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龙记年》尚玖梁

7、迷雾、回归（2）

　　“因为我们三师兄，是中美混血。嗯？”应结晨想了一下，觉得这么说也不对，“其实也不能说是中美混血。三师兄的身份有些复杂。”后一句，他夸张地张圆嘴巴强调道。而卞乐奇来的这几天发现了，他的二师兄做事就是有那么一点浮夸，但又不是那种没实质内容的装腔浮夸，而是一种真心真意的浮夸。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师弟师妹们都评价他有那么一点活宝。“他爸爸是古罗马人的后裔，但他的家族一直在迁徙——在整个欧美大陆迁徙，所以也不能说算是意大利人，但他的祖先是意大利人，他爸爸现在是美籍的，所以他现在住在美*国。”
　　卞乐奇极其不解：“那他不已经算是美*国人了吗？为什么还非要强调他的祖先是意大利的？美*国人不都是从欧洲、非洲那里迁移过来的吗？他们不都以自己为美*国人自豪的吗？”
　　“那你就不懂了。”应结晨意味深长地揽住他的肩膀，极其好为师表地跟他解释道，“三师兄呢，他的家族，是欧洲最古老的家族，没有之一。他的家族，比其它古罗马遗留下来的家族都要来得古老。而古罗马，对于西方的驯龙家族来说，又代表着特殊的含义。
　　三师兄自己说过，他们之所以那么强调自己是意大利人，一是为了铭记荣耀——他们是古罗马时期最骁勇、最强大的家族，所以他们才能延续至今；二是因为每一个国家都有每一个国家特殊的传统和习惯，他们意大利人就是特别注重家族。他们时刻提醒着自己是意大利人，也就时刻提醒着自己必须注重家族，紧密家族。毕竟西方那边也跟我们中*国一样嘛，既有主家，也有附家，他们西尔维斯特家也有着众多的附家。”
　　“感觉好厉害的样子！”这个听得他云里雾里，感觉没怎么听懂，但还是觉得很厉害的惊呼道。
　　“怪不得，三师兄到今天都还没来！”卞乐奇突然间反应过来，说道。之前，他一直就在想，为什么三师兄到今天都还没来。但他似乎忘了，他来的第一天应结晨就告诉过他，他的三师兄，是从美*国来的。
　　“那三师兄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卞乐奇好奇地想知道。
　　应结晨捏着下巴想了一下，“应该算是很和善的人……”
　　和善？卞乐奇脑补了一下，中西混血，然后和善……他有点想象不到，一个又长得混血儿的脸又很温柔的人。在他的眼里，中西混血儿不就代表着酷和帅吗？没有混了血还长得很温柔的人吧？
　　应结晨补道：“观里有个说法，说，大师兄好比是妈妈，严以待人，管得比较地严，而三师兄好比是爸爸，对儿女都比较慈爱。如果你犯事了，不是什么大不了或触及底线的事，就可以找三师兄求救，他一定会护着你的。”
　　应结晨突然变得有些严肃，当然只是比平常的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样子要稍微那么严肃了一点，事实上，此时你在他脸上还是找不到一点皱眉、扁嘴痕迹的。“如果你犯了那种触及底线的事，你就要小心了，会、联、合、双、打！”
　　他解释道：“三师兄，是这样的：比较宽容，也比较通情达理，觉得没必要像大师兄那样什么事都斤斤计较，什么事都必须要管，什么事都要罚得重。但一旦触及底线，他就决不心慈手软，罚到你这辈子不会再犯为止。”
　　“这么恐怖！”
　　“但师弟，你放心好了，这种情况还是很少见的。”应结晨不禁地又揽住了卞乐奇的肩，亲呢地把他拉近一点，好像在安抚什么受惊了的小动物，“观里被大师兄和三师兄混合双打的人，还没有几个。如果，有一天，谁要被双打了，我们还应该出来围观围观。大师兄和三师兄可没这么同仇敌忾过！”
　　“那这么说来，大师兄和三师兄不和？”卞乐奇诧异地问。
　　应结晨极其认真且负责地点了点头，好像在说，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为什么？”卞乐奇又忍不住接着问。
　　“嗯——”应结晨认真地思考了那么一下，“性格不合，互看不爽。”想了想，觉得太抽象了，又补了一句，“大师兄公正无私、冷面冷情；三师兄宽容大度、面冷心热……”
　　这么一说，他又有点形容不上来了！
　　“这么说吧，反正他们组一起可以猜一部美剧的名字。”
　　“什么？”卞乐奇茫然地问。
　　“《冰与火之歌》。”
　　额……这么一说，卞乐奇好像有点明白了。
　　卞乐奇和应结晨聊得太投入，都忘了今天下午自己还有任务在身。
　　他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把自己一直以来都很不解一个问题，问了出来：“师兄，为什么我总感觉吃饭的时候背后总是有人在瞪我？虽然我只来了一天，但我发现，好像好多师妹都不怎么理我。为什么啊？”
　　应结晨听了问题先是一头雾水，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哦！我知道了！”
　　他凑近了一点，问。应结晨好像总喜欢和人靠近了说话，或许这跟他喜欢和人亲近的性格有关。“你记不记得，你跟三师父约好的时间，其实是你来的三天前。”
　　卞乐奇好像有点印象，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跟三师父约好的那天，你没有来，然后三师父很担心，然后大师兄就去找你。大师兄为了找你，跟他的歆光在仙人台找了你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卞乐奇听了，突然意识到，自己那天的迟到好像是有那么一点过分。
　　“其实呢……大师兄在观里有很多迷妹的。她们见你，迟到、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所以……”
　　卞乐奇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急的立马跳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有种事！我知道了，一定不会那样的！”
