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小姐与妖怪先生》浅笑默语

5、chapter5

　　这只猫属狗的吗？周濯刚走，他就逃出来。高高昂起的头，像是在嘲笑潘妲的虚伪。

　　就在潘妲摸小白的头时，他转头看了她一眼，晃了晃尾巴。“看来是饿了。”女人自言自语，伸手给小白面前的碗里倒上了大半碗的猫粮，又换了水。

　　潘妲看看自己的手。当时她把手机从桌上拿起，故意交到李烨手中。通过接触，她能在梦中看见被接触人的部分记忆。
　　梦里的片段，很平淡，就像世上无数的分手故事一样。李烨和洛宁曾是一对情侣。后来人生规划不同就分手了。

　　洛宁出生于演艺世家，五官明艳，有辨识度，被业内看好，目前是国内最大影视公司CG(Crown Group)力捧的一姐。传说，经纪人李烨是某任出走花旦的执行助理，和洛宁同是H市人，后来被公司留下带她。

　　再重逢是一种什么心情？从眼神交流的小动作不难看出，他们之间还有感情。最怪异的是洛宁的态度，似乎因为什么事对李烨有所不满。

　　潘妲揉揉眉心，拿起遥控打开电视。此时，正在播放S市的午间新闻。她昨晚去的那个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小区居民报的警。一名李姓男子从家中阳台摔落身亡。现场没有凶器。至于事故原因，警方尚在调查中。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离开李烨家的时间大约是晚上十点。警察到的时候，房间没有人。那么，洛宁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潘妲找不到头绪，伸手推开窗户。风迎面吹来，有点冷。几缕发丝在脸颊跳起了舞。

　　她依稀记得那个叫李烨的单眼皮男人紧抿的嘴角。不过才一天的时间，他居然死了！除此之外，警方还在客厅发现一份遗体捐赠书。这件事更让她有些意外。是否应该从李烨的过往查起？

　　吴霏开门而入，抱起手臂，盯着窗边的她直皱眉，“妲妲，在想什么呢！冷死了！快关窗。”最近，吴霏面试接连被厂商挑剔，正心烦到不行。

　　潘妲关了窗，又转身倒了杯热水递到吴霏手上。“霏霏，下次你不用特意出去。周濯只待了一会就走了。”一副淡然如水的口气。

　　“妲妲，周濯对你那么好，你真是太不知足了。”吴霏手里捧着水杯，转脸观察她，忍不住念叨。

　　然而，当事人并没有听进去。潘妲正低头思考着另外一件事。就时间上来说，洛宁的嫌疑很大。有句话叫大隐隐于市。制造这一连串案件的幕后者，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霏霏，你是不是喜欢周濯？”潘妲挑高眉头，冷不丁抛出一句。

　　沉默一秒，吴霏才朝她眨眨眼，笑着接过话：“有一类男神只适合在远处欣赏。妲妲，你总是这么拼，不接受别人善意的帮助，不累么？”

　　听完，潘妲发出一声长叹，淡淡一笑，“实现自己的心愿，怎么会累？我在努力修炼成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啊。我想周濯会理解的。”她要替母亲找到失踪的父亲。这话说得相当淡定，好像她天生不懂得感恩。

　　吴霏摇一摇头，停住不说了。

　　买的猫粮太油太咸，不如潘妲做的菜好吃。沈屹随便吃了几口，舔舔嘴，瞟向一脸愁容的潘妲。当他跳上沙发，瞄见摊在上面的那本《鬼怪轶事录》，不禁陷入迷惑。
　　这本书堪称魔法界的‘百科全书’，是以特殊的文字写成的。普通人根本就看不懂。潘妲竟然在旁边做了标注。她究竟是什么身份？这次的任务是查出李烨的死亡原因吗？

