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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和风、常梦(2) ...

  •   潜龙观的洗漱台是在外面,是那种六七十年代的水泥洗脸台,还没有瓷砖。因为卞乐奇是主位弟子,又是急需鞭策的主位弟子,所以每天当他的一、二、三三位师兄起床之后,就会特地地也喊他起床。他又喜欢熬夜,又赖床惯了,但是因为惧怕着大师兄和三师兄,所以每天都是梦游地出来。随便套了件白T恤,穿着他那条唯一没洞的牛仔裤,顶着一头鸡窝头,闭着眼摸索着去洗脸。简直和美剧里的那些僵尸没多大差别。
      他一般都会忘带牙刷、牙膏、毛巾、脸盆……也就是所有的洗脸的工具,所以一般那些东西每天早晨都是应结晨很贴心地帮他放在洗脸台旁边,他只要摸索着出来就好了。至于原因——因为,他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忘记拿回去。还以为是自家的浴室,在房内。当然,就由好心的二师兄帮他好生保管。有的时候,也会是竺以研。当每天早上他们出来的时候,还不忘把他的也拿出来。
      而说是洗漱,竺以研总是很神奇地干干净净出的门,连头发都一根没乱,简直跟昨天的一模一样。而西浣也总是很耀眼地出的门,衣服总是穿着整齐,金发总是飞扬不变,好像一切都弄好了才出来洗的脸。相比之下竺以研要显得更随意一点,至少你可以看到他T恤上重叠的褶皱。应结晨……就不用说了吧,当然是既不是很干净又不是很耀眼地出门,至少看得过去,永远平庸地站在他们中间。
      卞乐奇迷迷糊糊地艰难地挤出一条眼缝,钻进人群里面,转头看看旁边的,在眯着的逢里看到大师兄静默地看了他一眼——认错人了。退出来,再挤条缝,钻进去,向右转头,拿着眼逢瞄了瞄旁边的人。嗯,三师兄……然后,打算又退出去再接着找。西浣实在看不下了,用手揽住了他,向左指了一指。卞乐奇懵着循着看过去,恍然大悟,哦,二师兄!
      摊了摊手,“二师兄,盆!”
      应结晨递过一个盆给他。
      他打开右眼的一条缝,挤好了牙膏,灌满了水,然后……又闭回了眼洗脸。
      西浣站在旁边无语地看着,心里有种很想打他的冲动。感觉应结晨都快成他妈了!
      然而让他更无语的是,后面居然还有一个哼着歌全程看他们洗脸,明明没什么可看的,居然还看的津津有味的人。甚至如果他还没记错的话,这人从他们还没起床的时候,就在院子里面候着他们了。
      他不禁皮笑肉不笑,问:“二师父,您干嘛?”
      谋清意味不明地笑着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一条白龙、一头狮子和一只狐狸中间钻进了一只小鸡的场景很有趣。”说着,谋清生怕他中文太差会会错意,极富挑衅特地冲着卞乐奇那个方向扬了下眉。
      居然又是扬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西浣顺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睛还没打算睁的卞乐奇。一时间,他居然无语反驳……
      谋清似乎看出了西浣的心思,更加地得寸进尺:“你不觉得一条冷情的白龙,和一头爱家的狮子以及一只突然间母爱泛滥得变了性的狐狸之间钻进了一只迷糊的小鸡的场景很好玩吗?”
      应结晨洗好脸,关掉水龙头。无奈地吐槽了一句:“师父,我听得见的!”
      谋清坏笑地反问:“你听见了,又如何?”
      难不成还来打我?
      应结晨深知他也反击不了什么,只好放弃。不仅放弃,还消沉下去,主动承认:“没什么……我是一只突然间母爱泛滥的狐狸……”他是真的无法没那个自尊心把整句原原本本地重复一遍。
      有气无力地去敲筠婧、筠暖的门——三师父严令她们早起练功。
      边走心里边无力地吐槽,生活太欺负人……
      突然间,西浣真的很想同情应结晨。
      正在他出神之际,谋清又玩世不恭地调笑道:“爱家的狮王,你们家那两只小狼崽要出窝了。”
      “难不成还要我叼她们俩出来不成?”
      嘴上不甘服输地顶着,心里却是无奈地想,这个梗……真不知道二师父想玩到什么时候……
      ——谋清一旦抓住的梗,他会玩到把他们玩死才结束。
      在西浣一人独顶谋清的恶趣味时,竺以研默不作响地从一旁路过,好像一切都于他无关,他遗世而独立。
      对于这个怎么挑逗都挑逗不起来的人,谋清,自然是……懒得去逗!
      笑话,他可不要热脸去贴冷屁股,会冻住的!

      在车上,西浣坐在位子上和傅筠婧谈起了早上的这件事。
      “所以说,你觉得很无语?”傅筠婧手里玩着游戏,问道。她不是很明了他这段话里的意思,这只是一个试探。
      “不,我觉得他很无聊。”西浣也没看着她,望着窗外,说。
      他已经习惯了和傅筠婧的这种交流方式,只要她想玩又想聊,那么一切的聊天和游戏都是有效率的。
      “二师父确实挺令人讨厌的。总是轻易地看清人心,又风轻云淡地拿着这些开玩笑。”傅筠婧一局完胜,一身轻松地往后一仰,重重地靠回到了座椅上。顿了顿,说,“不过,我挺喜欢二师父的这个比喻的。狼女,确实很适合我!”
      接着,她十分无法理解地吐槽,指着前面副驾驶座上的傅筠暖说:“为什么她也是狼?她难道不应该是只小白兔?”
      坐在副座的傅筠暖转过来,趴在座椅上,气呼呼地喊道:“我才不是小白兔呢!姐姐才是小白兔!”
