“有做一家之主的霸气!”亚历克斯望着北条煦晴离开的方向赞道。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他目中无人。”傅筠婧道。
卞乐奇看向她,举着的手还没放下。他们在说什么!?
他还没开口,谋清:“目中无人只会惺惺相惜,不会觉得各自有病,该治。”
哈!?卞乐奇一头雾水!
“我得了什么病?”亚历克斯淡然反问。
“自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可以拯救苍生,万事有责的、自大的、病。”谋清悠然地答道。
“那某人就是得了自以为是,脾气古怪,自以为自己无所不知、什么事都爱插上一脚,实则只是想看场好戏的活宝、的病。”傅筠婧面色不改,抢在亚历克斯面前怼道。
这种情况。“我可没有。只是分内的事,要管。或者,我确实像你说的,跟他是一样的人。”亚历克斯不在意傅筠婧的帮腔,自己答道。
谋清摇头晃脑。“脾气一致的人果然同仇敌忾。”
亚历克斯抱胸、理所当然:“脾气一致的人当然志同道合,不像某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谋清乐了,转身一指竺以研:“他说你!”
亚历克斯闻言一震,糟糕!他又习惯性想到竺以研!
——但他实际上只是纯粹说明,趣味相投的人,同道为伍;脾气不合的,背道而驰。
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傅筠婧摇头。今天“遇竺以研脾气不顺”的症还在!
然而竺以研头一转,面色不改地转身进屋,浑身散发着不想跟你们这些行为幼稚三岁儿童一同为伍的气息。当然,这是后面两个三岁儿童自行臆想的玩意儿。当然,这也是事实,只是最平淡的意思。
然而!应结晨一竖拇指:“大师兄好定力!”
跟着,所有人都误会了……
终于搞懂情况的卞乐奇咬手回味大师兄离去无比霸气的背影。傅筠婧转头,亚历克斯脸黑到极点……
赫连翾只是看着,抱胸靠在门边轻轻地笑着。他不解释,竺以研只是不想对这种无意义的事争吵而已。
……
栖萸院。
北条煦晴迎面碰上直路向前的北条爱春他们。
北条煦晴目光凝肃看着一身和服的北条爱春和她背后同样和服的两个跟班问:“你去干什么?”
北条爱春一脸兴奋地说:“我去找筠暖她们。现在有空,我带她们去东京玩!”
北条煦晴一脸震惊地跟安原昭理对视一眼,要不是他们足够了解她,他们都怀疑这龙是她放的。
安原昭理文雅慢条不稳地说:“爱春,今天就不要去找她们了。白川老师说过,访问结束还有几天时间,你可以带她们那个时候出去玩。”
北条煦晴侧着身体附和:“对啊。别去了。不然老头子会怀疑龙是他们放的。”他说的他们,是指靖水的人。
北条爱春低垂着眼眸,兴奋的脸上显然低落,踌躇着选择。
正当她整理着情绪顾全局面打算退步的时候,一只手按上了她的肩膀,她蓦然地抬头,北条煦晴撇着头,侧着身体别扭地安慰道:“下次。下次你什么时候打算去,即便时机不对,我都陪你去。”
北条爱春睁着双大眼仰头一眨不眨望着他,突然,嘴唇一弯,一切乌云都散去了。她拢着双手望着北条煦晴的眼睛重重地点了下头,“嗯。”
安原昭理在一边道:“那我们走吧。大家、还在等着我们呢!”
北条爱春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望着他的眼睛又重重地点了下头:“嗯。”背后的两个跟班面面相觑眼带困惑对视了一眼,似乎他们的脑袋消化不了这么迅速的反转。
北条煦晴转身,向前走去,安原昭理和北条爱春随后。两人沉沉望了彼此一眼,也随即跟上。于是,三人两龙走在通往育龙工厂的路上。
北条早惠子走进京木大厦楼顶VISION AIRSTREAM咖啡厅,一个衬衫男子站在落地窗吧台旁被西下的落日包裹,背影闪闪发光,她微微一怔。
他们,很像。
魅力四射,又坚守其道的性格很像。
坚毅的背影,很像。
虽然长着西方人健壮的骨骼,但浑身散发的气韵一模一样。仿佛时隔二十年,移架了灵魂,又重新出现在她面前一样。那个伸手,对她微微一笑,夸她内质如玉的男子。
北条早惠子定在门口,看得出神。
突然,那人微微侧头,像在寻视什么。北条早惠子看见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和犀利的眼神,回神。
他,不是他。
那双冰冷,细致入微观察周围时刻拒人于外的眼神不是。
那个人的眼神是温柔的。
这个人的温柔,只给他的师弟和师妹。
北条早惠子定了定神,信步走上去。
VISION AIRSTREM今天休业,现代透亮的顶层咖啡厅只有他们两个,还有一个泡咖啡的服务员。她一路向前,除了一尘不染的地砖散发的金属质感冷光,一无所有。
走到黑色极简吧台前。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到来,微微转头,慢然地说道:“刚发生了那种重大的事故,你也不便抽身,我们就长话短说。进入正题吧。你找我什么事,早——惠——子——小——姐。”他一字一句地道。
——她中午托人送纸条,约他在这里见一面。
服务员上来两杯咖啡。和他明显冰冷警惕的态度一样,北条早惠子都视若未见,她双眼望着眼前视野辽阔一片高楼的风景,眼神空洞,语调平淡无澜地道:“你知道你母亲是谁吗?”虽面无表情话无语调,但里面却包含了无数感情,快要满溢。
对面的亚历克斯眼睛猛地一沉,面色严肃地问:“你是询问还是求证?”
她没看他的表情,但她已经透过他炸毛如野兽警告的语气听出了他话里的排斥。
“是询问,也是求证。”
他眼神中的敌意不再抑制,明显地显露:“如果只是谈我生母的问题,恕我失礼。”他起身,要转身离开。一字一句。“我不谈任何关于我生母的事情。”
“你就不想知道她是谁?”北条早惠子双眼依旧看着窗外,语气没有波动。
“不想。”他一口回道。“也包括不想知道你们什么关系。”和你请他来这里见面的原因。
“亚历克斯。”
走出几步,北条早惠子叫道。
“这个世界不止你想得那么辽阔,这个世界,可能比你想得要小。”
他转头,双眼的目光直视着她,坚定的眼神从眼睛里散出:“我不在乎这些!在我眼里,世界就这个大小!”
他信步离开。
北条早惠子下楼。坐进楼下的一辆黑色卡罗拉。
“接下去哪里,早惠子小姐?”司机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问道。
“千吉道。”
东京新宿区,一家名为千吉道的日本料理店前。
一辆与普通车无恙的黑色卡罗拉停靠在边。北条早惠子面无表情地从车上下来。穿过正值饭点人流不绝的和风长廊,北条早惠子在尽头的一间隔间门前停步。
“唰——”
障子移开,里面坐的、单手搭腿、百无聊赖的赫连翾眼睛微一抬眼,正好与她视线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