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红花的眷恋》西峰月

6、辍学后的我

　　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读完小学上初中，上完初中读师范，我却为何从不提及自己的学业，这其中有一定的原因。
　　不知为什么，记得小时候身体特别瘦弱，上学跑早操的时候都感觉浑身没劲儿，顿不顿不小心还容易摔倒。后来症状慢慢加重，甚至连走路都有点吃力。
　　因此，小学读到五年级的时候，上册刚读了几天就辍学了，然后寻医问药，四处就医。经过好几年的折腾，最终被诊断为进行性肌肉营养不良症，基本与渐冻症相似。后来才知道，此疾直到现在，是世界医学界无法攻克的难题。
　　对于一个身体特别虚弱的我来说，没少受同学的欺负。那个时候学校管理不严，无论你的身心遭受多大的侮辱，老师都是置若罔闻。有些坏同学是欺软怕硬，专挑软柿子捏。你不招他惹他，他们平白无故就随意捶打你，想骑就骑，想赶就赶，任由他们肆意妄为的摆弄。我不是不敢还击，而是更本根本打不过他们。
　　人说惹不过你总躲得过吧！事实并非如此。你一旦被他们盯上，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过。下课后同学们都到操场上活动，我一个人呆在教室里看书。如果你一到操场上，他们打老远看见你就跑过来欺负。有时候专门找到教室里来任随他们欺负。他们把你像足球一样，想怎么踢就怎么踢，像篮球一样，像怎么拍打就怎么拍打。甚至拿凳子套在你的头上，然后把你摁倒在教室里，他们还坐在上面，让板凳锁住你的脖子无法起身。
　　有些坏同学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香烟头，把里面烟叶渣子揉上一把塞进你嘴里让你吃，你若不吃就被拳打脚踢。冬天教室里烧上火炉的时候，他们用钳子把烧红的煤块放在你手心里烫，行为极其恶劣。甚至把厕所里的粪便夹在馍馍里逼着让你吃，不吃就得受皮肉之苦。说是学习育人的地方，纯粹比□□还要黑暗，让你遭受地狱般的折磨。
　　即便如此，你还不能向老师禀报，他们有言在先，你若报告老师，他们就加倍捶打你。就算你说给老师，老师也无动于衷。因为在老师的眼里，同学与同学之间的事，不过是儿戏，不足挂齿。
　　我不是没有反抗的意志，而是没有反抗的能力。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虽然手上没有什么动机，但心里咬牙切齿，甚至想一刀捅死他们。心里那么气愤，但实际上不能动刀子。他们砸我十拳头，踢我十脚，当时我无法反击，等他们打累了注意力不集中，我就趁他们不防备时狠狠地一个出击，恨不得一石头砸出他们的脑浆。你若还击他们一下，自己就又开始遭殃了，他们直到打累了才肯罢休，经常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那样的欺辱，不只是我一个人。无论男生女生，你越是好欺负，他们就愈加对你变本加厉。有时候下课老师不在教室，他们当着许多同学的面脱掉女生的裤子让她们害羞得无地自容，有时候把男生女生用绳子捆绑在一起，简直是无法无天。
　　我经常被欺负得没办法，一到上完课打扫卫生的时候，就一个人提前逃走。如果放学后出了校门和他们走在一起，被他们盯上，就有逃不过他们的欺辱了。或是出了校门，我一个人总爱走在同学们的最后面，尽量不和他们走在一起，有时候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再说那时的小学制度是考试及格后才能升级，若分数不及格，一个年级会让你重读好几年。一个经常饱受同学欺负的我，学习多多少少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记得那时的我，二年级读了两年，三年级读了两年，光一个小学就读了整整六年多。那个时候的小学只有五年级，没有像现在的六年制。教科书也只有语文数学。什么音乐美术，思想品德也有，但那些附属的书籍从来不当课程上。
　　五年级还没读完，身体进一步虚弱，因此不得不辍学。我的初中梦，就终止在了那个时候。为什么她读完了小学读中学，读完了中学读师范，而我的学历永远停留在了小学，这就是我与她学业的差距，是多重因素的结果。
　　辍学后，一方面到处求医，一方面在家里自学。她就把中学里读过的教科书拿来让我看，说闲着也是闲着，没事消遣时间。一个小学都没有毕业的我，怎么能看懂中学的教材。翻开书一看，里面好多字都不认识，仔仔细细读上一遍，对课文的内容只能稀里糊涂读懂一大半，剩下的也是蒙混过关。
　　看着看着，发现了里面一个故事萌发了我的意志。那篇文章是关于张海迪的感人故事。那是初次我在中学教材上了解张海迪。
　　通过课文内容，看完张海迪的人生事迹，我也开始学医。最先看过的是《生理卫生》，接着看《人体解剖学》，《赤脚医生》，《内科学》，《外科学》，《新编伤寒论》和一些针灸学书籍。
　　说来真巧，你想看什么书家里正好有。因为那些书籍都是长辈留下的。爷爷年轻时读过甘南州师范大学，后来参加过抗美援朝的志愿军，听说他在后勤医疗队培训过，学的是针灸。因为家里存放着这些医书，正是我学习和消遣时间的好东西。学点成本低廉或是不用本钱的医术，我就像张海迪那样为他人针灸医疗了。
　　一个小学学历的我，去挖掘那些高等学科的书籍，好比让一个小学生学习大学的教材，很多很多字不认识。正好家里还有一本《四角号码新词典》，不认识的字和词语就在词典上查。就那样天天看，天天学，遇见不懂的字词就请教大词典。
　　日久天长，积累了些针灸艺术。初次不敢给病人扎针，总是手软难以下针。只有先在自己的身上试验几次，你就才能熟练自己的手法。就如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那句话：“你若想知道一个梨子是什么味道，只有你亲自吃一口，就知道他是酸的，还是甜的。经过在自己的身上多次历练，后来才开始在病人身上试验。起初为街坊四邻针灸治疗，后来慢慢有名气，附近十里八乡的人也闻名而来。
　　针灸治疗疾病的方案是有限制的，不是所有的病都能包揽。适合针灸的就针灸治疗，不适合针灸的，当然不能擅自乱做主张，便建议患者去医院检查，或是另请高明。在几年的时间，也累计治好了不少患者。
　　起初为患者做针灸时，当然不是小学刚辍学的那年，记得在我十七八岁的时候才开始接收患者，并且给予治疗。
　　记得我在十五岁的那年就辍学了，她刚进师范，她在外就读时，我呆在家里看书学医。除了医书之外，只要能看懂的啥书也喜欢看。有时候向别人借一两套连环画，或者几本小说，便成为我当时的生活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