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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万变、因浮(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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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筠婧、傅筠暖和莘恩在房间里玩,突然,傅筠婧心觉奇怪,没有看到亚历克斯,视线移转环顾去找他的身影,看到他一个人靠在障子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外面,放下莘恩的手,走过去去找他。
“怎么了?”
她问。
听到后面突然传来声音亚历克斯也不惊讶,环着手臂随手一指,“你觉得有什么不对?”
“外面?”傅筠婧抓不到点,皱眉。
“随便什么。”他双眼仍盯着外面空地思索,目光无焦暗淡,“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傅筠婧学他一样看着外面。这些问题她昨晚就想过,所以不用细想就立刻能说出来:“刚进来的豁然开朗,紫色的紫阳花、北条爱春绿色的和服……”
他打断,不解,“这有什么不对?”
他问的是后两个。
傅筠婧神色认真地看着院外,回道:“我在一些书上看过,日*本把紫色和绿色认作禁忌的颜色,紫色代表悲伤,绿色代表不详。但北条家却大摆紫色的紫阳花,把紫色的紫阳花用来象征北条煦晴,他们的三小姐却穿着绿色的和服。”一点都不忌讳。
亚历克斯缓缓地点头,表示认同。
“不过——我有昨晚去查这方面的资料,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在宗教祭祀的时候忌讳,平常生活也并不怎么在意。一些伴手礼的礼盒上的丝带就是紫色,唱《极乐净土》的MARIA在mv里的刘海也是紫色,她的和服上也用了紫色的颜色。如果,日*本人真的很忌讳紫色,他们不会把它用在送给朋友的伴手礼上,这不尊重,也不会公然在大众面前穿,会引起舆论。”
亚历克斯思考着点头。
他回到傅筠婧最初的第一点上面。他缓声分析道:“前后的差距,应该是巫女一族。幻术不是龙家的法术,应该属于日本巫女一族。”
傅筠婧看着他深思的脸。他们四周,突然有了一刻短暂的安静。
他收回思绪,走到院子,傅筠婧一声不吭地跟他一起出去。他站在屋前,微微抬头摸着下巴凝视面前的这个建筑:“觉得有什么不对?”
傅筠婧和他一样仰起头打量这个他们住的屋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亚历克斯察觉到这点,径自说:“它是正方形的。”
猛然点醒梦中人。傅筠婧一怔。确实,一眼看上去没什么不对,虽然日式和中式的房屋为了加大占地面积大部分左右前后相连,但单零一座也不是没有,像神社。但问题是,就算是单一的一座,他们都是长方形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正方形的日式木房。
亚历克斯接着说:“它的整体是日式,屋顶坡度大,有底架。
昨晚我们过来,第一个,是北条壬阳的住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才是北条煦晴的房间,应该还有一个,是北条爱春的。你觉得,像什么?” 虽是这么问,但他却没打算真让傅筠婧答他自己就接了下去,“像宫殿。不过是迷你的。北条宅邸虽然很大,但是日*本国土却很小,他们里面住了这么多人,只能建这种规模。”话锋一转,“你知道北条早惠子的住处叫什么?”
“贞雪院。”傅筠婧快速地答道。
“对!‘院’。这不是日本的取名风格。”
“是中式的!”傅筠婧反应过来。日本一般都是一个宅子叫“院”,从没有一个宅邸里面分“院”,这种模式只有中国有。
傅筠婧突然明白他在思考什么!她环顾四周,猛然发现,北条家的一切都是中*日夹杂的,形状整体是日式,却在里面偏执地加进了中式的影子。如果北条家完全地接受了日*本的一切,根本不会出现这种局面。
亚历克斯喃喃道:“北条煦晴说的没错,北条壬阳,甚至整个北条家,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他们从心底就没承认自己是日*本人。”
话是这么说,但他这句话的重点不在再一次重复北条壬阳不承认自己是日*本人而在他们前面假装是日*本人上,——这一点已经众所周知,他是从这点反证,北条煦晴说的话是对的,北条煦晴是可以信任的。
“安原昭理昨晚问北条煦晴知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什么处境?北条煦晴在北条家的地位很特别吗,需要他时刻牢记自己的地位?”这点,很奇怪。“而且——昨晚,北条煦晴的父亲并没有出席。”北条早惠子倒是不知什么原因盯了他一晚上。“看情况,北条煦晴和北条壬阳的关系应该非常地不和。”
顿了一顿,他黯淡了一下眼神:“北条家的关系,很复杂……”
说完,他又重新抬起视线,慢慢地审视周围。
这些,他只是随便想想,跟傅筠婧也是随便探讨。他赞成北条煦晴说的那点,北条壬阳不会就此罢手,他们接下去的日子不会过得太过舒服。他随便注意四周的一切,推测一点东西,找个时机再找人了解一下,以后,可能会用得到。
他看了一会儿,收起沉思的目光,转过头,突然换了一种轻松的语调:“没想到昨晚你还挺沉得住气的,没插嘴。”
傅筠婧环臂,下巴微扬:“那是!我可不是什么恶狗,见什么就咬,什么都不懂,还以为自己很有道理,不开动自己人类的智商。”
昨晚的情况,她上面还有二师父、大师兄和三师兄,根本轮不到她这个小角色说话。即便真说了,北条壬阳也未必把她放在眼里,还不如把这些大家都懂的话让给那些说话有分量的人说。更何况,这本就是一个坑,她才不会傻不拉几地勇往直前地往里跳,也不理清里面到底包含了什么。
亚历克斯抬手按按她的肩:“做的不错,再接再厉。”
“……”
傅筠婧无语地转向他。赞赏,让她接下来、再接再厉,什么鬼?这种憋屈的日子还不少?让她加把干劲继续当孙子?