　　他真的是这样的人，脑袋里少一根筋，没什么心眼，又不懂得回头思考，经常自己做错事得罪人没人告诉他他都是不会发觉的。
　　应结晨拉过他的手，又安抚道：“师兄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大师兄也没跟你计较。大师兄觉得那是他分内的事，就算在仙人台找了一晚上，他也不会跟你生气。当然三师父，也没跟你计较。虽然三师父看上去对你严厉了点。但你要明白，三师父不是对你都这样，三师父是对谁都这样。可是奇奇，二师兄觉得，你真很有必要为那天的事道歉。大师兄、三师父不会跟你计较，但是大师兄的迷妹们，以及其他弟子会觉得难以接受。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恐吓的语气。吓过之后，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感觉有那么一点在坑卞乐奇，但那傻孩子已经被急的不行，根本没注意到这点，“而你呢，现在又是主位弟子，以后还要帮衬着师父管理观里的事。这件事不处理好，以后恐怕你会很难过的……”说着，应结晨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卞乐奇忍不住打断，急忙说：“我会道歉的，我今晚就道歉。师兄，我真的不知道，原来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知道了，绝不会把它当做没发生的！我保证！”
　　应结晨一下下拍着他的背，继续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你道歉了，大家都会原谅你的。大家都是师兄弟嘛。”说完后，又附上个大大的笑脸。
　　奸计得逞了！
　　当然这也不能算是奸计。只是，大师兄是断然不会开口让他跟他道歉的，就像上面说的，他根本没把熬夜找他那件事放在心上；三师兄呢，又不能很快处理这件事；筠婧呢，肯定懒得说这件事；筠暖嘛，肯定说不来这件事；而三师父嘛，也不会提，肯定会各种教育；二师父嘛，当然是在旁边看戏。为了避免自己的小师弟被师父们整的很惨，只能让他这个二师兄出马喽。
　　你看，手到擒来！
　　简单！
　　蓦然间，他们所在的地上投下一块很大的阴影，并且伴随着一阵猛风。卞乐奇猛地放下心里的这份愧疚与着急，抬头望向天。
　　那是一头体形庞大的西方龙！
　　近地低飞，腹部几乎擦着树林顶部飞过。投下的阴影，犹如天气骤变、阴云遮日。从卞乐奇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它一部分狭长的腹部，甚至都瞄不见它的四肢。但即便如此，卞乐奇还是下意识地断定，这只龙的四肢决不短小。或者换一角度来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西方龙不是一种酷似翼龙的龙，而是有着精壮四肢的龙。
　　它飞得很快，一瞬之间，就已近日。好像丝毫没把天地万生放在眼里，如帝王般倨傲地巡徉天地。让人错觉，它只是作为神，作为王，来随心所欲地巡视它的子民，没有目的地。
　　事实上，它是有目的地的。——潜龙观。
　　好像它虽生成王，但仍有一人能禁锢它、命令它、控制它，它即便是生而为王，但也必须高扬着头颅屈尊服从他的指挥。
　　那那个人肯定比它还有威严，气场还要强大。
　　卞乐奇不禁心底好奇，那个人究竟长的是什么样子。
　　晖黄的夕阳下，那只黑龙闪过不久，又有一条细长的黑龙飞速地一闪而过，朝着天边的那轮巨日一冲而去，像一面飘扬的鲤鱼旗。这一只，好像是在跟前面的那只龙竟备，但拼尽全力仍是被对方不放眼底地轻松甩后。
　　天空又平静了下来。仿佛，从未起过什么波澜。然而，没过多久，一头红褐色的龙“慢慢”地从后头飞了上来。
　　之所以说它慢，因为相较于之前两只的一瞬而逝，它简直就像悠然遨游。
　　它飞的很高，和之前的那条黑龙一样，靠近着落日，仿若远在天边的虚无飘幻。
　　它红褐色的体色，跟夕阳的颜色非常地相近，虽然略深。红黄的残阳下，仿佛一缕会动的夕阳，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都让卞乐奇诧异，他现在看的，都不是真的，都是一抓就散的幻景。
　　上面有个人！
　　卞乐奇突然发现。
　　但它飞得太高，卞乐奇只能隐约看见龙背上笔直的背影，一头耀眼的金发。
　　虽然他们已经远在天边，但卞乐奇还是透过那个挺拔的后背清晰地感觉到了那个人的气场。大概是气场实在太过强大，就算是小如挂坠仍旧让卞乐奇这样后知后觉的人也忽略不掉。
　　这气场得多强啊？卞乐奇不禁腹诽。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卞乐奇好像觉得他微微侧头瞥了这边一眼。但卞乐奇不是特别地确定。——这个人至少在他头顶一千米之上，距离他六七百米之远。这也能感觉地到……开玩笑的吧！这个人究竟是有多厉害啊？
　　“还看什么啊！”应结晨满脸是笑地拍拍他。
　　啊？卞乐奇一惊，一脸呆滞地转过头看他。
　　“三师兄回来了！”应结晨雀跃地说。
　　“然后呢？”他还是没回过神。
　　“去见三师兄啊！”应结晨理所当然地说。
　　他还是有点懵逼：“那菜怎么办？”
　　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个时候才想起那些菜。——他已经站着和应结晨聊了一个小时了！
　　应结晨反问一句：“你不想见三师兄？不然，你这两天都见不到他。”
　　卞乐奇愣着脸，也没想为什么，在头脑一片茫然之下，点了点头。
　　应结晨一拍他的肩：“那走吧！”
　　“哦。”卞乐奇仍是没从刚才那番愕然中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