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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情源,情缘(1) ...

  •   昭理回来,路过逐鹿院,就听见里面一刻不停地传来北条壬阳怒不可遏的呵斥声。他驻足,静听。
      “我养一条狗一年就熟了,我养你二十年,都不熟,胳膊肘还往外拐,还不如养一条狗!
      你觉得你比狗强吗?狗还知道流浪在外去垃圾堆里扒点东西,遇见行人摇头摆尾求点吃的,你连头都低不下!你真的以为你离开北条家至少还能算一只丧家之犬吗?你连狗都算不上!
      你帮他们——哼!你知道你爸姓什么叫什么吗?你真以为你出生很尊贵吗?如果真的是的话,你妈会到现在都不敢告诉我你爸姓什么吗?敢说她当年骗了我吗?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附家生的孽种。如果不是我当年网开一面,你会活到今天?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有北条家,你会有现在的地位?不过是一个没爸的私生子!你记住,北条煦晴,你身上流的最高贵的血统是北条家,你这辈子都注定要和北条家共进退,不是那个你连姓氏都不知道的家族!
      别以为你继承了两道三宗,北条家家主就非你不可,你可以为所欲为。翅膀还没长硬呢!这个家还是我说的算!我随时都可以让你没有翻身之地!
      不要庆幸你还有你妈。哼。你以为她在北条家已经到了可以只手遮天的地步了吗?她在北条家还能存有一席之地,是我在后面授意的!你和你妈的命运,不是你们说了算,是我说了算!我现在还完全有能力把你们统统打入地狱,和你们背后支持的人……”
      北条壬阳负手踩在榻榻米上,满脸怒气,对着北条煦晴训斥道,说到暴怒之处,还伸出手指着他的脸骂道,一点不留情面。北条煦晴只是懒散插着口袋,一声不吭,一脸漫不经心无所谓地听着,左耳进右耳出。
      安原昭理默然地在屋外听了几分钟,转身,离开。
      他走时,房屋里仍不停地传出怒喝声。

      “柴譬?你们家以前是劈柴的吗?”所以取了这么一个姓?
      蝉鸣下,傅筠婧坐在柴譬祎对面,百无聊赖,支着下巴,慵懒地问道。
      “不是。”柴譬祎还一脸认真地回答。
      傅筠婧叹了一口气,好——无——聊……
      “你知道百家取姓的用意?”看出傅筠婧的心思,柴譬祎挑出一个话题问说。
      傅筠婧摇头。
      “龙家另取姓氏是为了区别常人。所以两个字。龙家的姓氏是视不同情况或不同寓意而定的。一般都是少见的姓选常见的字,常见的姓选生僻的字,像卞乐,喻成,像苏遗,你家的傅筠。一些家族选字带有寓意,比如你二师兄的姓,应结‘结’字代表结缘——应结家觉得要广结善缘不要到处得罪别人;比如你大师兄爸爸的姓——霍悠,‘悠’字代表悠然自得——霍悠家生性逍遥,不喜欢被束缚,随遇而安。但也有一些例外,就是我家。柴这个姓本来就很少见,还要选一个‘譬’字。我不懂古人的心思怎么想。”
      柴譬祎既解释了百家定姓的规则,又说明了“柴譬”这个姓的由来。
      “还要一家很厉害!”柴譬祎说,“已经是很少见的姓,还选了一个几乎从不用在名字里的字,全国都没有人跟他同名,一看就是龙家的。”
      傅筠婧好奇,凑上:“谁?”
      柴譬祎头一转,眼色一瞄竺以研:“你大师兄、家。”
      傅筠婧顺着他的眼色看过去,耳边认真地听柴譬祎解释。“‘竺’本来就是很少见的姓,还用了一个很少用在名字里的字。‘以’虽然很常见,但是没有实际意义,一般用来做副词。没人会把它放名字里面,放进去也没什么意思。但你的大师兄家就取了这么一个姓,最简单的字取最罕见的姓,一看见百分之百确定他是龙家的。”
      傅筠婧想起大师兄的自我简介——“我姓竺,竺可桢的竺,以前的‘以’,研究的‘研’。”一副不明觉厉。
      “因为人家是大学士嘛!”
