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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和风、常梦(1) ...

  •   从新宿到藤泽的小田急“浪漫”特快的某节车厢上,一个靠右的位子上,坐着一个拿着一本小笔记本正静静地在看书的高中生。
      他长得很清秀文气,肤色很白,身形纤瘦。仔细地端看他的五官,会觉得他跟一般的日*本人长得略略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同,只是觉得有些不太一样。
      他叫安原昭理。
      他其实不是在看书,而是在背单词,那个拿在他右手上的小本子上摘录着他平时记不住的英语词汇。
      日*本的电铁很稳,车厢也很干净。他特地选了一个错开上班族下班高峰的时间段,所以,现在车厢里的乘客并不多,零零落落。但这个时候的电铁也最舒适。
      他背了一会儿单词,若有所思地转过头看了一眼旁边双手垫着头,一部分靠在自己身上的晴。虽然他闭着眼,然而他知道他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因为,他的眉头始终是紧蹙的。
      看到这个,他不知为何突然心累地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又拿起手上的单词本,继续背单词。
      从新宿坐到藤泽需要很久,一个小时左右。现在他们已经坐了近五十分钟。电车早就出了东京进入了神奈川,已经快到藤泽了。但他们的终点还不是藤泽,是日*本的历史古都之一、源赖朝创建幕府的地方——镰仓。所以,等下他们还要在藤泽下车,换乘江之电到镰仓,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
      广播里传来少女元气的声音:“藤泽站到了,请下车……”
      电车刚一停好,昭理就看着从上车一直养神到现在的北条煦晴一把从座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插兜,以一种不太好看的姿势——微驼着背,完全没跟自己打招呼就信步率先走出了电车。
      昭理闭上眼——他正在努力平复自己额角跳动的青筋。平复了一点以后,他快速整理好东西,不急不缓地跟在下车的人群后面,走下了车。
      之后,他也没有追上去跑到北条煦晴的身边跟他并肩地走,而是,又拿起了笔记本一边背着单词一边不急不缓地跟在他身后。好像特地是在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一样。
      北条煦晴自顾自地走出了车站,但是并没有顺着江之电的方向走,而是随意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安原昭理有些无奈地合上了本子。
      又不是小孩子,回家还闹脾气。
      但他依旧没有上前制止,还是慢慢地跟在他后面。
      北条煦晴就这么自顾自地走了很久,走到了一座河堤边上,动作潇洒地下到下面的草地上坐了下来,双手垫在脑袋下面,闭上眼,又是闭目养神。
      如果现在不是夏天,旁人会觉得他和其它的高中生一样是到河边来吹风的。然而现在是七月酷暑,虽然临近傍晚,但依旧闷热难耐,空气里四处充斥着敌意,好像想把人统统赶到室内。
      而安原昭理,他并没有选择在河堤上站着等他,也没有在意旁人的母港,和他一样坐到了草坪上,在他的旁边又拿起了那本笔记本,继续背着单词。似乎在透露着一层意思,他有的是时间陪他耗。
      天上渐渐泛出红光,黄昏慢慢走近。他们周围这才吹起了几阵微风,然而依旧是燥热带着潮湿,没将人吹得很舒服,反而是吹得更烦躁。
      但安原昭理没有怨言,依然拿着书,静坐在北条煦晴的身边。文静的脸上没有皱眉,也没有愠怒地板下,不像是一张夏日下的脸,而像是在春风里的脸,清凉温润。
      如果现在不是盛夏,如果抠除所有的闷热,只留下他们静置在这样的场景里,河堤青草,微风少年,你就会察觉到周围所弥散的日*本特有的气息——淡淡的,一切都是淡淡的,没有震怒,没有大声地抱怨,一切都是浅淡的,如春樱、如微风、如萤火……
      夕阳渐渐加深,晴蓝逐渐褪去,落日熔金的景象慢慢显现……
      这时,安原昭理拿出了包里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的那一头,是个女人……
      “早惠子小姐吗?”昭理平静地问道。
      对方回答了一声“是”后,他接着镇定地说道,虽然嘴里说着抱歉的话但脸上没有一丝慌张和内疚,还是那张冷静的看书的脸。“真的很抱歉,早惠子小姐,我在路上把钱包丢了,晴陪我找了好久,现在还没找到,晚上估计不能回去吃饭了……真的很抱歉!我们会早一点回家的。”
      电话那头跪坐在榻榻米上的北条早惠子早就深知自己儿子的秉性,没有戳穿,反而很平和地点头默许。
      安原昭理挂掉电话。
      “这样,好了吧。这样,在这里吃饭,回去就不用看到你外公的脸了。如果想的话,我们还可以逗留很久,很晚才回去。”昭理闭上了眼,蹙着眉,略微不耐烦地说,但即便是这样,他语气仍是和缓,没有愠气。本来,他做出这种表情只是想让晴知道,这样做是不对。但是北条煦晴从头至尾都没有睁眼,他也只好作罢。其实安原昭理这个人,即便是在很生气的时候,也不会带着怒气说话,那是性格使然。
