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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春去春又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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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白府,小嫣并未回房,而是来到园中凉亭,静坐发呆。云姑不敢言语,拿眼角偷瞟小嫣,见小嫣表情平静,反而心里更拿不定主意了。
“云姑,帮我拿件衣服来吧,园中有凉风。”小嫣语气平缓。
云姑如临大赦,忙不迭的应声一溜烟的跑了。
“哎!”小嫣叹口气,自言自语道:“青竹姐姐,你是在取笑我吗?我如何配得上肖公子。”想起昨日梦境,小嫣越发觉得只是自己胡思乱想的一个梦而已。
环顾亭中,想起当初与白欢、紫珠以及杜家兄妹在园中欢聚的情景,又何尝不像个梦呢?人生莫非只是一个梦接着一个梦吗?
云姑手拿一件披风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张着嘴想说什么,一口气却又喘不上来。
“什么事情急成这般模样?”小嫣奇怪道。
云姑稍稍平息了气喘,这才说道:“方才,我拿衣服的时候,听见二虎和红莲他们在聊天,我不小心听了一耳,他们在说少爷要纳妾的事。”
“终于来了。”小嫣跌坐下去,哭泣起来。
大户人家纳妾本属正常的事情,小嫣对白欢也并未有怎样深刻的感情。因而小嫣并非因为白欢纳妾而哭,她是为自己而哭,她知道今后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和他新娶的美妾,他们砌起一面墙,墙内欢歌笑语,而小嫣独自在墙外,她永远不可能再融入。
主厢房。也正在讨论白欢纳妾的事情。
“我们白家对不起小嫣啊。”白员外摇摇头,“我今后也无颜见孟亲家。”
白夫人劝慰道:“想当初也是两个孩子你情我愿,我们都看着呢不是,谁能想到这年轻人的感情变化如此之快呢。”
白员外道:“我们也老了,折腾不起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白欢就算我前世欠他什么,如今也该还了大半了吧。我也无力管了,不要再给我惹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是啊,好在欢儿贪玩些,也并不是什么大恶之徒,我们老夫妻也尽了一生的责任了,今后啊,你我就拿小嫣当亲生女儿待,再不能让小嫣受了委屈。”
如此看来,白欢纳妾的事也是无有阻碍了。那些日子,白府上上下下都在张罗着,一派喜庆的氛围。
西厢房也被收拾出来,装扮一新,迎接新主人。
小嫣在东厢房的窗台看着这一切,想着一年前自己也是这般被迎进门的,不禁感到大大的讽刺。
新人终于在吉日里进门了。仪式上,小嫣作为正房接受新人的敬茶,虽始终未曾见到新人的面庞,但从那婀娜的身姿,蜜糖般粘甜的声音,也能猜到新人是什么风格的女人了。
那晚,小嫣抚了一夜的琴,只说了一句话:“我想念紫珠姐姐。”
第二日,那新人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所到之处,仿佛都被那明艳的面庞给照亮了。这位新人正是我们第二章节中提到的柔雪,那个娇艳的波斯姑娘,当初白欢因为她而跟小嫣闹出口舌纠纷,感情跌入谷底。如今,她终于正式介入了,并且成了主角。从此,在白欢那里,小嫣成了隐形人。
我们知道,柔雪的父亲是波斯商人,常年在外。而实际上,她的父亲在波斯是有家室的,在中国的生意受挫的时候,她的父亲就回国了,甚至没有留下维持她们母女生计的财物。所以当柔雪遇见多情的白欢,她的母亲便开始怂恿这一桩婚事了。白家在衡山镇虽不算有权有势,但也是德高望重、家宅殷厚,孤苦伶仃的母女俩便认定了这块磐石。由于白欢生性风流,女人缘实在太旺,母女俩的努力也历经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算大功告成。这其中细节也就略过了。
小嫣并非斤斤计较的人,大凡大家出来的小姐并没有恁多心眼。反倒柔雪,一心系在白欢身上,将白欢当成这一世的救命稻草,就算小嫣从未多言一句,柔雪依然将她看作最大的障碍,不时在白欢那里吹吹风,无非也就是怪罪小嫣态度傲慢、过于冷漠、欺负新人。白欢心里是惧怕小嫣的,所以任凭柔雪百般挑拨,白欢也不敢招惹小嫣半分。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春天,小嫣的哥哥孟祥斌上任庐州府监察御史,孟家老小举家迁往庐州。兄嫂琪儿知道小嫣的处境,便让孟祥斌写了家书递到白府,只说孟夫人想念女儿,想让小嫣到庐州小住些时日,叙叙母女之情。
