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一水间》十豆三丰

15、匪难

　　在小镇居中的位置有一家风雨飘摇的宅院，很小，约容纳5、6人，此宅人去楼空三十载，无人打理，白色墙面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砖土颜色，潮湿的地方长了青苔，整栋宅院快倒了似的。
　　一个小厮非本地人打扮，看上去倒像是江南一带的人.
　　“这拐似赵屋么？”小厮看着宅院那已经烂得看不清的牌匾问周围的人。
　　好奇的邻居站在自家门前打量，见他问也就答了：“这是赵家，他们家很久都没人住了，房子没人打理烂得快塌了，不过你是他们家什么人？”
　　“窝似赵家嘞小厮，窝们屋老爷让窝回来打点房子，他们就快回来了。”小厮的话听起来怪怪的，一时让人难以适应。
　　“我们都以为这房子没人要了，时别三十年竟然还回来。”
　　“哎，落叶归根，人老了就想着回到故乡咯，你晓得木匠和工匠师傅到哪个地方不，窝要把这个老房子好好修一哈，老爷喊窝回来就是搞这个。”
　　“哦，你往那边走，然后右拐，进里面的巷子就是了，你会看到招牌的。”
　　“好，谢谢咯。”
　　小厮想着行程顺利，总是听老爷讲话对这边的言语也不陌生，自己早点打理好这老房子，老爷他们一行人回来也不用客栈留宿，说不定因为差事办得好老爷还给自己一些奖励。
　　拐角处小厮和一个人狠狠的撞上了，那人像猴似的，身上没半两肉硌得慌。
　　“哪个不长眼的”说话的人声音很高，一听就不是善茬。
　　小厮连忙赔罪：“哎呦哟，对不住，对不住，撞上了。”
　　“一句撞上了你就想了事？没搞错吧，你知道你撞的谁吗？”站在旁边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真的，对不起，这样吧，我手里有点钱，给你们看大夫。”小厮连忙从胸前掏出一袋钱，怕得罪了这两个混混惹事，大方的掏出一两银子。
　　“哎~我说你，你差点撞出人命知不知道？你想一两银子了事？”大汉说着就撸开袖子要干架。
　　小厮被吓着了，结结巴巴说：“好汉，息，息怒，好商量嘛，好商量。”
　　“嗳~丑牛，我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没那么脆弱，这一两就当医药费，你滚吧。”
　　小厮万万没想到那个瘦子这么好说话，连忙道谢，怕瘦子反悔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百哥，你这是做甚哪，一两银子百花楼都不够吃一顿饭的。”
　　“吃吃吃，动动脑子，你刚刚没听见那两个人谈话啊。”
　　“怎么，不就是修房子吗。”
　　“哎，我说你和我混得这么久了，脑子怎么越混越糊涂了呢。平常百姓落叶归根不都自己紧赶慢赶回来自己找工匠，你家修房子还叫个小厮先回来？刚刚我只是试探的撞了一下，没多用力，那人毫不犹豫的掏出一两银子，挺阔气的啊。这个赵家要不是做了什么官捞得了油水，要不就是在外面挣得了一大笔钱老了荣归故里。这赵家肯定不是什么官人，没听说过这家几十年前出过一位官老爷，倒是小时候听人说这赵家小子独苗又父母双亡，没饭吃才去外地谋生的。”
　　“百哥，你真行，看得那么透彻。”
　　“我们还得偷偷的跟着那人，从他身上打探到这赵家老爷的日程，要是真是条肥鱼，只要我们在路上那么一劫，可就有长时间的好日子了，哈哈哈。”
　　“好，我们跟上。”
　　“你盯着他，我回去一趟通知一下大哥，让他们这几天多留意道上，别打草惊蛇了我告诉你。”
　　“好嘞，百哥，你就放心的去吧。”
　　这两个人一个叫秦百，一个叫丑牛，他们都是乞儿，官府曾出台过政策养着这些孤儿，后来官府撤销了，原因主要两个一个资金不够，二个有些小孩从小自由散漫惯了，不服管教，秦百丑牛就是其中代表。这两个简直冥顽不灵，不知悔改，进出监狱简直就像家常便饭，但是他俩又没做什么杀人害命的勾当，官府拿这种人也无奈。
　　其实前几年这两个人偷偷加入了附近一个匪帮，主要负责在镇上盯梢，一旦镇子有什么风吹草动，匪徒也跟着动起来。官府一出兵，匪徒得到消息便就躲。这群匪徒就像粮仓的耗子，赶不尽杀不绝。
