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妖莲，凤凰（2） ...
-
晚饭的时候，赫连翾被安排到了傅筠婧那桌，而茹清谋清因为凯尔和麦菲采访采访得太晚，干脆留在了仑虚殿用膳。所以，今天一桌上坐的，都是一群小的。
竺以研是不轻易开口的，西浣也不是自来熟，而且他对赫连翾本身也没有什么好感，傅筠婧又对赫连翾心有反感，傅筠暖则是胆小怕生，唯二剩下的活泼话多的应结晨和卞乐奇又不说话，这桌重新拼凑组成的饭桌上，弥漫着淡淡的让人不舒服的安静。
“你多高啊？”卞乐奇突然抬头停筷问赫连翾。
他最讨厌这种谁也不说话就只知道闷头吃饭的场面，有新朋友就该大家一起胡天扯地认识认识，一个个都闷声不吭，搞得像来了个情敌。所以，他就忍不住随便抓了个话题来开个头。他对这个问题已经好奇了两天，好不容易那个主还跟他们坐在了一桌。——麦菲凯尔在的时候，一张桌子坐不下，赫连翾昨晚就被安排在了次位弟子席上，今晚才不知被谁叫了上来。
“一米九一。”赫连翾漫不经心地吃着饭回答说。
“哇！你真的有一米九！”卞乐奇听他这么一回答，就立马兴奋地喊了起来。真的跟他想的一样！他真的有一米九！“怎么长得，介绍介绍！你是不是很喜欢打篮球啊？”卞乐奇急不可耐地继续追问。
他虽然也很高，赫连翾没来的时候，他是整个潜龙观最高的，有一米□□，比三师兄都要高出整整一厘米。但是他一直不服气自己居然没破一米九。突然来了个破一米九的，他就无比兴奋地询问起来，似乎他到现在还没死心，还想趁着自己大学没毕业再接再厉破掉一米九。
赫连翾点了点头，道，依旧还是那番随意不经心的语调：“嗯。我是挺喜欢打篮球的。高中的时候经常跟同学一起打球。然后打着打着，突然有一天我就发现自己过一米九了。”
他也喜欢打球！
卞乐奇越聊越兴奋，说：“那改天一起打球吧！”那口带着北方汉子的口音配着说话的内容，让他看起来特别地爷们，都让人忘记了他那一身文艺的调调。
“好。”赫连翾随口答应了下来。
然后气氛一下子又冷了，似乎刚才那个话题根本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是卞乐奇一个人在自导自演，赫连翾即兴配合。但其实当赫连翾报出身高的时候还是有一点震动的。应结晨和傅筠暖微微一惊，傅筠婧同样也有，但她漠视了过去，不过剩下的两位似乎早就洞见一切，沉默。应结晨也想打破这么尴尬的境况，但他能说的都被卞乐奇一股脑儿地抢走了。卞乐奇没把气氛炒热，他又没什么好说的，自然只能沉默。而最后的结果就是，继续尴尬。
对于不能发挥自己的一技之长，应结晨在心里泪流满面。这种场面，就是需要他出场嘛，他居然没能发挥丝毫用武之地，呜呜呜……应结晨忿恨地在心里泪流了成河。
卞乐奇也不死心，抱着新认识的朋友就是要气氛热闹的信念，又看着赫连翾一脸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跟大师兄认识？我昨晚看到你进他房间了！”
这个问题不由地像一个重磅炸弹，轰得所有人原地爆炸，纷纷把视线转移到赫连翾和竺以研的身上，正好，他们两今晚还坐一起。
大师兄居然有一个一进来就能进他房间的熟人？他们有生之年还没见过大师兄的熟人长什么样子！大师兄可是一向对谁都超冷淡的，对待他骨灰级的小迷妹傅筠暖和不管冷热都能贴上去的应结晨，都是这样。
大师兄从来没对谁这么热络过！居然主动请他进自己房间！天呐！应结晨在心里大喊。想他平时要进去，都要死缠烂打半天软磨硬泡到不行大师兄才会放他进去。——大师兄并不喜欢随便放别人进他的房间。三师兄曾经还嘲笑过他跟雄狮一样，不喜欢别人进入他的领域。傅筠婧也是目瞪口呆。西浣朝这边看了过来。——他只是对他们的关系稍微有点在意而已，对竺以研有没有熟人并不感兴趣。像他这样的冰块，就算是熟人也不会是什么多熟的“熟人”。
而在一众目光注视下的竺以研依旧面色不动地端着碗不快不慢地夹着菜吃着饭，视线也没抬过，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嗯。”正把菜夹进嘴里的赫连翾答道。他随意地往嘴里夹了一筷子菜，嚼了几口，态度很轻淡地说道，“我是他学弟。我们初中、高中同一个学校。”
