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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重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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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家大业大,要想找个人供沈大少爷驱使,确实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有多少人能做到真正让你放心呢?”
沈承越微不可寻地点了点头。纪嘉澎这话说得不假,他的事情确实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且……他看着纪嘉澎,双方的筹码在一开始其实就全部摊在桌面上了,当面锣对面鼓,倒是光明磊落得很。这个人做生意还挺有诚意。
纪嘉澎是孤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做起事情来没什么顾忌,这正是他不好拿捏之处。但是这身份其实也是一把双刃剑,无父无母,无权无势,只要沈承越不把事情做绝,谅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波浪。
双方各怀鬼胎,你一言我一语,初初定下了一个“平等协议”。
“我可以提供给你一笔钱,前提是在校期间你要供我驱使。”沈承越话说得很不客气。
纪嘉澎伸出一根手指,在沈承越面前摇了摇:“不是供你驱使,而是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一句话,就把他从仆从拔高到了人生导师的地位。
明河心说:喵喵喵,原来话还可以这么说?
俞斯年将胳膊支在桌子上,半撑着脸,看他们两个谈完了,自然而然地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那我呢?我可没有沈大少爷那样的家世。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呢?”
纪嘉澎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们的服务宗旨是精而专,我就负责沈承越。不过我倒是可以为你推荐我们家小朋友——韦明河。”
纪嘉澎伸手将明河往俞斯年身边一推:“虽然我们家这位小朋友的水平不如我,但是价格更低,你值得拥有哦。”
明河恍惚间生出一种进了传销组织的错觉,这里面怎么还有我的事情???
俞斯年看着纪嘉澎,脸上的酒窝越来越深:“好啊,成交。”
他知道,从一开始纪嘉澎的“坑害”目标就只有沈承越,如今他这么做,不过是想将寝室的四个人全都拉下水。
他们四个怀揣着共同的秘密,被绑在同一根利益链条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别想轻易逃脱。
仍然处在状况之外的就只有明河一个人,他弱弱地举起了手,小声问道:“请问,我可以问一下,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吗?”
什么叫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什么叫提供帮助?他什么时候跟纪嘉澎成为一伙的了?价格,哪来的价格,干什么的价格?
这么看起来,明河觉得自己跟他们好像确实不太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纪嘉澎没想到事到如今,明河还能问出这种问题来,不由得面色一僵,虽然很快就被他以微笑掩饰过去了,但是刚才挥斥方遒的气势却已是大打折扣。
他冲着沈承越和俞斯年略显无奈地摊了摊手:“两位,要不自我介绍一下?”
这番自我介绍彻底打开了明河新世界的大门。
他惊恐地发现,除了他自己以外,他们寝室似乎没有一个正常人。
“沈承越”,大历朝嘉裕皇帝第七子,恒德皇帝年纪最小的皇弟,只凭一个名号就可以在京城横着走的主儿,却死于一场青楼里的械斗,死后莫名变成了沈承越。
“俞斯年”,昆仑域华亭仙府的修真者,修真境界分为筑基、开光、融合、金丹、元婴、大乘、渡劫七境,“俞斯年”是金丹真人,摆脱五谷轮回,寿元大涨,容颜永驻,然而却因灵脉被毁,整个华亭仙府悉数化为灰烬,“俞斯年”魂元尚存,变成了俞斯年。
明河几乎是以一副瞻仰遗容的表情瞄着沈承越和俞斯年: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这就是传说中的死而复生?
他偷瞄的神情太过于古怪,沈承越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在看什么?”
明河嗫嚅半晌,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从那个世界直接就到了这个世界,就没有点……点……”他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将期待的目光再次投向沈承越,希望他能够从自己这断断续续的话里面领会精神。
沈承越是谁?作为大历朝脑子最不够用的王爷,他要是能够领会精神,也不至于落得个那么荒唐的死法。
果不其然……
“点点,点什么点?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意思是,你们突然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点不适应、不习惯的地方吗?”
纪嘉澎自发自觉地担任起翻译器的角色。
沈承越白了明河一眼:“我要是习惯,至于兴致冲冲地跑到公共厕所里吗?”
