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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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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父……”身后的手下叫了司徒冥一声,“昨天暗小姐……和那个人已经见面了。”
“她人呢?”司徒冥放下手上的文件,看向城堡外的夕阳,手上钢笔转得飞快。
他想起了暗千夜曾经教给他的一句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很简单很容易理解的句子——夕阳有无限的好,只是,已经近黄昏。很快,就看不到了。
手下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在夜园。”
在夜园。
这三个字,所涵盖的意义太深了。
夜园是用她的名字命名的住所,是许砾用来金屋藏娇的牢笼,是他的势力触摸不到的范围。
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钢笔牢牢的嵌进了玻璃。玻璃是特制的,没有碎,司徒冥起身,低低呵了一声。
她是他的夕阳。
只是,她的心里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他。
她爱的那个人,她恨的那个人,都是许砾,而不是他。
明明,最早遇见她的那个人,是他啊。
在罗马的街头,他弹奏吉他被人搭讪,抬头便看到了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一双漆黑的眼睛转来转去,说话谈吐落落大方。
让他一见钟情的亚洲女孩。
开始只是喜欢,喜欢的东西就要得到手就要放在身边;后来成了爱,爱是不舍得她难过不舍得她不开心。
他亲眼看着她爱上许砾,被许砾刺激到绝望,一个人默默疗伤。
如果可能,如果不是他尊重她的意愿,他真的一辈子都不想让她再踏进K国一步。
离开K国之前,他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坏心情。在K国的最后一单生意谈成,立刻让司机开车前往暗千夜的公寓。路上,司机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脸色,他只一个冷飕飕的眼神扫过去,一句话都没有说,司机便转移了视线。
他到达暗千夜的公寓时,暗千夜正穿着一条卡通睡裙坐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开门声只是回头笑笑:“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
像不像等在家里的妻子问自己的丈夫?
他在听到这一句“你回来了”之后心情莫名好了很多,自己心中叹气,真是被面前的这个小妖精吃的死死的。他换了拖鞋走过去,吻在暗千夜的脸上:“吃晚饭了么?”
“没有,”暗千夜说,“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去吧,”他制止了她起身的动作,暗千夜做饭味道不敢恭维,自己也不愿意累着她。“你想吃什么?”
“芝士披萨,”暗千夜说,努力让自己脸上表现出向往的表情。“冥做的芝士披萨最好吃啦!”
“好好看电视,等我。”他在暗千夜脸颊又吻了一下。
披萨香渐渐传到客厅,他心不在焉的看着时间。他们两个人的相处看似随意实际上却是生疏的很,她对于他的撩拨永远是不拒绝无所谓。她不要他,可是她准备回到许砾的身边。
暗千夜满足的跑到厨房嗅嗅:“弟弟,有你真好。”
“今天,你最好不要惹我。”他开口警告她。
暗千夜吐吐舌头,回到客厅看电视。
其实暗千夜只是强打精神,连电视演了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广告时间都没有换台。
熟悉的薄荷味道压了下来,他低头和她鼻子抵着鼻子:“吃饭了。”
暗千夜嗯了一声,头一偏避开了两个人之间差点擦枪走火的暧昧,搂住他的脖子起身。他的身子没有退开,反而向前把她逼到了沙发的一角。暗千夜因为习惯了,手漫不经心的缠着司徒冥的头发。他的头发长了,都能用手指绕一圈了。虽然这样蛮帅,但还是剪短点好。留那么长干什么,又不当艺术家,还是少祸害两个小女生的好。
“冥……”暗千夜躺在他的怀里,谈论的却是另一个男人。“一个记得过去的暗千夜,是没有办法回到他身边的……其实就算我告诉许砾说自己失忆了,他那么聪明,肯定不会相信的,说我是自欺欺人也好,冥……我的仇,我必须要自己亲手来报。”
“夜……”他淡淡跟她陈述一个事实,“你斗不过他的。”
自从她认他做弟弟以来,他便很少再叫她的名字。上一次叫她的时候,是在她的婚礼前一天,她被逼迫步步后退,他的唇间带了血的腥气,只是阴冷的笑。然后跟她说,如果发现她过的不好,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暗千夜的笑容懒洋洋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再说,不是还有你嘛。冥,把头发剪短点,你肯定更帅。”
“是么?”他的笑容斜肆却又清冷,手沿着暗千夜的腰部滑下:“我怕你报仇不成,把自己赔进去。”
暗千夜的手按住他的,眼中的神情认真:“弟弟,不管最后怎么样,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两个人的笑容都不见了,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最终妥协的还是他,他们之间妥协的那个人永远都是他:“万一他知道了呢?”
“那便知道吧。”暗千夜回答的漫不经心,“一年前他一副爱我爱到不能失去的样子,在我求他放过于家的时候仍然无动于衷,一年之后,他记不记得我了都不一定。”
“真的发现不对了,就跟我回意大利。”他说。
“好啦,”暗千夜声音软软的哄着他,“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他很想要帮她,可是她和许砾的事情,他永远只是局外人。他知道,她觉得自己再也欠不起他的人情了。所以他只是叹了一口气搂住暗千夜:“你啊……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没有答应,不过至少,她没有拒绝。他不再说话,同暗千夜坐在餐桌上,给她递披萨吃。陪她吃完饭后,他说:“我走了。”
他已经是意大利黑手党的新任教父,有着永远都处理不完的事情;暗千夜有自己的打算,她不要他的帮忙。他亲眼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从天堂掉落,再也回不到从前被保护的很好的单纯。他是生活在地狱中的人,因此一方面想要见证暗千夜的堕落,另一方面却又想要给她最好的荫蔽。
“恩。”暗千夜看着他,文文静静的笑。“我会好好的。”
对于暗千夜的变化,他说不上是喜欢还是悲哀,可是这个女孩子仍然而且永远是他生命中最亮的光,让他怀揣着最复杂的情感不敢轻易对待,让他将爱意潜藏在心不能言说。
司徒冥回卧室的路上经过隔壁的书房,那里被改成了暗千夜的画室。暗千夜刚刚被他带回来的时候,整日把自己关在里面作画,每一张都是蓝色,水天相接,沉痛从画纸蔓延。他看着心疼,但没有办法,他知道这是暗千夜唯一的发泄方式。
原来远远不够,她忘不掉,如果不让她回K国把一切结束,这会是她心中永远的伤口,一天一天的化脓溃烂。
回K国之前,暗千夜和他一起生活在这里。她不让他碰她,可是除此之外对待他的亲吻拥抱她很无奈,能避就避但不会拒绝。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总是让他有一丝希冀——她可能有一天会接受他。
司徒冥躺倒在床上,剪短的头发在枕头上蹭了蹭,感受着她曾经留下的气味,味道已经越来越淡了。
他心爱的姑娘啊,已经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边了。