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天》神女飞天

4、前世

　　小嫣和云姑各怀心事回到白府。小嫣径直走进书房，关了门对着那把扇子发呆。
　　那个肖云飞究竟是什么来历？看他仪表不俗，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公子。他虽不如白欢俊俏，但多了一分男子气概，气质也纯朴许多。
　　“我想这些有什么用呢？”小嫣不禁嘲笑起自己，“肖云飞再好，我也已为人妇，况且，他说不定也已有妻室，说好了以画会友，我居然胡思乱想，太有违人伦了。”
　　小嫣正待研墨，忽听外面吵嚷，还有女人的哭喊声。“今日真不太平。”小嫣叹口气，慌忙跑出去看个究竟。
　　迎面撞到慌张的云姑，小嫣还没开口，云姑即把小嫣往书房推，边推边说：“小姐还是不要去的好，去了又得生气。”
　　小嫣心中已明白三分，冷冷得说：“是不是少爷又惹了什么女人前来闹事？你不必担心，我早已不在意，我只是想去看看，少爷究竟在跟什么样的女人玩耍。”
　　小嫣推开云姑，自顾往门口走去。
　　只见几个家丁正拦着两个女子，年纪大些的似乎正在打骂那个年轻的，年轻些的只顾哭泣。而白欢正在家丁的掩护下疾步往园中走。
　　小嫣冷笑着，这是什么样的男人，惹了事丢下两个女人，自己倒先顾着跑了。
　　管家正在那里调解，看见小嫣，赶紧迎过来轻声道：“少夫人，您快回屋，我会处理的。”
　　小嫣并不理会，只是走到那两个女人面前，冷冷的说道：“你们有什么事？告诉我，我会帮你们解决的。”
　　那两个女人看见小嫣的容貌，不禁愣了片刻，年长些的女人道：“想必您就是白府的少夫人吧？早就听闻白公子娶了一位才貌双全的小姐。”随即又去厮打那个年轻女子，“你瞧瞧，就你这个样子也想跟白公子？人家家里有这么个天仙似的夫人，还会看上你？只不过玩玩你罢了，你真给我丢尽脸面了。”
　　那个年轻女子抽泣着说：“白公子这几日与我渐生情愫，他说过会纳我为妾，我跟定白公子了，我死也不从那个贾三。”
　　年长女人道：“你在外瞎混这些年，有个人能娶你就不错了，贾三怎么了？规规矩矩手艺人，他愿意娶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
　　管家厉声道：“二位的家务事请回家解决，白府不接纳闲杂人等。”
　　“白欢你出来！”年轻女子哭喊道，“你当日与我怎么承诺的？你就这么狠心看我嫁给那个瘸腿的矮子么？”
　　小嫣只觉一阵晕眩，差点站立不住，云姑赶紧搀扶住小嫣，“小姐回房吧。”小嫣无力的点点头。
　　回到房中，并未见到白欢，想必是被白员外找去教训了。小嫣苦笑，心想：公公也真够辛苦的，这般糊涂子，怕是一辈子也教训不出来的。
　　晚上，白欢回房了，二人并无话。小嫣是不想言语，白欢怕惹出口舌。二人仿佛已行同陌路。
　　第二日，小嫣在书房作画，白欢怕再被纠缠没敢出门，在园中赏花逗鸟。
　　小嫣在扇面中画了一个清秀的女子托腮凝神，正在观看花丛中几只飞翔的小鸟。
　　并在另一面题诗：
　　花瓣飞舞恰似雪，
　　鸟语轻鸣跃枝头。
　　凡人只因情难却，
　　轮回路上难回头。
　　小嫣叹口气，放下画笔，想起眼前的处境，不觉悲从中来，心中暗想，不知前世因何缘故惹上了今生这桩婚事，难道就要带着遗憾走进下一世的轮回么？不知不觉竟伏案睡着了。
　　小嫣走在山林中，熟悉的山林，仿佛有着宿命的味道。这是哪里？为何如此熟悉？小嫣俯身轻嗅一朵野花的芳香。
　　“小嫣！”恍若隔世的呼唤。
　　小嫣抬头看见一个绿衣女子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你不记得我了吧？十八年前，我们曾一起在这山林之中无忧无虑的生活。”
　　“十八年前？那时我还没有出生啊。”小嫣疑惑的说道。
　　绿衣女子笑道：“傻瓜，十八年前，那是你的前世啊。我是你前世的姐姐青竹。跟你说你也不记得了，但是，你是不是看着我很眼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嫣点头，“不仅是你，我看着这山林都十分的熟悉，好像曾经来过一样。”