适时柔雪已有孕在身,脾气古怪,时常刁难周围人等,白欢自然不会在家中久待,柔雪便常去找小嫣。小嫣本爱清净,诗书琴画足以相伴,现多了个脾性全然不同的柔雪,也常觉心力交瘁。此时收到家书,正是解脱的好机会,便去跟公婆启禀。公婆也知小嫣之苦,便备了厚礼,派人张罗车马,做了许多嘱咐。
小嫣收拾了衣物用品,第二日就动身了。临行前跟柔雪道别,柔雪的眼中透出些许羡慕,看着她臃肿的身影,小嫣不禁心生怜悯。
一路颠簸虽然辛苦,小嫣的心里却是轻松的,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开心的预感,也说不清原因,只是一种没来由的喜悦。也许小嫣被禁锢的太久了吧。
晚上在客栈歇息了一宿,一早继续赶路,到第二日下午,终于到达庐州。
孟家的新府邸位于镜湖边,院内含括了半面湖水,设计得非常诗情画意。孟家对于小嫣的处境也有所耳闻,只有对她更加怜爱了,为她专门布置了临湖带阁楼的屋子,楼上作为闺房,楼下有厅和书房,书房中有个精致的画案,而湖边的亭中石桌上放置着一面古琴。
舟车劳顿,小嫣便在阁楼上休息直到晚饭时分方才下楼。
晚宴竟设在镜湖中的龙船上,令小嫣兴奋不已,看着父母亲和哥嫂,小嫣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与母亲撒娇嬉闹,一家人其乐融融。
宴毕,孟祥斌又告诉小嫣一件令她欣喜的事情,原来,再过三日,要在府中举行一个小型的游园会,邀约的都是庐州当地的绅士名流,其中不乏才子佳人,大家可以尽情的玩乐,释放心中的压力。
嫂嫂琪儿还交待给小嫣一个任务,要小嫣务必准备出至少两幅画作,用来作为游园会的神秘礼物。
“啊,饶了我吧,嫂嫂。我那点水平的东西还能成为神秘礼物?不要让客人们笑话。”小嫣撅起嘴央求道。
小嫣的这个嫂嫂琪儿异常聪明,跟孟祥斌是青梅竹马,跟小嫣也算从小玩到大的,彼此都十分熟悉。琪儿从小就机灵,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察言观色、洞察事物更是非常人所能及。
“我自有安排啊。不过你跟我就不用假谦虚了啊,这几日画出来就是了。”琪儿拍了拍小嫣的脑袋。
孟老爷、孟夫人看着三个孩子还如小时候一般和睦,不禁感到欣慰。小嫣的婚事不如人意,孟家二老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们都在担忧小嫣的未来。
随后,大家一边观景,一边聊天,不觉时间已晚,遂各自回房。
第二天,小嫣才得以好好的参观新府邸。孟祥斌事务繁忙,一早即去了衙门,孟家二老在湖中亭子里饮茶赏鱼,琪儿则陪伴她把整个园子走了一遍。
看完美景,心情轻松,小嫣不禁画兴大发,要去作画。到了书房,却发现没有墨。琪儿吐了吐舌头,连说:“这就叫人去买,想必是你哥拿去用了。”
小嫣却来了兴致,要亲自去买,顺便看一看热闹的庐州。
琪儿点头道:“也好,我也想去逛一逛呢。”
两人带上两个丫环,出门去了。
省府庐州果然比衡山镇热闹许多,小嫣和云姑感到目不暇接了,恨不得多生出一双眼睛。
不知不觉到了城隍庙,琪儿说道:“小嫣,你初来庐州,当拜一拜城隍爷,让他保佑你在外平安、收获好运啊!”
小嫣捻了香,拜过城隍爷。只是她不知道,在她低头下拜的时候,有个人正走过她的身旁,只是他们谁也没看见谁,但是,云姑看见了。
趁着琪儿在路边看首饰的当儿,云姑悄悄推了推小嫣,指着一个人让她看。
小嫣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萦绕心头、至今挥散不去的人。也许大家都已猜到了,是的,正是肖云飞。一别一年,杳无音信,庐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这城隍庙是很多庐州人爱来的地方,商铺众多、种类齐全,所以在这里遇见个把熟人实在不算什么奇迹。
可是对于小嫣,这就是奇迹。
也许奇迹还在后面,因为小嫣很快发现肖云飞不是一个人,他的身旁跟着一个俊俏的姑娘。看他俩有说有笑的样子,小嫣不免有些失落。
“小嫣,来看这个。”琪儿招呼道。
小嫣应了一声就向琪儿走去,也许是感应,肖云飞居然回头往这边张望了一下,当然,他们依然谁也没看见谁。
琪儿拿了一支凤钗在小嫣头上比划着,问云姑:“好看么?”
云姑认真看了看,便点头说好看。
琪儿付了钱,将凤钗别到小嫣头上,说:“送给你了。”
老板说道:“本来还有一支龙钗,与这是一对,方才被一个公子和姑娘买走了。那位公子真奇怪,偏不肯买一对送与那个姑娘。”
小嫣道:“多谢嫂嫂。这龙凤钗想必是新人用的吧,我戴着岂不是怪异。”
琪儿看了看她说道:“不知为何,我就觉得这支钗该你来戴,刚才云姑也说好看的。”
小嫣暗想:与龙分开的孤独的凤?难道就是我的宿命吗?
本章结束。
敬请收看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