　　吴霏扫到几乎没怎么动的猫粮，用手指点点小白的脑门，教导他挑食不好。潘妲一转头，就发现小白默默盯着她后脑勺看。

　　一切只有问过洛宁才有答案。想到这，她查阅了洛宁的行程，随后混进庞大的‘柠檬’后援团，等在电视台的出口。听说，今天下午洛宁会在这里录节目。

　　“洛宁，能给我签个名吗？”潘妲瞬间锁定目标，突破重围，挥动手中的牌子。

　　见洛宁轻轻点头，潘妲借机上前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能和我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洛宁瞧见是她，神色微微一变，刚要说话就被旁边的人制止。

　　洛宁很快镇定下来，接过她手中的海报，回头让随行的人退后再等一会。靠近之后，冷艳的木质香气钻入潘妲鼻子，撩动着她的神经。

　　“事情太突然。他做事一向仔细。我昨晚离开的时候，他还在为我协调入组拍戏的时间。怎么会……”此时，对着潘妲，洛宁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眼角溢出一抹藏不住的悲伤。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变低，略显压抑。

　　紧接着，潘妲就被当成伪装粉丝的狗仔一把拉开。洛宁留给潘妲一个眼尾的余光，然后被护着上了保姆车。爱护偶像的‘柠檬’们纷纷围过来，投来羡慕的眼神，七嘴八舌地向潘妲发问。

　　不得不承认，洛宁相当善解人意，临走前，她还在海报上签了名，一点也不会不自然。潘妲表示一个大写的‘服’，不愧是演戏得过奖的‘影后’。

　　好一会，潘妲才成功脱身。她闭上眼，脑中回忆着刚才交谈的经过。洛宁话里的伤心不像是伪装，可身上却带着一种隐隐放松。

　　睁开眼时，潘妲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发觉周濯在下午5点29分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她差点忘了今天是周濯的生日。

　　周濯十分了解她的性子，特意提醒她不要迟到。

　　“喏，礼物。周濯，看我对你好吧。”潘妲呼了口气，说完顿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地抬头问他，“对了，你和洛宁是怎么认识的？”

　　周濯打开袋子，脸色好转了些，慢条斯理地说：“在医院遇见的。”

　　“医院？什么医院？”潘妲灵光一闪，一下抓住了关键词，口气冷静得可怕。

　　周濯抬起漂亮的眼睛看潘妲，放下刀叉，脸上多了几分笑意，“长泽。院长派我去交流手术心得。”
　　高考那年，兴起一阵‘学医风’。作为Q大同级校友，周濯学的是外科，而潘妲却选了心理学。

　　“你在想什么？没必要告诉我你去做什么。”

　　周濯瞥了她一眼，眼中流光闪动，唇角上翘，“我没想什么。”

　　长泽在本地非常有名。骨科和神经科是招牌。洛宁去那里做什么？探病，检查，还是看病？

　　潘妲侧头避开他的目光，视线落在玻璃上。是她眼花了？小白趴在玻璃窗外找她？

　　感情的事，从无道理可讲。李烨从前似乎对洛宁有某种特殊的控制欲。分手的原因，并不止是洛宁要追求诗和远方，还有洛宁父母的阻拦。

　　李烨在家中坠楼，恰好留下一张遗体捐赠书和抑郁症诊断书。真的是因为压力自杀吗？事情太巧合了！洛宁的不在场证明可靠吗？潘妲犹豫了……

　　恍然间，一句话浮现在潘妲脑海里：活着的人未必幸福，死去的人未必不幸。

　　回过神后，她拿起红酒与对面的周濯干杯：“生日快乐！”

　　潘妲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接到电话让她去警察局做笔录。经过排查，昨晚电梯监控拍下一个行踪鬼祟的女人到过死者所在楼层。警察调查发现，留在现场的手机是私人号。通讯记录里的最后一通电话，就是打给潘妲的。这是个很关键的信息。

　　深深寒意爬上背脊。潘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声咒骂了句，又向周濯说抱歉。

　　“怎么了？”周濯皱起眉，面带关切。

　　潘妲脑后飘来四个大字：她被坑了！

　　“有人要请我喝茶……”她站起身，一脸沉重。

　　陆老头教出的徒弟果然愚笨！沈屹头上顶着一撮焦黑的毛，望着玻璃窗内的潘妲，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