      北条煦晴站了起来,双手拍掉衣服上的草灰,然后又背回到脑后,什么话都没说,慢慢地走上河坝。他的动作、他的表情,似乎在说,让他回去他就是不爽,即便是他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他还是不爽。
      就算是这样,安原昭理对北条煦晴的所作所为也没有生气,还是和之前一样,静默地跟着,只是这次,他没有跟在他的后面,而是走到了他的旁边,和他并排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终于适应了新加一人的新环境,惯例的日常又回来了。
      一大清早,刚刚出来的晨阳正好,带着山间的水雾,明白而清冽。凝神仔细感受,甚至会感受到似乎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周围都打转着好几颗雾气的小水珠,却并不令人生厌,仿佛正恰到好处。
      “吱呀——”一左一右的两扇门同时被打开。
      西浣和竺以研同时跨门而出。
      即便是一大早刚出门,西浣也总是穿着整齐,金发飞扬,精神地气场全开。明煦的日光下,会让你错觉,这个男人总是金光熠熠。除了永远都舒不开的蹙眉,会在璀璨的光环下,散发出一股成熟、沧桑的气息。
      而今天的竺以研穿的比较休闲,白T恤、牛仔裤。
      他是属于那种穿白衬衫显文气,脱衣精壮的人,并不是单纯地纤细文弱。
      他长着一张奶油小生的脸,却有着狼、豹的脾气,无论是好强好斗,还是不甘服输。他总是比你想象中得要硬气。但他那张清秀的脸,总会让你下意识地忽略他内敛于身的性子。
      两人同时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同时转头,互带敌意地对视一眼。
      就在这时,应结晨阳光灿烂心情舒爽地踏门而出,猝不及防地撞上枪口。
      电波被中途截断,结果就全部被应结晨吸收。电得是外焦里嫩,内受伤害一百万点。
      但这还没完,接着,应结晨又被两人强大的气场交融所散发的寒气冻得抖了三抖。
      此时的应结晨内心是崩溃的。

      被应结晨这么一闹后,他又不是小孩子,没那个兴趣再瞪一眼,亚历克斯迈开步,漠然地插着兜离开。
      竺以研也同时淡漠地转身离开。
      只留下倒霉的应结晨一个楞在原地。
      每、次、都、是、这、样!
      他、大师兄、三师兄是负责观内事务的主要弟子。大师兄自是不必说,肯定的早起守时,绝无拖延。可问题在于三师兄这样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偏偏养成了极负责任的优良品质。两人总是同时开门,同时出门,同时感知到对方,然后每日惯例一瞪。自己出门都要被当炮灰——他又不能迟到!迟到了,又要被师父们骂!
      他是这天下独一无二地比谁都要期待他们两个能够握手言和的人,浓情似蜜最好。至少他不会是被夹在中间饱受欺凌的那个。
      天灵灵地灵灵……
      许久过后,悲催的应结晨终于整理好了心情,跨开步向前走。一抬头,就看见前面二师父幸灾乐祸地坐在树下看戏。
      一瞬间,应结晨不禁想哭。
      他哭丧着脸问:“二师父,您在干嘛?”
      谋清用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盯着他看,说:“自然在看你喽!”
      “你不觉得你夹在他们俩中间很有趣吗?”谋清继续补刀。
      你都说了是看我,我自己怎么看得到自己?应结晨腹诽。
      转念一想,应结晨站在原地,说:“二师父,你看能不能这样,你跟大师父和三师父说说,把三师兄提上去做二师兄,我呢,提下来当三师兄,把他们俩放在一起,放过我这条无辜的池鱼,好不?”应结晨说得都快要双手合十弯腰去拜谋清了。
      “不行!”谋清想都没想,就一口无情地否决。
      “为什么?”
      “规矩!”
      “他比你来得晚,就应该做你的三师弟。”
      可他到现在连一声“二师兄”都没喊过。应结晨在心里无比委屈地说道。
      “但以前不是谁优秀谁排先的吗?”应结晨不放弃地追问。
      “谁告诉你的?”谋清一挑眉,居然还挑得颇为丰神俊朗,玉树临风。若不是他现在隐居深山,不然能祸害一群大姨大妈少妇少女。
      “以前确实是谁优秀谁做主位弟子。但主位弟子的顺序,还是靠先后来排的。” 说完,谋清还不免坏笑一声,“你死心吧!注定这辈子都是他俩之间的夹心。”
      如果真按优秀的程度来排,你说他们谁在先谁在后,你自己能排到什么位置?谋清心道。但他不问出来。给那小子一点希望也是安慰。他,不、安、慰。嘿嘿!
      这下,应结晨真的要哭了。夹在两个师兄师弟之间没事当炮灰也就罢了,居然还遇上这么毒舌没事就喜欢虐他的师父。人生无望,人生无望啊!
      于是,他背负着注定苦命的一生,心灰意冷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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