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永远的青涩少年》花清杧

27、落定

　　“天哪！桐桐宝贝，你的膝盖怎么成了这副样子？”喻夫人在夸张地大叫，喻桐打着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对了，妈咪，那个，处分的事……”
　　“这个好办！”喻夫人摆摆手，“你舅舅今天下午给我打过电话了，他说只是给你长点记性，处分这个事嘛……”
　　“说吧，什么条件我都能接受。”
　　喻夫人狡黠地眨眨眼：“在全校大会上念检讨书哦！怎么样？这个惩罚能接受吗？”
　　“念检讨？！只是念检讨？！”喻桐惊喜地睁大双眼。喻夫人疑惑地一瞥：“还嫌不够丢人？”
　　“没没没，够了够了！”
　　回到房间。将门锁上，喻桐瘫在书桌前。
　　终于解决了啊。她想。
　　看着书桌上的日历，才过了五天而已。照片、处分、威胁、委屈……这些似乎遥不可及的东西，竟如此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短短五天，她以为过了半辈子，其实，
　　光阴还长着呢。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卑微地跪求别人的谅解，当他冷漠而又真实地站在我面前，我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喻桐，5月15日”

　　周一，全校大会上。
　　此刻，喻桐正坦然地站在主席台中央，接受着全校师生或嘲讽，或怜悯，或淡然的目光。她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背脊，以自己最淡定地声调，大声而清晰地念着五千字检讨。
　　“亦笙，喻桐她……”苏部的班级恰好在戚亦笙班级的后方，他从队伍里溜出来，拍了拍戚亦笙的肩膀。
　　戚亦笙没说话，却从班级队列中离开，往主席台方向走去。
　　“亦笙，你干什么？”
　　“苏部，帮我办件事，在小乔念完检讨之前。”戚亦笙的语速飞快，苏部听完后面露忧色，却还是点头：“好，我尽力。”
　　“拜托了。”
　　另一边，喻桐话音刚落，王主任正要开口，戚亦笙踱步上台。
　　“主任，我有话要说。”
　　下面的人群像沸腾的开水一般炸开了锅，队伍开始骚动，讨论声盖过了王主任的声音。
　　“好了！安静！”王主任瞪眼一吼，不管用，学生们仍然议论纷纷。
　　没办法，他只好将麦克风递给戚亦笙。“你最好别乱说话，我警告你！”
　　戚亦笙挑起嘴角，接过麦克风。“在这里，我要澄清一个事实。”
　　嘈杂的人群刹那间安静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个劲爆的信息。他显然很满意这个效果，眼神扫过人群，微仰下巴，一如他骄傲的模样。
　　“我跟喻桐同学，并非流传的那种关系。她是我的朋友，也是支持我梦想的伙伴。”
　　“她是我的邻居，也是一起上学的partner，如果仅凭几张照片就像抹黑我们的前途，我觉得学校，真的就太过分了。出了这种事情，学校绝对有一半的责任，不说事件本身，就这种所谓的教育方式，老师们也应该思考，出了事不想办法调整学生学生的情绪，而是将此事煽风点火，更把子虚乌有的罪名乱挂一气——你们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不要看不起学生，学生也有思想，不要用你们‘统治者’的眼光来审视学生，我们并不是在一味地犯错，请学校相信我们。”
　　下面的学生们沉默着，不得不说，这些都是他们共同的苦衷，只是被他挑明了说。
　　突然，不知是谁开的头，高呼了一声：
　　“好——！！！”
　　学生们如同被唤醒，欢呼着，鼓掌尖叫着。王主任气得脸色发紫，嘴唇哆嗦。
　　“闭嘴！！！”他近乎咆哮着怒吼，学生们渐渐安静下来。
　　“你说你们是清白的，你说学校乱挂罪名！好！你说！有谁能证明，有谁相信你刚才的一派胡言？！”
　　喻桐显然被刚才这一闹给吓懵了。她看向戚亦笙满眼写着：你疯了？
　　他扬眉，底下有女生在低声惊呼。他噙着一抹笑，没有回答。
　　时间就这么静止了。
　　一秒，两秒，三秒……
　　突然，人群中天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
　　“我相信！我能证明！”
　　是苏小羽。
　　她朝台上的两人举起右手，眼神中是坚定，是让人深信不疑的果断。
　　接着，苏部和尧竞安相继从队伍中走出来，高举右手，大声说道：“我相信！我能证明！”
　　喻桐惊诧地张开嘴，王主任愣在原地，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篮球队的队员们从各自的班级中走出来，也是高举右手。“我相信！我能证明！”
　　“还有我！”这道慵懒妩媚的声音——竟然是晴子！她化着烟熏妆的双眼微眯，慢慢举起右手：“我相信！我能证明！”
　　自然，晴子的姐妹们也重复：“我相信！我能证明！”
　　“你，你们……”王主任喘着气，不敢相信眼前的所见。他走向主席台的一侧，林予念面色严肃地戴着红袖章，他低声问：“你跟那个喻桐关系好，你告诉我，他们两个，真的不是那种关系？”
　　林予念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许久，她才无奈地点头：“对，喻桐跟戚亦笙真的是清白的。”
　　王主任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他掏出手机，向李校长汇报这个失控的局面。李校长语气轻快：“昨晚经过核实了，取消处分吧。”
　　“不是，校长，这……不能相信家长的话，家长会偏袒孩子。”
　　“不用了，我就是她的家长。”
　　“……”
　　“我是喻桐的亲舅舅，这次乌龙事件给你带来了麻烦，我给你道歉，不好意思啊王主任。”
　　“哪里哪里，”王主任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您早说嘛，害我白担心了那么久。”
　　“就这样吧，我还在忙，先挂了。”
　　打完电话，王主任如虚脱般叹着气，瞥见林予念正站在一旁掩住嘴，在吃吃地笑着。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下来。”王主任的威风不见了，额头上亮晶晶的，“今天的全校大会就此结束，各班依次退场。”
　　喻桐尴尬地叫住欲逃走的王主任：“主任，我们……”
　　“没事了，你们赶紧回去上课吧，啊？这次事件就当我不对，快中考了，收起心思好好复习，听到了吗？”王主任青着脸色，快步走下主席台。
　　“主任……”喻桐讶于王主任态度的转变。戚亦笙拉拉她：“走啊，傻愣着干嘛？”
　　她乖乖地跟着他。“我在想，为什么他们会站出来为我们作证呢？”
　　他没说话，却悄悄漾开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哎，你上次说的话当真么？”
　　“什么？”
　　“礼物啊！可别忘了！”
　　“嗯，礼物啊，我只是随口一说的。”
　　“……戚亦笙你这个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