      赫连翾突然插进一句,然而没什么存在感,因为听的两个人都只当他在怒刷存在感然而都不想理他。
      “龙家的规矩,三个字。没有四个字的名字。因为古代没有四个字的名字。但是,古代要避讳,所以取名很难取。”柴譬祎说,“龙家的规矩,三代之内不能同音。虽然避讳只要父、子不同音、字就好了,但是因为龙家的姓就占了两个字,再同音,你不知道你究竟叫的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的老子。”
      “取名,每家都有自己的规律——有的,先选难的,再选简单的;有的,先挑简单的,再挑难的。比如从前挑很难的字,后来用简单的;比如,一直都用简单的,一段时期之后换难的。他们都会有一个‘古’、‘今’或‘前’、‘后’的变化,其中最明显的,还是竺以家。古代的时候竺以家一直都是选很难的字,取的名字,整个靖水几乎没几个会读。但民国之后,开始顺应时代,变得白话、简单。相反的,比如他……”柴譬祎视指向赫连翾……
      “别看我。我们家就没简单过。”毫不留情面地拆台。
      柴譬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压下情绪,思索了一下,但似乎没想出来。皱眉:“那谁是从简到难?”
      “你咯。”赫连翾头抵在手背,一双明眸紧看着他,仍然拆台。
      柴譬祎忍不住又往上翻了个白眼。他很不想跟他见识,但他又忍不住。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赫连翾没有说错:“我家是这样。以前简单,后来难,建国后简单,到我这辈又变回来了。”但并不是典型的案例。
      “看名字你就可以看出各家的思想变化。”他翻了一个手腕,说,“像‘晨’、‘研’、‘奇’,就很现代——与时俱进。‘祎’和 ‘翾’……”他叹了一口气,“一看就是老古董取的。”
      “嗯。你爸确实挺老古董的。”赫连翾又接话,“比你爷爷还古。你爷爷给他取的至少是‘朝阳’的朝,你的,不翻烂几本字典,根本取不出来。”
      还是一如既往地拆台。
      柴譬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闭嘴!烦不烦?
      “可你不也一样?”卞乐奇虽然不太懂这副情景但也听得出来赫连翾故意贬损的意思,不禁帮腔。
      赫连翾从容地笑道:“我们家的姓太简单,所有的名字都要翻烂字典。”
      卞乐奇应不上来。
      傅筠婧一瞥赫连翾。——真讨厌!转过视线,看向柴譬祎,一点都没把某个神烦的人放在心上,询问说:“我们家就很奇怪。我爸爸叫傅筠棠,三师父叫傅筠茹。‘棠’,‘茹’还算蛮常见的字。但我又叫傅筠婧,这家伙又叫傅筠暖。”她一指旁边的傅筠暖,旁边的傅筠暖全神地看着柴譬祎听。“‘婧’,不是一个很少见的字吗?很少有人把它用在名字里吧?但,‘暖’,又是一个常见的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给她们两个双胞胎取个一难一易的名?不符刚才的规则!
      柴譬祎也奇怪,侧头摸着下巴思考:“虽然不一定是‘古’、‘今’界限,但一般都是一段时期换一次,为什么你们同个时期会有差别?”他在他自定的规则下思考自己把自己困进死胡同,“为什么……”
      “你妈的心思,谁猜得到?”
      忽然,一阵人还未到呛味先到的话从背后突然响了起来。纵然简简单单乍看上去没任何高调的成分,但还是十分不低调得无人能比。
      “我们的名字是我妈取的?”
      傅筠婧马上反应过来。
      哎呀!一不小心说漏嘴了!然而,他却不慌不忙脸上毫无异色地直接坦然承认:“嗯。”然后,照着老路继续呛下去:“一看你们俩个就是人如其名。一个好斗,一个安静;一个嚣张,一个软弱。你妈当初就该给你取‘安静’的‘静’,张扬舞爪的,你以为你是大王乌贼啊?”
      “哼!我是大王乌贼又怎样?还没人能当我的抹香鲸!都是一群怂包!”傅筠婧火大,反击。
      成功转移注意!神不知鬼不觉。
      “那不是你有大靠山吗?”谋清瞟了一眼悠闲听着的亚历克斯,亚历克斯嘴角一僵。不好!拉入战局!
      谋清的目光突然来个了转弯,转向一边拿着kindle全然避世的竺以研,意思就是,这冰山也是你的靠山。竺以研一声不响地坐在角落看书,但绝不排除他边看边听的可能。然而,就算被提及,他也眼睛一抬不抬,权当没听见凝神看书。这放在谋清眼里就是,装蒜!
