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居》一点飞鸿影

3、昔人贵松柏，为有霜雪姿

　　南宫往流连在梦蝶居的第三天，凤阕见到了他的未婚妻苏木白。在三天的时间里，南宫往不止一次谈起过这个女子，言谈间不难看出他的欣赏。一个身负绝世武学的女子，在他身边，从罗霄山庄的一个普通弟子，成长为他的肱骨心腹，未来还将成为他的夫人。
　　凤阕看到苏木白的第一眼挺欣赏这个颇有些松柏之姿的女子，即便苏木白也许从来都不太看得起她。即便是多年以后，她们之间的无数旧事都已经风流云散，凤阕还是记得那天。一个午后，初秋的阳光干净明亮，白山茶花开得极盛。白衣白裙的苏木白踏进院子里来，手里的云音剑反射着阳光，剑鞘上的流云花纹似乎要浮出来。
　　那是一个秀丽非常，有些清高的女子。
　　目不斜视地，苏木白径直走向南宫往，微微一礼，“有些急事要与庄主商议，等不得庄主回来，只能冒昧来打扰了。”她的脸色柔和平静，看不出喜怒，南宫往起身要去制止她行礼，苏木白侧身让开，顺势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吴龄堂主正候在外面，咱们出去谈罢。”
　　她避开自己、侧身让路的动作一气呵成，南宫往伸出去扶她的手，到一半顿住，另一只手伸过来顺势捋了下有些皱的衣袖，他自然地起身离开。
　　她的确是个有几分骄傲的女子。凤阕看着那身白衣白裙，冷笑，可惜南宫往和所有道貌岸然、虚与委蛇的男人一样，虽有一副好皮囊，终究是下品。
　　苏木白带来的是关于桑海宫的消息。自从五年前，罗霄山庄定下攻打桑海宫的计划，吴龄带着五千弟子，与桑海宫大小百余战，竟寸土也不能得，初秋这次交战，吴龄竟败北而归。桑海宫远在琼州，与罗霄山庄隔了苍茫海域。人皆道桑海遗世独立，八月琼花如雪海，宛如仙境。琼州自来盛行老庄之道，现任宫主高雪归更是一个世外散仙般的人物。
　　“世外散仙？”南宫往摇摇头，“桑海宫的海上势力连罗霄山庄也难易望其项背，倘若高雪归真是与世无争的世外散仙，你怎会整整五年还没有夺下琼州？”
　　他轻描淡写的敲打，吴龄却暗自惊心，“属下知罪。”
　　“木白你去桑海宫。”南宫往沉思了片刻，“不必急着诉诸刀兵，先和高雪归谈谈。”他依旧在沉思，仿佛是在谋篇布局中一一调整棋子的位置，“吴龄在桑海多年无进展，职位降两级。”他又想了想，“木白你去桑海宫，把吴龄带上，他给你做副手。”
　　“好。”苏木白思索了一下，微微躬身，“属下即刻准备出发，告退。”
　　“等一下。”南宫往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我也回去。”
　　众人皆是微微一愕，下属随即识趣地退开，苏木白有些赧然。此事倘若传出去，江湖小报又要怎样写这一笔呢？罗霄山庄南宫庄主流连梦蝶居，未婚妻苏木白醋海翻波，以要事为由，将庄主请回了罗霄山。
　　她的确有些生气不假，但谈不上醋意，她还不至于去吃一名烟花女子的醋。她只是不愿意被写成爱拈酸吃醋、一心想攀附罗霄山庄主人的女子。
　　苏木白有些无奈地笑笑，“既然来了，庄主不妨多盘桓几日。毕竟，我一路来，看到这祁连山上景致实在不错。”
　　南宫往不知道她是吃味还是真心，他想解释，但当他看到那张有些无奈笑意的清丽脸庞，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山风飘荡，流霞映红，在橙红柔和的祁连山上，女子清丽的容颜也温柔绮丽了几分，南宫往看着她，忽然问，“你相信我吗？”
　　苏木白想了一会儿，笑道，“再不走天黑之前就下不了山了。”
　　显然她的回答不令南宫往满意，他执着地看着女子——他出身名门，自幼跟随名师，修养一贯很好，很少这样执拗。苏木白有些奇怪，但不准备回应他。女子挣开他的手，才迈出一步，南宫往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往回扣，从背后牢牢抱住她！
　　苏木白惊得低呼了一声，下意识挣扎，南宫往有些懊恼的声音贴在她的耳边，“别动。”他紧紧箍着女子，“之后我一定给你个解释。”
　　沉默了许久，苏木白拍开他抱住自己的手，转身看着他，微微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