　　而赵家情况和秦百了解的差不多，赵家独子赵文杰被迫离开小镇去了扬州。扬州是个商业贸易的大地方，各种各样的生意都红红火火，赵文杰初到扬州什么都尝试，洗碗工，搬运伙计，店小二，杂工，后来发现想要发家致富从商是最能实现的，而扬州盐商当值第一，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徽商和官场强强合作垄断市场，获利不亦乐乎。赵文杰遂在姜家盐铺做起，从杂工，仓库总头，一步步艰难前行。后来发现自己这种小人物要在扬州盐场争一席之地实在难，一没人脉，二没金钱，能做到一家商铺的总管都是了不起的。
　　赵文杰正对自己商业前途伤心时，意外的和姜家小姐姜素芸结缘，遂入赘姜家。因为姜家老两口只育一女，老两口去世后，这留下来的商号和店铺就由姜素芸和赵文杰继承。赵文杰和姜素芸两人锦瑟和谐，后来也育一女唤作芙蓉，此女肤若凝脂面若桃花，难得可爱。赵芙蓉16岁后，赵文杰想把事业迁回老家，姜素芸通情达理且姜家两老人已逝世遂同意搬过来。
　　这日赵文杰让商队停下来修整修整，前些日子听说附近有劫匪，心里不安，还是想和自己雇过来的教头商议商议要不要先派人往前面探探路。
　　赵芙蓉下了轿子，扶着姜素芸从轿子里头慢慢走出来。
　　“妈，你看，这里山可真深，果然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前面我看着还是那样，现在却是这样了。”赵芙蓉小女儿的性子，两只手忙不停的向姜素芸笔画。
　　“我这把骨头可得散了，不如你这丫头有精神，我可没心情看这些横啊竖啊的。”
　　“爹爹说还有两三日就到了，我可真着急看看他说的那八百里洞庭，妈，你说我们走了八百里吗？”
　　“自然是有的了，行了，你自己随处看看吧，我也散散步，看看你爹爹和教头商量得怎么样了。”
　　“好嘞。”
　　“何教头，你可不能大意了，我们身家性命可全在你们几位英雄手里了。”
　　“哎呀，赵老爷，一路上我们都平平安安的，还两日就到家了，湖南何震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些匪徒听到我的名字便早逃之夭夭了。”何教头□□海口。
　　“爹爹，妈，这些拿着刀叉的人莫不是强盗吗？”何教头话声刚落，不远处传来赵芙蓉的惊叫声，芙蓉连忙跑到赵文新和姜素芸身边。
　　“哼~我在这地盘踞了几十年从来没听说过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名头果然是吹出来的。”说话这人站在路中间，手里拿着一把大刀。
　　“请问阁下是？”何教头抱拳问。
　　“坐不更名行不改姓，鄙人姓陈名润。”
　　何教头心里咯噔一下，偏偏碰上这陈润。
　　“陈兄，兄弟我知道你们出来就是挣钱的，我们也不会白让你们出来一趟，路钱只要合乎情理，我们不会不讲道理，还请你行个方便。”
　　赵文新听何教头这么说心里不爽，自己付他们钱可不是给这些匪徒送钱来的，可是这种情形自己也不好说，何教头的话里明显透出他不想发生冲突，可能这个叫陈润的是的亡命之徒。
　　“哼！我们不要买路钱，我们就是抢钱的，识趣的东西放这，走人，不识趣的，钱和命都留下。”
　　“陈兄！如此这样，官府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就留下你们的小姐在我府上住几日了。”
　　“你，你这匪贼想得美。”赵文新被陈润的话气的满脸通红，大骂：“如此可耻。”
　　“哼，那就没得商量，兄弟们，还啰嗦什么？”
　　陈润此声一下，形形色色的匪徒冲了过来，轮着大刀大叉就要砍人。
　　“拿起家伙和他们拼了。”何教头见势不妙冲着周围的伙计喊。“赵老爷带着你的妻女，快走！”
　　赵文新没想到血色冲突如此恐怖，一手托着女儿一手托着妻子往回走。
　　张华是匪贼的二头目，见着赵文新就要逃，带着两个人冲过去却被三个拿着棍子的伙计阻拦，张华没有理会这三个伙计，自己直向赵文新三人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