俞斯年叹了一口气:“我要是习惯,也不会半夜饿得昏过去。”
明河:我个人觉得这两个话题不太适合放在一起谈论。
“行了,反正从今以后我就是咱们寝室的老大了。你们都由我罩着。”沈承越身子向后倾倒,靠在椅背上,姿态闲适而又放松。
纪嘉澎适时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我觉得,还是按年龄排序比较好。”
俞斯年点点头,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
明河没说话。他觉得现在这个场景,不太需要自己发言。毕竟无论是按照地位排序,还是按照年龄排序,他注定都是寝室的倒数……
“凭什么啊?”沈承越不乐意了,“凭什么按照年龄排?”虽然他还不太清楚他们寝室四个人的年纪,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么排序对他十分不利。
纪嘉澎语重心长地规劝道:“长幼有序啊,序齿不可乱。沈王爷应该深知其中利害啊。”
纪嘉澎的腔调像极了朝里那些迂腐老臣,沈承越最烦这一套了,但是却又无条件地服从这一套,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却也再没说什么。
如果此刻明河知道沈承越的心理活动,一定会感叹一句:封建礼教害死人啊!
“我十八了。”纪嘉澎介绍完自己的年龄,冲着沈承越反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沈承越撇了撇嘴:“十七。”“沈承越”和沈承越都只有十七岁。
明河本来没想出声,但是看着纪嘉澎和沈承越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也只能跟着回了一句:“我十六。”
纪嘉澎的脸上难得露出一种极为纯粹的愉悦。纪嘉澎上学晚,这本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是当需要以年龄来排序的时候,他确实因此占足了优势。
他清了清嗓子,正想要以一种寝室老大的姿态发言,却被俞斯年伸手打断了。
俞斯年笑得极其和气:“你们是不是忘记问我的年龄啦?”
纪嘉澎隐约感觉情况有点不妙。
果然,俞斯年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的年龄究竟是多少,我自己也记不清了。”
他这句话说完,整个寝室静悄悄的,众人莫名就觉得有点冷。
他们几个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实在不明白,究竟得多大的岁数才能配得上一句“记不清了”呢?
明河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发干、又有点发毛。“大概……是多少啊?”
俞斯年依旧笑眯眯的,酒窝里深得恨不得能倒上二两酒:“三、四百年吧。”
明河:……你这是作弊啊!
寝室的排序战,开始得仓促,结束得突然。在这场无声的战争中,俞斯年成为了最后的赢家,当之无愧的寝室老大。
纪嘉澎居于第二,沈承越排在第三。明河被死死地压在生物链的最底层,就没想过能够翻身。
他觉得他们寝室实在是太恐怖了,一个是大历朝的王爷,一个是昆仑域的修真者,还有一个最恐怖的“土著”,竟然面不改色地跟这两个人讨价还价。
如果一只狼冲进羊圈里,还能披上羊皮装羊。可是一只羊如果落入狼群中,又该怎么办?
嗷呜,嗷呜,仰天长啸吗?
至少明河现在正在心里无声地咆哮。
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然而这个世界上只有更崩溃,没有最崩溃。
纷至沓来的诸多事情往往奇葩到令人根本无从想象。
当第二天,高老头笑眯眯地盯着明河几个人,问他们会不会唱《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时候,迟钝的明河丝毫没有那种弱小食草动物应有的对于危险的敏锐感知能力。
他只是冲着高老头点了点头:“会啊。不过就是唱得不太好。”
竟然还挺谦虚。
高老头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转头继续问纪嘉澎、俞斯年和梁孟三个人:“你们三个呢?”
三声“不会”慷锵有力,激得明河心里一突突,怎么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呢?
高老头有点犯难:“哎呀,都不会啊?没关系,有一个会的就行了。”
他伸手拍了拍明河的肩膀,一副“千斤重担你一人挑”的表情:“一会儿沈承越上去念检讨,你们四个在后面给他配乐,就唱这首歌,来表达一下我们同学间相亲相爱的情谊嘛。他们三个不会唱,你就领唱吧。”
站在最后面的沈承越捏着手里的检讨书,第一次觉得念检讨其实挺好的。
真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