不过,转念一想,她就把这个全然扔在了后头。西浣虽然平时看上去很严肃,但就像说的那样,只是“看上去”,他偶尔就会像现在这样板着一张冷脸开你的玩笑。
不过,这才是她的三师兄。当总统也需要风趣幽默,更何况是一个现在小小的团队未来统领一大家族的家主呢。
想到这里,他们两个突然远远地听到移门推开的动静,一起转头,就见白川柚玉手按着门,对着他们爽朗地一笑:“都起来了?!走,我带你们去吃早饭。”大气得像一个北方汉子。
听见她的号召,人,零零散散的跟着她离开,傅筠婧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困惑地看着他问道:“二师父呢?”她好像从进来起就没有见过他。
“不知道。”亚历克斯道。——他也没见过他。不过,他一点都不担心,非常淡定地说,“我起来了就没看到他。随他吧。反正,谁遇上他,他都不会吃亏,哭的,只有对方。”就算没吃早饭,他也会想到办法弄到,他们的二师父根本就是不用去操心会饿肚子吃亏的人。要担心的,反而是那个碰到他的人。
宫泽太也从学院那边办事回来刚好路过莲池的时候,看见一个人正悠然自得地在喂、鲤、鱼。那人一身白衣道袍,发冠高束,清风俊朗。
看到这一幕的宫泽太也轰然一劈,五雷灌顶。
“喂!”宫泽太也大步走过去,指着他的背影喝道,“这鱼是你能随便喂的?”
宫泽太也的意思是,这鱼很名贵的,可不是你这种人随便什么就能乱喂的。只见那人慢慢悠悠地转过身,手里赫然拿着一只白底绘雅荷的瓷钵。宫泽太也猝不及防又被劈了一道。
那不是他们喂鱼的鱼钵吗?怎么在他手上?
那人缓缓地挑起一只眼睛,认真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发问,但一脸的“不拿这个喂,拿你喂”的表情。
看到宫泽太也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手里的钵子,他悠悠地开口说道:“不喂它们,你要把它们饿死?”谋清摇了摇头,“啧啧啧,真没爱心。”
“你……”宫泽太也气结,指着他,心口堵得一句话说不上来。
半天以后,宫泽太也才反应过来,指着他的钵子问道:“这个你从哪里拿的?”
“既然说是拿的,当然是光明正大拿的。偷你家喂鱼的钵子喂你家的鱼,脑袋正常吗?”
他明知道宫泽太也话里什么意思,但他既不说是偷你家钵子喂你家的鱼的人脑袋正常吗,也不说是那个误会偷你家钵子喂你家的鱼的人脑袋正常吗。反正,照他的意思,两者都不正常。敢问,偷一个钵子拿来喂的还是被偷钵人家的鱼的人正常吗?再敢问,明知这点还误会那个偷你家钵子喂你家鱼的人脑袋正常吗?脑袋不正常地都要畸形了呀!
“你……”
宫泽太也顿了一顿,转锋问道:“在别人家做客还任意乱为不懂约束的人,知道尊敬主人吗?”
“在‘别人家’做客还这么热心帮‘别人家’喂鱼的人,这么尊敬和看重主子,你知道吗?”
“你……”宫泽太也再一次语塞。
顿了半刻,宫泽太也再次反驳:“我家主人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喂他的鱼,你未经允许这么做,也算是尊敬我家的主人?”
“你家主人不喜欢别人喂他的鱼啊?那他就是自己喂的喽?我怎么听说,你家的主人既是喻成株式会的会长,又是北条家的一家之主,还是日*本龙联的会长,一人身兼三职,这么忙,如果偶尔忘个几天,鱼岂不是都要饿死?我这么热心友善地帮他即将饿死的鱼迷途知返,还算不尊敬你家的主人吗?”
宫泽太也极力忍住不气结,压了压怒气,另找角度反驳:“就算我家主人那么忙,也有下人帮忙喂鱼。你现在喂了,专人再来一次,鱼不撑死了?”
“我喂了,那就明天再喂喽。”谋清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要懂得变通。”
说完,也不等宫泽太也再做反驳,缓缓地说道:“既然我是你们的‘贵客’,这么善解人意,你们还歪曲事实说我不尊敬你家的主子,怎么对得上你家主子口中反反复复说的‘贵客’二字。万一被人误会了你家主子小肚鸡肠,我可不会出手说明。年轻人,自己的事先管好,大人的事,不要多管闲事。”
说完,谋清负手悠悠然地缓步走开。
宫泽太也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气得瑟瑟发抖。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这么强词夺理扭曲事实的人!
他最后一句明显地在说“自己的事情自己管好,我和你家主人的恩怨,我们自己来分,你不要来多管闲事”。也就是说,这件事不用他“多管闲事”多此一举去告密了,反正,他和北条壬阳的账迟早会自己处理?
不愧是冷除家的人!还有自知之明。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还知道自己的账要自己来偿。宫泽太也看着谋清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在心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