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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四将聚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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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油油的云朵遮天蔽日,使得大地一片阴暗。就在幽闲的人们正准备着应付着降下的大雨之时,狂风突然大作,将那些嚣张的乌云撕得粉碎。热烘烘的红日重新火热地照耀大地。一阵惊慌鸟兽奔走之声回荡在空山寂林之间。趴在屋顶的失魂正细细倾听屋瓦之下哄笑的谈话声。烈火般的太阳狠狠照着他宽阔却柔软的背,狂风呼呼吹起他军装边布做的衣角。
“有冯老将军坐镇这朔方军,契丹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是不能奈何我大宋的。”一个青年公子优美的声音悠长地响起。
“冯某已老,不中用了。倒是唐公子一表人才,又文武双全,乃国家栋梁。将来大宋的生死存亡全在公子身上。”一个老当益壮宏亮的声音谦逊而恭维的答道。
冯老将军?冯某?难道就是朔方军行军总管威震契丹人的冯业?偷听的失魂紧缩的心剧烈地跳起来。若顺利捕获这巨大猎物,艰巨的任务算是完成了重要的一半。他们离开繁华的开封之前,曾被慎重交待不论付出多大代价,也得将这狂傲的老头毙于他们嗜血的刀剑之下。
“冯老将军过誉了,小子也想杀敌报国,奈何我们唐家已经衰落,再难得到圣上信任。”青年公子叹息着。
“公子不要灰心,想上天有好生之德,英雄定会有用武之地。我和令尊是多年的好朋友,只是我现在垂暮之年,拥有兵权,皇上正忌讳着呢。所以,我只有老实待在这里,守着国门,至于向皇上提意见,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我现在只求一个善终,要再建功立业那是不可能的了。实在无能为力帮助你了。”
“……”
一老一少的两人尽议论繁杂的家事和一些人生的感悟,急于打听出冯业和手下八大名将下落的失魂不由微微皱眉,听闻极是乏味。无聊的杀手忽然想细细一睹威名远播的冯老将军是不是如画中耄耋老人一样威武。一片灰白色瓦片被一只光滑的白手缓缓移动,露出一个通亮的小口。失魂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透过这道小口一看,只见一身白衣的青年公子对面坐着一位身穿铠甲的、精神抖擞的老叟。那老叟留着花白胡须,通红的老脸上显出点点皱纹:正与画中冯业相差无二。而那青年公子面貌英俊,与众不同。太师府的杀手中不少俊美少年,但他们的俊俏与这位器宇轩昂的青年公子不同。这青年公子使人感觉英姿勃勃,从他挺拔的身上一下子就能感到一股男人阳刚的无穷力量。身为美少年的失魂都有些悲凉地叹息自愧不如。当然,他是从阳刚男人角度比对,而阴柔女人对男人的帅气评判标准自又不同。她们有的更多喜欢有些阴柔气质的美男子。
在相谈甚欢的两人身边还悠闲地站着和坐着几人。少年杀手瞪着黑漆漆的眼珠仔细打量。瞟过几眼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内。只见那人自然地端坐着,相貌堂堂,眉清目秀,满脸煞气,宽宽的下巴留着如掐过的韭菜一般胡茬。失魂眼中熟悉,自是脑海中回忆起精致画上的影像。冯士礼?不错,正是他。杀手未曾想到的是:英气的冯士礼正是宿儒老将冯业的第三个儿子,军里都称“冯三郞”。其余的陪客都不是少年杀手所能熟悉和认识的了。
“现在九人已出现四人,还有五人会到哪里呢?”眉头紧蹙的少年仔细计算和思索着。
百里军营,如此广博,茫茫人海,单单找寻五人,自然极是困难。吹拂的狂风渐渐停歇,热烈的红日渐渐西斜。屋内的宏亮谈话声和着丛林中时而传出的几声虫鸣鸟语。辛苦的杀手决定找来留在火头营的同伴,对付了目标猎物的主将再说。
广阔无垠的军营沙场,繁忙的军士来往奔驰,自然没人突然注视冒充的杀手。四个身穿军服的少年男女穿梭在疾走的人群中。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便是绿油油草地边的那座石房。
“你们四人,是哪位将军手下的?”一个粗嗓子声音突然响到正有些紧张的四人耳中。
四人大惊,转头一看,原来叫住他们的乃是一个三十来岁的胖子将军。四人脑海存中有他的尊容:王温。
王温的满脸横肉与同显肥胖的韩福自又不同。韩福的肉十分紧致,肥胖使得人们觉得他勇猛;而王温脸上和身上的横肉十分松散,走路一抖一抖的,是个实足的胖子。王温身穿铠甲,身后紧紧跟着数十个强壮的甲士,眉宇间显示统领大军的气质。
“我们是新招来的兵,长官还没安排我们到哪个将军手下,让我们先到火头营帮忙。”镇定的失魂毫不慌张地说。
“那你们不在火头军待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王温一说话,脸上的横肉就一闪一闪的。
“现在火头军不忙,我们其实不想在那里干的,所以抽空就想到其他军营看看。”失魂目光转向远处道。
“我看你们四人生得也十分壮实,留在火头军实在浪费人才,这样吧,我去跟火头军总管说说,让你们从此跟着我。”
四人立即慌了。失魂忙挥手道:“不用了,长官说过,如果哪位将军想收了我们,收去便是,不用报告他们的。”
“那怎么行?要是火头营清点人数,发现人少了,岂不会着急。说还是要说一声的。”
“其实火头营也不知道我们去帮忙了。只是当时长官有事,就叫我们到火头营帮忙,并没有跟火头营的长官讲。我们本也不想在那里干,也没有跟火头营长官说。所以,我们多不多,少不少,他们都是不知道的。”失魂耐心地解释。
“你们这也太不成规矩了,干事竟不跟管事的说。”王温摸摸稀疏的胡须,严厉的道,“记住,参军了就得遵守军队里的规矩,属于哪个部下管,就得前去报到。”
“是!”失魂不停地向着三个沉默的同伴眨眼睛。
三人总算领会了大哥的意思,喉咙里挤出一个声音:“是!”