      面对傅筠暖的大喊,傅筠婧只是慵懒地坐在位子上“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她才懒得搭理她。感觉就像小的时候,她说她“傅筠暖,你真笨”,她会生气地反击,“傅筠婧,你才笨呢”,然后她换了一头说,“傅筠暖,你很聪明嘛”,然后,她会气愤地回你“傅筠婧,你才聪明呢”。
      ……
      傅筠婧扶了下额,她才不想又跟她陷入这个死循环,然后在死循环里不停地郁闷和自我怀疑,为何她会跟她是同一个妈,还是同一胎生的。
      西浣有点看不下去,沉声说:“傅筠婧,谢绝日常坑妹妹。”
      傅筠婧又悻悻地翻了个白眼。
      “白眼翻多了,你变成鳙鱼就嫁不出去了。”西浣在一旁抱着胸补道。
      傅筠婧还没想好要怎么反击,傅筠暖就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迷茫地问道:“三师兄,鳙鱼,是什么鱼啊?”
      这回换到西浣想翻白眼了。“胖头鱼。”
      前面的傅筠暖居然还歪着头在那边想象。
      傅筠婧没看她,又玩起了游戏,但是冷冷地警告:“傅筠暖,谢绝脑补。”
      “哦。”傅筠暖惯例地听话地答应。
      ——所以说,傅筠婧能欺负得了她,她欺负不了傅筠婧,因为她总是很守信用。
      “为什么二师父要把我比作鸡啊?还是小鸡!为什么?凭什么?”坐在最后面的卞乐奇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太高头顶到车顶只能弯着腰扶着傅筠婧的座椅,愤愤地大吼。
      因为呆、若、木、鸡啊!
      西浣、傅筠婧和应结晨异心同声地说道。
      “我也郁闷呢!我只想关照一下小师弟,二师父他,把我性别都换了!”应结晨奄奄地坐在最后面,心累地说道。
      ——他们是去山下采购的。欧洲龙联要进山,他们自然要采购很多东西,把潜龙观打扫一新。本来西浣觉得自己是这件事的负责人,最苦最累的事理应是由他来做,所以他认为车应该是由他来开。
      “我来吧。”西浣冲前去开车的竺以研摊摊手,示意他把钥匙交出来。
      “不必了。”竺以研面朝着车,甚至连头也没回。
      “我是这件事的负责人,这种事还是我来做。”他不打算收回手。话说的很婉转,但语气比之前更强硬。
      气氛很僵硬。
      天很清,云很高,偶然吹过的一阵闷热的夏风,吹起了一阵针锋相对的无声的硝烟。
      这其实不过是一场用来争夺主权的小事。
      竺以研觉得,自己是大师兄,所以最苦最累的活理应他来做。但西浣却不喜欢这样。他的个性同样也很强势,不喜欢被庇护,特别是对方还是一个体型比他瘦弱,身高比他要矮的竺以研。
      作为一个强者,他天生就有一种对弱者的保护欲,抵触被保护的感觉。
      在他心里,竺以研不是弱者。但不管竺以研是不是弱者,他都不允许自己在别人的庇护下懦弱地活着。
      这是其一。其二是,他讨厌竺以研,无法形容地讨厌。所以,他就更不能接受竺以研的保护。
      而竺以研当然知道他的这种想法。无论是他作为强者的心理,还是他打从心理讨厌他的这件事。但他不肯退让的原因,却是前者。别人讨不讨厌他,喜不喜欢他,都与他无关,又不是他能改变的。他只是不喜欢示弱,更不想示弱,无论是谁。所以他不需要用“我本就当你的辅助,这种小事还是由我来做,你留着精力做大事”的理由来拿到这次开车的权利。
      即便是……
      “现在还在中*国,我作为大师兄,还是由我来开。”
      他微侧着头,语势平淡但不弱地说。
      这个时候,他不是一场刺骨的冰雨,而是一场春寒里的寒雨,即便是清清淡淡,但依然有清晰可见的杀伤力和气势在。
      其实,当他还没有完全想要与你一争高下的时候,他就是一场寒雨,平淡但隐隐透着内敛的气势,同时也很朦胧,让你看不清他的样子。如果他完全觉醒的时候,他就是锋锐的冰棱,光是看着就露骨地散着逼人的寒气。
      而西浣最讨厌的,就是他对自己的这份平淡,好像在说,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对西浣来说,他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劲敌。但对竺以研来说,他好像是他在打大boss的路上随便遇到的一只小boss。在他还没找到他要找的终极boss之前,他可以陪你过过手。
      他永远在他心里高高在上,如高山,如浮云,但他也却是如高山浮云一样在高处俯视着站在山脚下的他,不屑,也无所谓。
      就像,他作为你的宿敌,你敬他是条好汉,把一生之中最高的赞赏和赞美都给了他,而他却对你视若未睹,甚至你在他生命中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可你明明还不弱。
      就是这种态度让西浣很恼火。
      他很清楚竺以研在他心中的定位,也很明白自己对他的看法。但正是这样,让他看上去跟个傻瓜一样!
      听了竺以研的回答,他心觉好笑。
      就说他们今天出来采购这件事是不是跟访欧有关。既然有关,这跟有没有在欧洲,是不是在中*国,有什么关系?你还不是应该服从我的命令!搬出这样的理由,竺以研,你不觉得好笑吗?
      想到这里,西浣不禁冷冷一笑。
      “那就是说到欧洲,你就会全然服从我的指挥,是吗?”西浣挑眉,问道。
      “不一定。尽量。”
      说完,竺以研头也不回地去开车门。
      他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他!
      “你……”西浣气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和风、常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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