“你是一海的！？”傅筠婧一脸震惊地脱口问道，诧异地早把她讨厌赫连翾不想跟他搭话这点一下抛到脑后。
卞乐奇不清楚竺以研是哪所高中，所以他听后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傅筠婧却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的大师兄是哪个高中毕业的，不但知道而且还很清楚能上一海的都是些什么水准的。
“嗯。”赫连翾还是很随意地点了一下头，他又夹了一筷子鱼，往嘴里送了一口饭。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厉害。
“你是一海的！？”卞乐奇也反应了过来，诧异乃至震惊地问。
傅筠婧目光沉沉地盯着仍在低头闲淡吃着饭的赫连翾。每个市里都会有一个触不能及的传奇高中，所有别人家的孩子都在那里读书，每一所初中的精英都聚集在那个地方，自己死赶慢赶也只能望其项背无法匹及，在靖水，那一所高中，就是一海中学。
一海，靖水每个初中老师用来衡量自己教学能力的地方，高校学子的摇篮，９８.５％的一本上线率，７５％的重点上线率，所有的高考满分作文源自的地方，偶尔出几个省高考状元。从里面走出来的，对于所有靖水的莘莘学子而言都和那个学校一样的传奇。
“嗯。”赫连翾很耐心地又应了一声。
傅筠婧不由地停下筷子，斜靠在桌子上，极其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挑着眉表情毫不遮掩地鄙夷地说：“你这样的居然也能上一海？”
听到这句话，赫连翾不禁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放下筷子，也和她一样的姿势，单手斜支着身子，倾向她那边，双眼直勾勾地直视着她，饶有兴趣地问道：“我什么样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有什么意见。
但样子不是想挑事，有点像突来兴致要逗逗这个张牙舞爪一身敌意毫不遮掩的小姑娘。
傅筠婧当然不怕他，毫不避闪地带着挑衅直接对视过去。千军在前，她傅筠婧也敢提枪上马只身向前，何况不过只是个她眼中的“小喽啰”而已。
傅筠婧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话里有话：“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人能进一海太阳肯定从西边出来而已。不过……也可能是托了关系才进去的，或者是勉强考进去，当个垫底的学渣。”
所有的意思就是，就算你进去了也混不出什么名堂，只是个勉强度过活的渣渣。
傅筠婧同学又犯浑了。这一点，坐在她旁边的西浣在她犯浑的那一刻，他就丝毫不差地察觉到了，但他现在还不想介入这场无意义的战局，接着吃着饭，旁听。
“哈哈哈！”赫连翾扑哧地大笑一声，笑得声音很响，整桌都弥散开了他俊朗好听的笑声。看起来，他反倒没怎么介意。 “不好意思，我是自己考进去，不仅不是学渣，成绩还不错。不信，你可以问你的大师兄。”他用眼神示意坐在他旁边的竺以研。
“年级前十。”话锋转到他那一边，竺以研毫不犹豫地语气平淡地答道。像是要把这个包袱早点抛出去，话里没有丝毫维护赫连翾的意思。
这话听得傅筠婧直翻白眼。
赫连翾看着她的表情，抿着嘴不住地微笑。
“好厉害！”傅筠暖已经被震惊地抛弃了自己的战线，惊呼一声。
傅筠婧抖着腿，白眼翻得更大了。活像个一点不嫌事大还想接着闹事的少年女流氓。
而赫连翾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嘴角保持着温润淡淡的浅笑，映着他浅如樱花的唇色，更加地俊朗。
和刚才一样，他还是一平和气，并没有生气。
本来想缓和一下气氛的，这下好了，硝烟弥漫……卞乐奇的额角开始冒冷汗。
“不知道你们大师兄有没有跟你们说过。”赫连翾开口，自顾自地说下去，也不顾略显尴尬的局面，右手轻慢地扣着桌面，语调轻松而散漫。“我高考的那年……一海中学教学楼前面不是有一个大屏幕嘛，高三的惯例不是都要请曾经的校内传奇发祝福的嘛……”