　　绿衣女子怜惜地说：“当然了，你我在这山林之中生活了五百年，一起修炼、一起玩耍。四十年前，你私自放走了我抓来制丹的小白狐，你二人即结下缘分。后来小白狐被我找了回来，我在制丹药的过程中，你不停的哭泣惊动了山神。由于我平日杀害生灵太多，山神请了雷公电母要灭我元神，多亏妹妹你舍身相救。”说到这，绿衣女子流下两行清泪，拥住小嫣，抽噎着说：“妹妹，你受苦了，全都因为我。”
　　小嫣受此点拨，也渐渐忆起当日情景。
　　小嫣原是山中一条小花蛇，与大青蛇青竹结拜为姐妹，青竹带她一起修行，功力渐长，青竹急功近利，总是抓取山中动物幼子炼制丹药，小嫣于心不忍，断然拒绝这种修行方式，因而功力远不及青竹。青竹抓去小白狐的时候，小嫣看见一只大狐一直尾随、眼含泪水，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趁青竹不备，便将小狐放生了，怎料小狐命该此劫，偏偏途中又中了猎人的套子，最终还是入了青竹的丹炉。小嫣想起大狐那饱含泪水的眼睛，又想起自己的母亲被捕蛇人捉走的时候，那份痛彻肺腑的悲伤，不禁放声大哭起来，不料为青竹惹来大祸，险些灭绝于天谴。小嫣以身相护青竹，央求雷公放过青竹，并自愿放弃五百年道行，入轮回还此孽债。
　　小嫣与青竹相拥而泣。青竹在小嫣耳边说道：“妹妹，你心地善良，本不该有此劫，你现与白欢缘分已了、前债已还，那位肖公子才是你的真命天子，缘分早已写在三生石上，你在人间尚有六十年福寿可享，姐姐会竭尽所能保你幸福的。”
　　“小姐！”云姑的叫唤将小嫣惊醒，小嫣抬头环视，发现自己身在书房之中。
　　“小姐，你看！”云姑拿出一个樟木扇盒，正巧放下小嫣准备送给肖云飞的扇子。云姑拍手笑道：“巧了巧了，刚刚好，这才像份礼物嘛，也不枉肖公子昨日相助。”
　　想起梦中青竹所言，小嫣不觉脸红心跳，但是一想起眼前的处境，又不免担心起来，自己并非自由身，该如何去面对那份天定姻缘呢。
　　到了约定见面的时日，小嫣和云姑跟府上人谎称去看店铺新到的胭脂，便溜出了门。未时并未到，她们先去脂粉店胡乱买了胭脂，然后慢慢往约定的地点走去。
　　肖云飞早已等候在那里，心里也是踌躇不安，一直在担忧小嫣会不会出现，直到看见了她们袅袅婷婷走来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因为梦中的点拨，小嫣倒是紧张起来，小脸红扑扑的竟不敢抬头，从云姑手里拿过扇盒，双手递与肖云飞，轻声道：“小嫣别无他物，自画了扇面相送，还望肖公子不要嫌弃小嫣的画工拙劣。”
　　肖云飞笑道：“就算小嫣姑娘赠我一把泥土，那也是肖云飞的至宝，更何况是小嫣姑娘的亲笔佳作，我哪敢嫌弃？”
　　云姑扑哧笑出声来，道：“我家小姐有这么寒碜么？就算真赠了公子泥土，那也定是烧制聚宝盆的神土。”
　　小嫣也忍不住笑起来，捶了云姑一把：“你这丫头从小嘴巴就不饶人，若我母亲听见，又该罚你去跟牛叔担水了。”
　　云姑接道：“幸亏老夫人没随小姐嫁过来，否则我哪有这么逍遥日子过啊。”
　　云姑一语道破，把个肖云飞惊的脸都白了，立即双手作揖说道：“肖某有所得罪了，先前并不知小嫣姑娘已名花有主，如有言语冒犯，还望海涵。”
　　小嫣窘得不知如何作答。
　　偏偏云姑并不知他二人的尴尬，依然接嘴道：“什么名花有主啊，我家小姐这名花倒被人家当成空气呢，若不是小姐在老夫人那里打着掩护，白府早就该鸡飞狗跳了。”
　　“云姑，你……”小嫣不禁红了眼睛，对肖云飞胡乱行了礼，嘴里说着：“对不起，让肖公子看笑话了，小嫣十分抱歉。”话刚说完，转身便走了，泪流满面。
　　云姑此时才知闯了祸，也不敢言语了，低头跟在小嫣后面。
　　留下目瞪口呆的肖云飞，不知所措。
　　心爱的姑娘原来已嫁作他人妻，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一厢情愿。肖云飞失落之感难以言表。

　　本章完
　　敬请收看第五章

作者有话说

　　缘分天定，事在人为。即使是三生石上的姻缘，也要经历痛苦的跋涉方能成正果。
人间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