“好了!跟着我们走吧!”
四人亦步亦趋,紧紧跟在了王温带来的军士后面。然而在他们强大的内心里正琢磨着如何将这一个肥大目标猎物吞下。
阳光西斜已久,再没有当空那么炽烈的火辣。军营里嘈杂的抱怨声也渐趋平寂。清风时不时还送来一阵爽意。王温大腹便便在前面昂首阔步,健壮的甲士和冒充的四杀手飞快地踩着他们的脚印。作为手下甲士,只得服从命令跟随,是绝难向长官提出自己疑问的。所以暗怀鬼胎的四杀手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他们只是眼光不停查询着人烟稀少的所在。衣服内的利器似乎因太想饮血而发出激烈的喊叫,身体不停地发着抖。
不知经过多少时刻,王将军总算停住艰辛的脚步。其间,他们路过不知多少聚着众多军士而威风凛凛的营帐。终于在一个十分张扬的营帐停了下来。王将军粗高的嗓子叫了起来:“康大个,现在有重要军情,快出来。”
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立即浮现于四人脑海之上。康璞!第六个现身的目标猎物!一股豪情壮志在四人心头油然而生。他们越来越有信心和力量成功完成这项神圣的任务了。对于无比杀人自信的杀手来说,寻找目标比解决目标要困难得多。若是目标现身,他们也就等于成功了九成。
“什么事啊?”一个身穿便衣的瘦高个从高高的帐篷里走出来,双手剧烈地伸着懒腰。
“你怎么这么多瞌睡啊?裴战今天带人出去没有回来,后来发现他和手下人马死在了庆州城里。最近又听说韩福被一名官兵刺杀。不知道这名官兵本来就是辽人派来的奸细,还是是被辽人收买了。韩福在临死前一剑也杀死了那名官兵,是不能审问的了。冯老将军担心军营还有奸细,所以特命我们暗中查访,务必要将奸细清除出去。”
康璞用宽大的袖轻轻擦拭着额角的余汗,为难道:“这里有好几万人马,一个个地查访要查到什么时候?况且我们怎么查呢?是没有人愿意自己承认他们是奸细的吧?”
“我也正为这件事发愁呢。所以,我来找你商量。如果你我想不出办法,我们再去找韩晖将军和张希将军。”
于是王温和康璞各带着壮健的几十人浩浩荡荡出发了。原来行军总管冯业手下八大将领有六位各管领着一支精兵,相互驻扎的营地相隔很远。待王温、康璞、韩晖和张希四大将领集中时,已是月明星稀的夜晚了。疲惫的将士正忙着享用可口的晚餐。四大将领以及手下跟着奔驰的将士包括四大杀手都随口吃了些东西。
“我看如果有奸细,那么他们极有可能还是隐伏在家兄张从将军和韩福将军所率领的军士附近。我们应该把查访的重点放在那里。”一脸胡须的张希提议道。
“张将军这提议很好,只是我们一定要进行得十分隐秘,没有十分把握,不要轻易抓人杀人,不要弄得人人自危。”王温凝视着其他三人道。
“我看杀害裴战的人跟行刺韩将军的人可能有莫大的关联,所以,我们还可以到军营外庆州城寻找线索。”韩晖长吐一口气,分析道。
“……”
四大将领开动脑筋,商量来商量去,不断提出各种各样的新点子。皎洁的明月渐渐地升到中天,夜已十分深了。四大将领亲密地挤在张希的小小的帐篷里悠悠进入梦乡。而心潮澎湃的四大杀手是永远也睡不过去的。明鉴的上天慷慨赐予了如此大好机会,怎能由此溜走?如果他们分在四处,那么,这神通广大的四大神级杀手不知要费多少时间找寻,如今天意让他们聚在一处,又给以夜色做掩护,正可以一举歼之。四人衣内的刀剑又随着他们激动的心在剧烈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