“你想说大师兄就作为代表给你们送祝福？”傅筠婧一脸不屑地戳穿。
“嗯。你们大师兄作为10届一海高考第一给我们这些学弟学妹发祝语。然后——那个屏幕下面，我们那个时候所有的学妹就在底下疯狂地尖叫这个学长怎么这么帅，为什么我们以前都没见过之类之类的。”他一顿，“你们大师兄这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当然她们都没见过了。”面对傅筠婧的故意拆台，他依旧用轻松的语调应对，开始扯些轻松好玩的话题，很明显，是在调节气氛。
“大师兄是一海高考第一？”卞乐奇不可置信地大声问道，整张脸上都写着“大师兄怎么这么牛逼”。
“嗯。”他又侃侃而谈地接着说道，“高三一班的竺以研，我进去的时候，就是万年全校第一，当时所有一海老师心中公认的品学兼优好学生。学生代表，省全国数学竞赛一等奖，省英语竞赛一等奖，省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省全国化学竞赛一等奖等等等等，连男生最弱项的英语语文他也能经常考到全校第一，全才得无法想象。不出意外，当年的高考状元，现在的北大学子。”
卞乐奇听完，脸上又换了另外一句话“大师兄怎么这么厉害！大师兄这么厉害，为什么没人告诉过他”。
然而被提及的竺以研，却在一边一声不响，脸色毫无变动，似乎说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
“那是不是很多人追大师兄？”傅筠暖也看向赫连翾不禁好奇地问。
“嗯。跟追我的人一样多。”
“不要脸！”傅筠婧鄙夷地骂道。
西浣这才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让她收敛一点。而他看过来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觉得同门要友好相处不要相互争斗，而是因为他给她定的标准是做个“lady”，而不是一个随口乱骂为所欲为的女流氓。
“那你怎么认识大师兄的？”卞乐奇一脸迷茫地问道。
“六师弟，这你就不懂了吧。一般龙家同一个学校大家都是知道的，会互相关照一下。”应结晨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代替赫连翾回答道。
“嗯。”赫连翾直言不讳地坦诚，“你们大师兄关照过我好几次。所以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
“诶？那我为什么读书的时候没被关照过？我都不知道二中里还有谁也是龙家的？”卞乐奇惊讶。
“你父母没跟你说过？”竺以研淡漠地问道。
问他这句话的人，居然是竺、以、研！猝不及防地被大师兄翻牌，卞乐奇猛地被吓了一跳。对于大师兄的寡言，二师兄之前这么回答过他，大师兄只说必要的话。至于从他入门就没怎么跟他说过话，是因为，他既不是有必要提醒的人，也不是像自己这种各处帮忙随处打副手要指示的人，更不是像三师兄这样必然要顶嘴反击的死敌，所以，大师兄没什么话可以跟他说。不过经过上次晚自习的那件事，他确实真实地感觉到，大师兄是个不错的人，虽然人冷了一点。可能大师兄确实只说必要的话，而他一切还都马马虎虎吧。不过，大师兄的这次突然搭话，他想不通是什么原因——有必要去问，还是……一时高兴？
“没有。”卞乐奇愣愣地答道。想不通大师兄作何用意的他像成了一只真正的木鸡，连回答的时候，他的嘴角都是僵硬的。
“大概是你父母并不怎么关心这类的事吧。”竺以研垂下目光，对此解答道。——这让他更加证实，龙家对卞乐家的一些传言……
“额。应该……是吧。”卞乐奇保持着愣鸡的样子机械地挠了挠头。
“等等！”傅筠婧突然反应过来，转过头一脸惊讶地问，“你是二中的？”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妖莲，凤凰（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