      谋清眼斜着右侧的亚历克斯:“我跟你说,这个大靠山完全没什么用,隔着十万八千里,一个跟斗都翻不到,有个屁用?”转向对面的柴譬祎,“你应该多跟这位搞好关系。以后你把他爸气了,柴譬朝气急败坏地要把你赶出‘内阁’,还有人帮你说情。”
      “‘内阁’!?是什么玩意儿?”卞乐奇一脸懵逼地问道。怎么他们说的他都听不懂?他们现在是谈国际大事?
      谋清轻轻地瞥了他一眼,这一脸不成器的呆瓜……刚想开声呛他,那边应结晨就轻柔地向他解释,“谢水龙亭,各家家主聚集的议会,我们戏称为‘内阁’。”
      卞乐奇意味深长地点了一点头。谋清十分埋汰地对着他又瞟了一眼。这恨铁不成钢的小子这么简单的东西还要仔细品味一下。
      “筠婧以后要做家主?”卞乐奇才反应过来!
      谋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傅筠家除了她们两个还有人吗?都成鬼了!她不做,谁做?你来做?
      “是啊。筠婧是傅筠家下一任家主。”应结晨说,“因为年龄太小,出席也没什么用。要满十八岁才能出席。你以后成了家主也会进‘内阁’!”应结晨笑道。
      “那不是挺好的!”卞乐奇兴奋地说,“我们以后能经常见了!”
      别说经常见了,经常开聚会都行了。谋清腹诽。
      “有好什么的?”傅筠婧撑着下巴对着天花板向上翻了一个白眼,“跟徐汉沛那个老王八低头不见抬头见。”
      卞乐奇手肘撞撞应结晨,低声问:“怎么回事?”
      对面抱着胸看到卞乐奇做出这个动作的亚历克斯眼睛一垂,脸色突然凝重。
      只听傅筠婧自己接了下去:“我爸当初不就跟他站了相反的立场顶了他几句,从我爸活着记到我跟筠暖长到高中。回回都摆脸色给我们看,还算不算长辈,要不要自己前任会长的脸?真有本事,去黄泉摆给我爸!”
      每每说到这个,傅筠婧总会想起她们五岁时两个转过路角陡然遇见一人那人轻轻地一扫眼光给了她们一记眼刀的记忆。都说上代的恩怨不能延到下代,子不能替父偿债。她们到底做错了什么?那么小就拿冷眼扫她?她们还不懂事,就这么残忍地对她!好歹以前还是龙联的会长,到底怎么坐上会长的位子?选他的人眼睛都瞎了吧?!
      “你进去了以后,徐汉沛这只千年老王八对上你这只新晋小王八,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看鹿死谁手!
      谋清没心没肺地说道。说得开心,还动起了手,竖起了手掌,极像唐僧做的阿弥陀佛,也不知道他阿弥陀佛的是谁,徐汉沛,还是不依不饶绝不手软的傅筠婧?
      而这在傅筠婧的眼里就是,自己没干好事还摆着手嘲笑没干好事的猪八戒的纯孙悟空幸灾乐祸嘴脸,哼,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是,你更不是!她只是冷眼看着谋清,心里并无多大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还觉得提起这件事心里有点难受的傅筠暖顺着谋清的话脑袋里浮现了一幅画面,两只长长的脑袋背着个绿油油的壳瞪着双绿豆大的眼睛,你瞪我,我咬你,你咬我,我“唰”地伸出头再咬你。互不退让,斗得不亦乐乎。莫名地喜感。她不禁捂嘴偷笑了一下。
      然而她没意识到的是,她想的是甲鱼,不是王八。傅筠婧如果知道她把她想成甲鱼非打死她不可。
      “你二师兄在你尾巴上套根绳子,在后面使劲地拽,边拽嘴里边喊,‘师妹你冷静点!师妹你冷静点!’。”谋清一指旁边的卞乐奇,“等他也进去了以后,两个人在后面拉,‘师妹你冷静点!师妹你冷静点!’”
      傅筠暖脑海立即浮现了Q版二师兄和奇奇拉着条麻绳像拔萝卜地在后面使劲地拉,被拉的姐姐怒火中烧眼睛冒火。她又忍不住笑到。
      傅筠婧眼睛盯着前面演得起劲讲的起劲的谋清,抿着嘴看着,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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