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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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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
秦风的爹娘怕这江湖风雨刮到自家门里来,便软禁了秦风,秦风心里头着急却没法子——秦府请了个护院专门看着他。这几日他寝食难安,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也都是那时近水的影子,他正担忧着,却听得院子里一声响动,刚出了屋子,便见到了时近水那张放大的笑脸。
“时大哥!”秦风喜道。
“小子可有记挂我?”
“那是自然!时大哥你没事就好。”秦风道,又看向陈双:“这位是...?”
“咳。”时近水压低了声音道:“老情人,陈双。”
“!”秦风有些讶异,心道时大哥他老情人竟然是个男子,样貌倒是清俊,却与时大哥所吹嘘的‘大美人’三字相去甚远,若是武林大会那天的白衣人,倒是担得起时大哥那番天上有地上无的吹嘘。
想到此处,秦风回了神,朝‘老情人’点点头,道了一声陈大哥,又向时近水道:“时大哥,那日我当你是活不成了,我想出门去寻你,却...”他看了看护院的方向。
时近水心下了然,笑道:“你寻我做甚,整个武林盟怕是都在寻我,他们也寻不到,你这三脚猫功夫的也想寻我。”顿了顿,不再与秦风调笑:“娥妹如何了?”
秦风摇头,“虽然林盟主与娥妹不亲,可到底是亲爹,没有不着急的道理,可我现下这般,连陪着她都不能...对了时大哥,你有瞧见林盟主么?”
时近水看了一眼陈双道:“他还未死。”
秦风点了点头,松了口气,又道:“时大哥,江湖传闻可是真的?”
“什么传闻?”
秦风将下人说的转告给时近水:“听闻此事是朝廷出马,江湖一直是法外之地,皇上这是不想再纵容了,便来了招杀鸡儆猴,毕竟林家堡...也不是那么干净。”
时近水闻言一愣,这传闻是谁放出来的?这下江湖与朝廷间怕是有了嫌隙,可往好处想,却也没人敢寻星月教的晦气了。他含糊道:“我不知道,可能是吧...”
秦风心下了然,“怪不得时大哥认识那白衣人,还出手救了他。他也是朝廷的人么?”
“算是吧...”时近水心道,前朝也是朝,若现下皇室还是小鼓族的,陈双也是个侯爷呢。
“那时大哥能否替娥妹向他求求情,放了林盟主?”
“星月教与林祖盛有不共戴天之仇。”一直沉默的陈双开口道:“他是一定要死的。”
秦风闻言垮下了脸,苦笑道:“林盟主虽是一代侠士,却也难免与人结仇,冤冤相报何时了,朝廷是该管管这江湖风气了,只怕娥妹...哎。”
时近水拍了拍他肩膀,“不说这个了,我过些天便要离开雀归城了,本该与娥妹道个别,现下却是无脸再见她了。”
秦风有些疑惑道:“时大哥你又何错之有?”
时近水摇摇头,总不能说我边上那个便是星月教教主吧。
“对了,”时近水从怀中掏出一环碧青手镯递给秦风道:“日后若是上京赶考,便去相府住上一段罢,我爹也能照应照应你。”
那环瓷镯做工有些糙,品质倒是上佳,秦风本欲推拒,却抵不过时近水,想想瓷器也并不是甚贵重之物,终究还是收下了。
“我们该走啦,秦老弟。”时近水笑道,夜色又深了两分,该是到了亥时。
秦风点点头,心下有些不舍:“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哎呦,你可别抢了我们江湖人的话了,”陈近水笑道,“他日再过雀归城,我是定要来讨你家老酒喝的。”说罢挥了挥袖,不再寒暄,出了秦府。
雀归城热闹归热闹,可一过了亥时,灯火也黯了大半,陈双与时近水便在这灯火黯淡的大街走着,陈双平日话虽也不多,可现下这气氛却让时近水有些烦闷——陈双在与自己怄气。
时近水本欲等陈双自个儿开口,可等到这雀归城的灯火统统熄了,陈双还是没有开口,还是他沉不住气,问道:“好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陈双瞥了他一眼,道:“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人?”
时近水心头一愣,这莫不是吃味了?想了想方才与秦风道别,似是将陈双晾在了一边...他暗道一句不好,忙讨好道:“哥哥我错了,你别不理我,我日后再也不会了...”
陈双生性淡薄,也就这时近水,每次都牵动他喜怒。方才将他晾在一旁,与别的人眉来眼去,还送了信物,直叫他皱起眉头。现下这般乖巧讨好,又叫他心生欢喜。他摇了摇头,心里已是没有半点气了,嘴上却道:“你倒是大方得很。”
时近水心道,定是方才送秦风瓷镯,惹得陈双懊恼了,可他是谁?七巧玲珑心,嘴上又抹了蜜,立马便想了说辞:“我年少时每逢年关就得回京城,我爹又是大官儿,少不了送礼收礼什么的,那会儿我就瞧见那些个玉镯子啊,玉佩啊漂亮得紧,便想买个送你,可宁儿跟我说,咱们家有的是钱,什么样的玉买不着?要的便是亲手制一个送你才算稀罕。我便想,这可是门技术活儿,得多练练,虽然咱家有钱,你说我也不能真拿玉去练吧,便去了官窑做了一堆瓷的,我家里还有好些个在,若不是我亲手做的,我娘早就丢了。”顿了顿,佯作有些哀怨道:“我功夫不到家,便也不敢真的拿给你献丑,想着下次回去京城再练练,谁知道啊,还没等到我回京城,你便这么走了,这一走啊,便是七年...”
“.......”陈双听到他又说起这茬,哪敢再生他气,忙将他揽进怀中安抚,却不知那时近水却偷摸着在笑。想送陈双玉是真的,去官窑做了一堆瓷镯也是真的,只不过这事儿却不是这般,那年时近水见了他爹那一堆玉器,便说想送块玉给师弟,他爹笑他小孩子家家,送块玉多俗气,最后便找了名师做了那月华的剑鞘送了陈双——现下倒是又回到自个儿手上了。那瓷镯却是因他童心未泯,瞧着别人捏泥巴手有些痒,定要去那官窑,做了一堆丑碗盏丑镯子。
可这做瓷能与雕玉一样么,捏个几十年泥巴也雕不了一块玉,幸得陈双对这些个工匠活一窍不通,才叫时近水给骗了去。
时近水趁热打铁,在陈双脸上偷了个香,“我初来雀归城饿得吃不上饭,还是秦风分我吃的,现下我家的好哥哥捉了他的未来岳父,我又不能跟别个说是你捉的,心里头总归有些愧疚....”
陈双点点头,被时近水口中的“我家的”“别个”哄得软下了心。两人分隔多年,时近水又重伤昏睡了多日,醒了过来却是多日的冷脸相对,好不容易同现下一般重归于好,陈双也不欲与他闹别扭,低头亲了亲他额头。
街上熄了灯火,夜色黯淡,两人寻了一处小巷,搂着亲吻。不同于往日的蜻蜓点水,两人越吻越深,血气方刚的年纪,又这般吻了好一会儿,都有些激动,还是时近水回过神来道:“我们该回桃园去了...”
陈双点点头,环着时近水运起了轻功,回了桃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